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還不待方墨點頭應是。
老爹又是接著開口道；
“我跟你媽還在江城的時候，逛街撞見了一個很不錯的崗位，待遇高，福利好。”
“我覺得相當適合你，我倆準備幫你投簡歷，你把你畢業證書以及大學畢業照給我發一張。”
老爹雖然有時候說話混不吝，甚至總給人一種老不羞，痞痞的感覺。
這也讓方墨父子二人相處時比起尋常的中式家庭父子，要更輕松一些。
不過可千萬不要理解成是方墨父親好說話。
從小到大凡是正事方面，老爹都是分外嚴肅，說一不二的。
方墨還不知道怎么跟兩家父母解釋寧月瀾失憶的事情。
好在平日里寧月瀾即便是在家人面前也是那種清冷的性子，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一趟太正常了，寧老爺子也沒怎么懷疑。
只能想辦法加快進度，讓月瀾姐盡快恢復記憶了。
不然萬一哪天老爹老娘心血來潮突然殺到江城，想來看看兒媳婦，結果發現兒媳婦根本就不在。
甚至兒子都沒在兩個孩子的婚房住，那就搞笑了。
“好吧，我知道了。”
方墨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自己現在被催著找工作，就跟之前月瀾姐被寧老爺子催著結婚一樣無奈。
總不能告訴老爹，我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黑客之王吧？
要是他這么說，八成老爹會先帶他去看精神科。
跟老爹聊了幾句，方墨也沒給二老提及月瀾姐懷孕的事情。
女人記憶還沒有恢復，要是突然讓爹娘知道月瀾姐懷孕，他們肯定會放下手頭的一切，第一時間趕到江城。
屆時，月瀾姐失憶的事情同樣也會被兩家父母知曉。
這件事上，方墨其實自認是有些愧對寧老爺子的。
畢竟是他考慮不周，‘蕓’王離開之后沒人保護寧月瀾，導致月瀾姐被牽連了進來。
父子二人沒什么電話粥好煲的，過了一會又是方墨老娘拿過了手機。
只是老娘‘喂’了一聲便沒了下文，過了好半晌方墨才聽到老娘再度開口。
“兒子，還在嗎？”
“我在呢，老媽，你那邊信號不好嗎？”
方墨一臉困惑，不過老娘卻是解釋了一嘴；
“沒有，剛才和你爹在酒店，現在我拿過手機一個人出來跟你打的。”
“我倆最近到了港城，有空的話，你也可以帶月瀾來看看港城的風景。”
聽到這話，方墨眨了眨眼睛。
老娘這是話里有話啊……
不然有什么需要交代自己的，拿到手機之后還得離開老爹視線？
下一刻，老娘的聲音便是從電話另一頭再度傳來；
“你別怪你爸剛才語氣不好，催你找工作有些著急了，他也是為你好。”
“而且這事出有因，你還記得咱們家早年投資過一個鋼鐵廠嗎？”
聞言，方墨怔了好半晌，才從記憶中翻出了這些陳年舊事。
爹娘投資鋼鐵廠的時候，方墨才十歲出頭，對這件事只是知道但印象不深，不是在說找工作的事情嗎？
怎么突然扯到這事上面了？
“怎么了……”
下一刻，老娘嘆了口氣，才幽幽地繼續開口道；
“你爸剛才跟你說那些話就是因為被刺激到了，那個鋼鐵廠名叫浩正鋼鐵，我倆不是到了港城嗎？廠子就在港城。”
額……
刺激到了？
老爹從始至終一直給方墨一種云淡風輕，對任何事都提不起情緒的心態。
方墨還以為自家老父親壓根就不會生氣呢。
有什么事情能刺激到老爹的？
下一刻，電話那頭母親接著緩緩開口道；
“其實那個浩正鋼鐵廠就是素素他們家開的，當年你素素妹妹的父母集體失業，再加上還要養活兩邊四位老人。”
“他爸媽壓力倍增一家三口飯都快要吃不起了，我們就接濟了一下他們。”
“再之后素素他爹說看中了一門生意，想要盤下一個鋼鐵廠拉你爸入伙，起初你爸沒有同意，但是架不住素素他爸苦苦哀求，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素素？”
方墨搜索了一下腦海中的名字，才勉強翻出來了一個能跟素素二字扯上關系的。
“老娘，你說的不會是殷素素吧？”
“嗯，是她們家，當年找我們借了錢之后，殷素素他爸就拿著錢去了港城收購鋼鐵廠發展。”
“后面這些年除了逢年過節會打電話閑聊幾句，幾乎也沒太多交集。”
方墨只知道當年老爹手頭也沒多少錢的時候，還接濟過別人，順勢投了一家鋼鐵廠。
有段時間老爹為了這事還跟老娘吵了好幾次架。
不過后來爹媽咨詢了一直在做生意的寧老爺子。
他眼光毒辣，不然寧氏集團也不可能在江城有如此地位。
說寧老爺子是江城最有投資天賦的商人也不為過之。
正是因為寧老爺子點頭，父親才狠下心咬咬牙將手頭全部的錢投資了出去。
之后有段時間方墨家經濟情況一直特別緊張。
他還以為是老爹風險投資失敗了，沒想到那個鋼鐵廠居然開到了現在。
“那……發生了什么事情？應該是跟這浩正鋼鐵廠有關所以才把老爹刺激到了吧？”
方墨好奇了一嘴，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問，老娘肯定也會主動講。
“嗯。”
提到浩正鋼鐵廠，老娘聲音中就蒙上了一層薄怒；
“因為港城跟大陸消息不靈通的緣故，所以我跟你老爹之前一直都沒關注過浩正鋼鐵廠的事情。”
“偶爾他去問殷素素的爸爸，對方也是模棱兩可的回答。”
“至于當年求你爹時投資口頭承諾的股份，分紅之類的，這些年是一毛錢都沒見到。”
“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爹是個好面子的性格，殷素素她爸爸這么說，我們也就作罷沒有追問。”
“誰知道這次我們來到港城，你老爹剛好想起了殷素素她爸爸，畢竟是很多年前的老朋友，你爸想著大家約出來一塊見面吃個飯，就是這一頓飯給你爹氣的一晚上沒睡著覺，他們一家都是白眼狼。”
聽到這話，方墨瞪大雙眼。
白眼狼？
能讓性子淡雅如水的母親也忍不住罵人，看樣子這殷家的確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啊！
“殷素素她爸一聽我們居然到了港城，還以為我倆是找他要分紅的，畢竟這些年殷素素她爸爸可是一毛錢分紅都沒給咱們家拿過。”
“他電話里態度就不是很好，不過最后還是派了個車過來接我們。”
“到了浩正鋼鐵廠，你爸被規模嚇了一跳，稍微找幾個員工一打聽才知道，這浩正鋼鐵廠在港城的地位，甚至都不亞于江城的金家集團了。”
這么牛逼？
方墨聞言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明面上金家集團不如寧氏，但金家可是涉及黑白兩道的大佬。
人家究竟有多少資產根本沒辦法統計完全。
金家那些灰色業務的年收入少說也有幾個億。
所以方墨一直都心中清楚，寧氏集團只不過是明面上的江城第一豪門。
這是因為寧氏的業務干凈，沒有丑聞和黑料，賺的每一筆錢都經得起查。
真要論起資產規模，金家絕不亞于寧氏。
浩正鋼鐵廠能從區區一個鋼鐵廠脫胎而出，走到這種規模。
的確大大出乎了方墨的預料。
“你爹本來還為殷素素他們一家三口感到高興，畢竟老朋友能夠短短十年做到這種規模，他發自內心欣慰，一見面，你爹還挺熱情的跟人家嘮嗑。”
“后來他想了想，分紅，股份之類的咱們家沒做過生意也不懂，可能人家浩正鋼鐵廠看上去風光，但實際還有很多資金沒有周轉起來也說不定，你爹也沒想過要占人家什么便宜。”
“只是率先說了一嘴，可不可以讓我們家方墨，進他們浩正鋼鐵廠工作，最好能夠跟在管理層身邊學習學習東西。”
“就是這句話成了導火索……”
方墨提起了一點精神，中年婦女說話，詞不達意老是抓不住重點是正常的。
老娘絮絮叨叨說了這么一大段，接下來說的才是關鍵。
“就是說完那句話之后，殷素素她爸突然翻臉，指著你爹的鼻子破口大罵，揚言是不是我們夫妻二人此番來港城心思不純，本就不是抱著老友見面的想法來的。”
“幾句話直接給我們說懵了。”
“他質問我們是不是想要占他們便宜？還說我們心懷不軌，打算讓你進入浩正的目的，是好好調查一下人家的營收，找機會跟他們索要分紅。”
這得有多么小心眼，才能把爹娘單純的老友重聚，誤會到如此程度啊？
更何況，就算是要分紅，老爹也不理虧啊，當初人家本就保證過的……
“聽到這番話，你爹臉色就相當難看了，誰知道更過分的還在后面，殷素素他爸直言，如今廠子這么大的規模，我們那些投資現在看來無非就是杯水車薪。”
“當年雖然許諾過分紅，但浩正隨便一個小數點的股份，都價值幾千萬。”
“所以肯定不能再按照當年的分紅給我們拿錢，旋即他喊來一個秘書提著三十萬丟到了我和你爹旁邊，讓我們拿錢走人。”
“直言當年咱們家給他們拿了二十萬，現在還我們三十萬，多給十萬就當這些年的利息兩清了。”
聽到這里，方墨都氣笑了。
都說升米恩斗米仇，當年方家也沒多少閑錢。
父親要不是心善，看在殷素素一家三口飯都吃不起的份上，怎么可能會爽快的答應投資？
就算現如今殷家發展起來了，看不上當年方父的那些幫助。
不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起碼面子上功夫得做足，也不應該說這種話羞辱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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