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窗簾依舊拉的嚴嚴實實的。
光線暗得連房間內的擺設都快看不清了。
霍淼走進去踢了好幾次東西才走到床邊，霍明愣是沒被這一連串的動靜給吵醒，可見昨晚加班得也有一點晚。
霍淼彎腰對著他哥的臉，說道：“哥，你醒了沒？要不要跟我們去果園轉轉？”
霍明的眉頭皺了皺，說道：“你們去吧，我還沒睡醒。”
“我們可能會過去住幾天哦。”
“那我睡醒了讓司機送我過去。”霍明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里依舊帶著濃濃的倦意，連眼睛也沒睜開。
霍淼見他這么累，也沒再打擾他，說道：“那你繼續睡，我們先送太公過去。”
霍明含糊地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霍淼又去霍緋的房間里轉了一圈，霍緋也困得不行。
這兩個家伙又是熬夜干活的節奏。
老板也不是這么好當的。
……
家里人浩浩蕩蕩的往果園走，霍明和霍緋直到十一點半才算是勉強睡得有點精神了。
兩人洗漱下樓，沒見著家里其他人，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在他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是聽到霍淼跟他們提過要去果園。
霍緋去廚房拿了兩份早點，說道：“哥，你緩過來沒有？”
“還行。”霍明喝了一口面湯，覺得胃里那空落落的感覺淡了不少。
吃了幾口之后，他問道：“你對昨晚的臨時會議怎么想？覺得可行嗎？”
霍緋思忖了片刻說道：“我的意思是慈善是一定要做，但盡量別做超過我們公司規模之外的慈善。昨晚的提議如果放在二叔或小嬸嬸的公司一點問題都沒有，放在我們這邊，我覺得不可行。”
“我的意見跟你一樣。現在公司運轉得不錯，不代表以后也能這么運轉。還是向往年一樣投入一定量的錢就可以。私底下的慈善項目投資那是私底下的事。”
“嗯。”霍緋笑道，“我們還是受各方面的影響過深了。其他人的公司哪怕是已經超過了我們公司的規模，人家也未必會拿錢做慈善。”
“那是人家的事，不歸我們管。”霍明也實在不想繼續談工作上的種種細節了，說道：“狀態怎么樣？等下能開車嗎？”
“沒問題，好歹睡了這么長時間了，現在調整一下跟合作方舌戰三小時都沒問題。”
“哎，剛談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
霍緋樂了，“還沒談呢，正處于曖昧階段。”
“聽你昨晚說得那么認真，我以為你們確定關系了。”
“還沒有。她可能還有些壓力，暫時不把她逼得太緊了。”
“如果我是那個女孩兒，我也有壓力。”
霍緋一臉不解，“有什么壓力？”
“外形差距太大，人家會以為你在跟她開玩笑。”
“不至于吧？我很認真啊。我好歹也挺忙的，哪有時間這么浪費啊？”
霍明笑道：“那胖姑娘知道嗎？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可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你再跟人家相處看看，覺得合適再踏踏實實的走。當然，不是讓你現在就開始敷衍，而是看看對方的想法。有時候兩個人剛開始的相處不錯，可隨著相處的加深，發現兩人都不錯，就是沒辦法在一起。”
“哥，你說得這么情真意切，你以前是不是有過這樣的經歷？”
“還真有。不過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有你未來嫂子了。認識她之后，才發自內心地覺得，以前所有的錯過都是對的，老天爺為我留了這么好的人。”
“我看我家胖妞的時候目前沒這個感覺。”
“剛開始我跟你未來嫂子也沒這個感覺，相處時間長了就有這樣的感覺了。”
“那我得學學。”
霍明笑道：“這種也不需要刻意學，遇到對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
“嗯。我就先這么聽著。”
兩人說完相視而笑。
霍緋心里清楚，外形差距太大，稍微劣勢的一方自然而然要受到一些非議或有一定的心理壓力。
哪怕是有一定的心理壓力，他也想逼著那個胖丫頭走一走。
她的外形很可愛，只是不符合當下越瘦越覺得自己美的女孩格言。
胖了可以瘦，其他方面要是出問題，那就不一定能修正了。
更何況，他并不覺得她胖是個問題。
可要給她更多的信心。
＊＊
霍緋和霍明兩人吃完飯之后，由霍緋開車去了果園。
霍明昨晚比他累，散會了還不能好好休息。
霍緋的狀態還好。
家里也還有司機，只不過兩個大男人平時出個門，還讓司機專車接送，多少有點別扭。
當然，商務用車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走走停停了兩個多小時，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果園這邊這些年一直在變化，院子里的房子就蓋了不少。
東面的山頭因為修建高鐵，也讓出去了。
整個園子比以前小了不少，倒也別扭。
霍老爺子坐上準備好的輪椅，讓兒孫們推著他在山上山下四處走著。
他在山上看著山下綠油油的稻田和仍在盛放中的各類瓜果，臉上的笑容非常放松。
他笑道：“你們母親最喜歡的就是這里。明明是個大家閨秀，卻迷上了干農活，干得別大部分人都好。”
他語氣里滿是縱容與寵溺。
其他同級戰友的夫人都開始適應各種各樣的場合禮儀時，她卻迷上了在山田地頭曬太陽的感覺。
他起初有些不解，陪她試了幾次，在這邊住了幾天，也體會到了這種生活的樂趣所在。
不過，他終究是喜歡更為細膩的東西。
因此，他那時候大部分的時間都還是在大宅里住著，時不時過來陪她。
他們兩人都時常兩頭跑著。
其實算起來，他們夫妻二人雖是結婚了八十多年，但住在一起的時間似乎只有一半多一點。
早年他四處走，她在家處理家事。
余夫人當了家中主母之后，她就愛上了在外面走著。
她和余夫人的個性差得特別大，她與余夫人一樣聰慧過人，只是她不愛過強的束縛，更喜歡隨著她自己的性子做事。
霍老爺子看著滿眼的田地、果園，仿佛又看到她在田間地頭忙碌著。
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滾落，跟她精致、優雅的臉與舉止一點都不相符。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畫面，讓人一直過目不忘。
霍威橙、霍威豐、霍威序和霍威揚他們知道父親應該是想母親了。
別家是家里老人過世后，喪事辦理過后，要將屋子和亡者的東西收拾，下葬的時候放進去。
亡者原先的房間也要進行修整，將過去的格局打亂，以便活著的人不用睹物思人。
他們父親拒絕了。
現在床上都還是兩床被子、兩個枕頭，仿佛他們的母親一直在一般。
房間的柜子里也依舊是他們父親用一小半，大部分是母親的衣帽與首飾。
母親不怎么佩戴首飾，但父親很喜歡為她收集。
她每一樣都戴過，然后珍視般地放好，時不時地跟他們父親一起欣賞。
不只是父親想她了，他們也很想。
失去之后，才知道回家時叫母親再也沒人應答的感覺。
這種滋味孫子輩的人不一定能體會，做子女的卻是可以的。
父母與子女的感情，終究是要比爺爺奶奶與孫子孫女的感情要深厚許多倍。
……
霍緋跟霍明上山時，順便把廚師剛熬好的湯帶上來。
霍明說道：“太公，陳爺爺給您熬了份湯。是太奶奶以前最愛喝的，您嘗嘗。”
“她當時最愛喝果園里養的雞的雞湯。”霍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
“是啊。陳伯伯知道您和太奶奶常年吃素，特意做的。”
“好，替我謝謝老陳。”
霍威橙接過霍明手里的保溫壺，倒了半碗雞湯出來，再將雞湯端到霍老爺子嘴邊。
霍老爺子喝了幾口，笑道：“應該是很好喝的。只是我常年吃素，再聞到肉味時，感覺到的不是香氣，而是有股臭味了。”
“您的飲食偏好變了。老陳的手藝應該沒退步。”
“是我變了，不怪老陳。老陳也是有心了。”霍老爺子笑道，“雞湯別浪費了，你們嘗嘗看，老陳做的一定是美味。”
霍威橙把雞湯讓給四位夫人，讓她們吃。
家里雖然經常吃素，但并不要求所有人都這樣。
只不過想吃葷菜時，他們會出去吃。
實在不想出去吃，才會讓在家里的廚娘在非飯點的時候做一點。
家里的零食也有葷的，并非要求大家都食素。
只是大部分的時間所有人都是吃素。
霍緋跟他們打招呼之后，就跟他的胖丫頭聊天去了。
他給她的備注就是胖丫頭。
霍緋：“我今天跟太公、四位爺爺奶奶和幾個哥哥來家里的果園，拍幾張果園的照片給你看看。”
胖丫頭：“好啊。很羨慕你有很好的大家庭，家人關系還這么融洽。”
霍緋：“沒有什么比親人更重要。理解這一點了就會擁有很多特別親密的家人了。”
胖丫頭：“這才是最難的。”
霍緋：“嗯，熬過去了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胖丫頭：“可真正熬下來的沒幾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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