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兇我？你騙了我，你還兇我！”
白子苓瞪圓了眼睛，怒氣沖沖，一時沒控制住帶上幾分哭腔。男人心頭那抹不耐煩瞬間消失，嘆了口氣，“別哭，你問爺爺我老婆叫什么名字就懂了。”
都不用白子苓問，老爺子就嚷嚷著：“我秦家孫媳婦叫白子苓，白日的白，子苓是個藥材，其他阿貓阿狗的我秦家可不認！你就在這兒等著，等那混小子回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背著我孫媳婦亂搞，我不打死他，氣死我了！”
白子苓傻眼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就叫白子苓。”
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我是老了，但我不傻，我認得孫媳婦，她在S市還沒回來。”
白子苓把口罩摘掉，打開手電筒，對著自己。“……”都是門口燈光昏暗惹的禍。白子苓沒有認出老爺子，老爺子也沒看出她熟悉的圓眼。等老爺子和李伯領著白子苓往家里走，三人之間安靜到極致。李伯抱著白子苓拿來的東西，白子苓拉著行李箱，耳邊除去昆蟲的鳴叫，只剩下輪子碾壓地面的聲音。一進家門，院子里燈光明亮，白子苓看到老爺子的臉，頓時一愣。“老爺爺，怎么是你？”
老爺子心虛極了，眼神躲閃，“我活了大半輩子身體又不好指不定哪天就去了，最掛念的就是聿宸這個不成器的孫子，聽說他找了媳婦，我激動，就跑去S市……”李伯跟著解釋：“老爺子去S市少……聿宸不知道，老爺子怕被發現，也怕你不高興，就沒敢說清自己的身份呢。”
所以他上次是偷跑去S市的？為的就是看她？白子苓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初老爺子偷摸摸地往店里瞅，她還真以為是老爺子家里不富裕，怕買不起。一時間她心情很復雜，談不上反感，又說不上喜歡，怪怪的。特別是她想起那天在公交車上遇到老爺子，他身體不舒服還非要出門是要去做什么？他當時說悶的無聊，可后來李伯一來就心虛地走了，很顯然他是偷跑出來的。白子苓又想起當初秦聿宸說的話，他爺爺對他的人生大事很看重、很著急。“子苓，你別生氣。”
老爺子小心翼翼地看她。白子苓連忙道：“沒生氣，我能理解您。”
——半個小時后，秦聿宸剛邁進小院就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爺爺這個蝦滑好吃，您試試。”
老爺子中氣十足，“欸！明天還做蝦滑，孫媳婦愛吃，咱就一直吃！”
李伯瞥他，也沒揭穿他之前嫌棄蝦滑味怪一口都不碰。“大老遠的過來累了吧？多吃點，千萬別客氣！”
說著老爺子就在心里暗罵秦聿宸，這個逆孫，也不知道為什么把房子建在這么偏僻的地方，害得孫媳婦做這么久的車。若是秦聿宸知道他這想法，肯定直呼冤枉，當初明明是老爺子說那邊太吵，讓他找個清凈沒人打擾的地方養老。葡萄藤下的小亭子內，三人圍著小桌子坐下，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他在外面賺錢應酬，他們卻這般悠閑，一對比，秦聿宸心里竟生出不平來。他脫掉西裝外套，清了清嗓子，那邊的人這才發現他的存在。猛地看到不遠處的男人，白子苓愣怔住，明明也就幾天不見，但她從秦聿宸身上看到了一股陌生感。燈光下，他身材結實高大，棱角分明的臉異常俊美，黑眸深邃，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性感迷人，這個男人外貌簡直完美。四目相對，嚼著Q彈滑嫩蝦滑的白子苓停住，男人幽深的眸光熟悉又陌生，隨著他的走近，心跳快了半拍。小姑娘臉頰被蝦肉撐得更加圓潤，鼓鼓的像只進食的小倉鼠，特別可愛。她呆呆看著自己，不知想到什么，明亮漂亮的杏眸閃現羞愧，白皙的臉頰更是瞬間爆紅，垂下腦袋，用發旋對著男人。秦聿宸的到來讓白子苓不得不回憶起半個小時前她無理取鬧，蠻橫不講理的畫面。老爺子對秦聿宸沖哼了一聲就把目光放到白子苓身上，見她低著腦袋不吃飯，開口道：“別管他，咱們吃。”
“……”您的區別待遇還能再明顯一點嗎？秦聿宸只能當作沒發現，極其自然地在白子苓旁邊的空位坐下，“爺爺，李伯，子苓。”
自己的名字被男人喊出來，明明很尋常的兩個字，可男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尾音微微拉長，低低沉沉的嗓音里好似帶上幾分繾綣。白子苓臉頰發燙，睫毛亂顫，小聲應了一聲，“嗯。”
她急忙把蝦滑咽下去，大概是太著急，嗆了一下，抬手要去拿旁邊的果汁，卻被旁邊的男人搶先拿走。秦聿宸給她扯了張紙巾，仰頭喝口果汁，“慢點吃。”
他從不在應酬場合吃東西，今晚喝了幾杯酒，胃里空空燒得難受。白子苓用紙巾捂住嘴才險些沒噴出來，看著秦聿宸手里的果汁眼睛瞪到最大。這，這是她的果汁……老爺子呵斥：“臭小子，你喝不會自己去倒？搶什么我孫媳婦的？”
說著話，他重新倒滿一杯果汁遞給白子苓。“別搭理他，子苓喝這杯。”
白子苓的所有心思都在秦聿宸喝了她喝過的果汁上面，對此只能勉強露出一個笑，“謝謝爺爺。”
“她的？”
秦聿宸忽然想到什么，愣住。老爺子瞪他，“昂，子苓才喝兩口。”
秦聿宸看向白子苓，她整張臉都紅得厲害，卷翹的睫毛顫了又顫，就是不敢看他。難得男人也很不自在，他放下杯子，心里全是懊惱。老爺子見自從秦聿宸回來，白子苓就不愛說話了，看秦聿宸越發不順眼。過了幾分鐘，白子苓神色才自然一些，她見老爺子吃得不多，夾了些菜，老爺子頓時喜笑顏開，比平時多用了不少。飯后，李伯悄悄跟老爺子說了幾句話，兩人都走了，亭子里只剩下白子苓和秦聿宸二人。白子苓一會兒看天空一會兒看院子，就是不看秦聿宸。半晌，男人率先開口：“突然過來是怕我騙你？”
白子苓確實有這個打算，可此時承認的話就等于承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想給你個驚喜。”
她梗著脖子說。殊不知她的小表情都被男人看在眼里，不過知道小姑娘臉皮薄，他也不揭穿。就隨著道：“確實有點驚喜。”
見他沒追究那場鬧劇，白子苓悄悄松了口氣，不過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
“嗯，你打電話的時候在應酬。”
他解釋。“這么晚還要工作啊？”
白子苓皺著眉頭抬頭，誰知剛好對上男人的目光。他深邃的瞳孔倒映著她的模樣，暖黃的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輪廓變得柔和，眉眼都比平時多了一抹溫柔。男人嗓音淡啞，問：“肯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