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表現的這么懦弱和委屈。
不就是個男人嗎？
她能喜歡上顧道，也一定可以喜歡上別的男人。
只是那個人，如果不是顧道。
她心里還是覺得有些惋惜。
只要熬過了這幾年，再深刻的感情和眷戀也會散去。
黎悠悠抹了抹眼睛，往與顧道病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
一連幾天，顧道都沒再看到黎悠悠，過來照顧他的人是另一個年輕的小護士。
顧道心里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難受。
這幾天的試藥和體測非常的痛苦，幾乎連飯菜都吃不下。
一從實驗室里出來，就不斷的抽搐和嘔吐。
那種痛苦用語言形容顯然太蒼白了。
既難受又無法吃東西，晚上還失眠。
顧道都覺得這日子太難熬了。
要是能看到那個女孩圓圓的蘋果臉，他的情緒也許會好轉。
但那個女孩是他親手推出去的，這個時候又怎么能想她？
顧道就那么硬扛著。
熬過了一周之后，這折磨才算是結束了。
顧道便離開研究所，回到公寓里。
公寓里空蕩蕩的，沒有人煙。
顧道坐在沙發上，苦笑了一下，打電話讓保姆過來煮飯。
直到保姆進來后，他才覺得房子里稍微有了點人味。
保姆做完飯之后，就像往常那樣收拾廚房走了。
顧道一個人坐在餐桌邊吃了幾口，便怎么也吃不下了。
他的思緒不由得飄遠了，想起幾年前第一次看到黎悠悠時的場景。
那時候他在陸微言所住的公寓里聞到了刺鼻的香水味暈倒了，醒來之后就看到了她。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她有著很可愛的外形，明朗的笑容，一笑起來兩只原本很圓的眼睛就變得彎彎的。
她的一顰一笑，都很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顧道把初見她的那一幕深深的埋藏在心里，卻從來沒有對她說過。
他想以后也沒有機會了。
顧道如此想著，餐桌上的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頓時沒有任何吸引力了。
他捂住心口的位置，強忍著心里的痛，等著那一陣痛楚自己過去。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顧道乍一聽到門鈴聲，有些回不過神來。
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是他家的門鈴響了。
顧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走過去開門。
看到門外的人時，他著實愣了一下。
門外是陸微言。
陸微言依舊坐在輪椅上，那把輪椅也還是顧道送給她的。
陸微言看到顧道時，朝他笑了笑。
笑容燦爛而純粹，根本不像是會出現在陸微言臉上的笑。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以及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自信。
陸微言笑道：“顧先生好久不見，該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
“言言。”顧道有些驚喜的將她讓進屋里。
此時，電梯的門被打開。
黎悠悠正要提著水果蔬菜走出來時，便看到顧道一向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的臉上滿是驚喜之色。
隨后，她將目光落到陸微言的臉上。
臉上頓時沒有任何血色了。
黎悠悠臉色蒼白的看著兩人進屋，站在電梯里久久動彈不得。
她給自己找了無數個借口，說顧道這個時候很虛弱，他的家人又不在殷城，她就算跟顧道沒有做成戀人，也還是朋友。
她得過來看看他是不是需要幫忙？
沒想到，顧道不是不想找個人在一起，而是那個人不是她。
直到電梯的門再次合上，黎悠悠都沒反應過來。
她低頭看著手里的幾個大袋子，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電梯門再次打開時，黎悠悠將兩個袋子放到了垃圾筒旁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道給陸微言倒了一杯水，問道：“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我打聽了好長時間，才知道你已經搬家了。”
顧道弄出這幾天最真的笑容，說道：“這里離我公司近，上下班會更方便一些。你呢？你當年不告而別，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
陸微言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氣？我只是覺得我給你造成的負累太大了，你當時不僅要照顧我，連我爸媽都捎上。我真覺得挺不好意思。”
“那些事你不用過多的在意，我照顧你一輩子都沒問題，你不可能會成為我的負擔。”顧道清清淡淡的回道。
他照顧自己的妹妹沒什么不應該的，更何況當時陸微言的改變很大，讓他很受震動。
他相信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在主流價值觀里很討喜的女孩兒。
他雖然不覺得每個人必須活成他人眼里的標準，只是大部分內心不夠強大的人還是依照著旁人的目光生活。
用普世價值觀或主流價值觀約束自己的言行，在那個條條框框里束縛自己。
就目前看來，陸微言已經做到了。
陸微言把放在腿上的袋子放到茶幾上，說道：“這是我給你帶來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顧道笑道：“你來看我，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陸微言聽到他的話，笑容越發的明亮。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在顧道心里的重要性。
顧道的眼神、動作和言談，都明顯的表現出這一點。
顧道把袋子打開，將里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禮物里有一個透明的寬口瓶，寬口瓶里是各色的手折千紙鶴，還有一些筆跡稚嫩的畫。
顧道知道是陸微言的學生畫的，還是裝作不解的問道：“你畫的？”
陸微言含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是特殊學校的一名老師，這些千紙鶴和畫都是他們折的和畫的。”
“這份禮物真特別，我得好好欣賞才行。”顧道看到，千紙鶴的翅膀上有字，便擰開了寬口瓶，從里面挑出了一只千紙鶴。
千紙鶴的翅膀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字——“我想說話。陸老師說，總有一天我會說話的。我相信她！”
顧道又挑了另外一只——“我有好多夢想，爸爸媽媽說我的夢想沒有實現的可能。陸老師卻說只要愿意去努力，很多夢想都會實現。我等著那一天，也希望陸老師的腿能好起來。”
顧道含笑著將千紙鶴重新折好放進瓶子里，說道：“你一定是個很好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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