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高臺之上的方墨咂了咂舌,他倒是對裴梓柒會開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方墨早就知道裴梓柒才是全場最大的軟肋,自己一開始就沒打算正面交手擊敗羅海平。

  方墨對自己幾斤幾兩心中還是有逼數的。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騷話嘴邊講,逼數心里藏。

  他要是真能打得過羅海平,剛才也不至于拼了老命在這里瘋狂周旋了。

  直接以王者姿態登場,然后三下五除二的解決羅海平。

  最好是那種拳拳到肉,呈現為摧枯拉朽之勢的一拳打死羅海平。

  然后在眾人的敬仰和歡呼聲中展現逼王之氣不香嗎?

  他倒是也想啊!

  可方墨心中始終清楚,我給他一拳,他可能會受傷。

  但他給我一拳,老子可是會死的。

  面對真正的武道高手,方墨從來都是抱有百分之二百的警惕。

  壓根不敢有絲毫怠慢。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這個計劃有個最大的破綻,那就是裴梓柒。

  他可以讓完顏震庭靠近花轎躲在暗處保護裴小姐。

  但是身為武道高手的羅海平靠近花轎的時候,不一定就不能感受到同為武道高手完顏震庭的氣息。

  屆時,說不定還會引得一波三折。

  而且方墨還要提防著暗處,會不會還有其他‘顱骨’組織的人。

  完顏震庭叛變了組織,放在目前的局勢中而言。

  絕對是‘顱骨’始料未及的殺手锏。

  所以方墨在摸清敵人底細之前,壓根不打算掀開這層底牌。

  底牌是什么?

  就是留到最后,大家手段用完時的王炸。

  完顏震庭正是這么一張王炸,所以方墨并不想輕易的在開局就將這副牌打出去。

  于是為了避免裴梓柒這個軟肋,成為羅海平破防之后拿捏自己的把柄。

  方墨在來到擂臺跟前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將老q的那把小手槍交給了完顏震庭,讓他轉交到裴小姐的手里。

  從這一刻開始,提前算計好了的方墨,早就為羅海平選好了墳墓。

  這貨但凡打算以裴梓柒作為切入點,想要借此打破方墨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的僵局,那么等待羅海平的結局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在措不及防之下,被所有人都忽略的小白兔,裴梓柒一槍爆頭。

  事實也正如方墨預料的那樣。

  羅海平跳下擂臺的那一刻,他的死亡倒計時便是開始了。

  方墨嘖嘖嘴,老q那把小手槍雖然彈膛直徑不夠,不過后坐力依舊不小。

  對于第一次開槍的人而言還是很難把握的。

  “不過裴梓柒開槍的時候手都不帶抖一下的,看樣子這女人倒是沒少玩槍這種東西。”

  方墨自己在國安這么多年,偶爾有什么任務的時候,也會有摸槍的機會。

  除非是娘炮,不然但凡是個男孩子,大概率天生都會對軍械機器一類的東西感興趣。

  所以借助工作緣故,方墨自然也沒少碰這種東西。

  他第一次用老q這把槍的時候手不會抖很正常,畢竟自己以前就沒少接觸。

  輪槍法,方墨在整個國安后勤部都算是排的上號的好手。

  不過裴小姐確實讓方墨有些意外,看樣子這位之前眼中91國產區的當紅頭牌,盡管方墨已經盡力高估,但似乎依舊還是被自己小覷了。

  不過轉念一想,想來也是啊!

  人家裴小姐都是能夠弄到炸藥,準備一發狠,活活炸死一整船游客的人。

  她要是沒玩過槍都出鬼了。

  就是沒想到這娘們壓槍壓的這么準,也不知道是因為接觸的男人太多,還是本身槍感就好。

  沉默了良久,也不知道是誰率先開口打破了寧靜。

  一名川青族青年吞咽了一口唾沫,支支吾吾的問道。

  “裴小姐,你,你沒事吧?”

  裴梓柒淡然一笑;

  “我沒事,不過我覺得你更應該問,他有沒有逝。”

  額……

  事和逝兩個字的讀音一樣。

  幾個主動開口打破寂靜的穿青族青年還有些錯愕,下意識的順著裴梓柒問道。

  “那,他有事嗎?”

  “希望人沒逝,不過大概,嗯,應該,可能得送到火葬場去了吧?”

  廢話。

  你見過誰腦瓜子都被一槍崩開,跟脆西瓜一樣濺了一地鮮血的人還活著的啊?

  高臺上的方墨嘴角也是抽了抽。

  “但愿地獄沒有裴梓柒。”

  與此同時,方墨想象中躲在暗處的其他‘顱骨’高手覺察到異變,殺出來的場面并沒有發生。

  他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底牌這個東西,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底牌就像是男人存款,一個大老爺們的底氣永遠來自金錢和人民幣。

  一個女孩子的底氣永遠來自于愛與被愛,男人沒錢的時候大概就連腰桿都挺不直。

  沒有底牌的時候同樣赫然如此。

  不過沒有異變橫生也好,方墨最近真的是遭遇到了太多反轉。

  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不錯,他心里抗壓能力都快要承受不過去了。

  “那是不是可以宣判結果了?”

  就在這時,穿著一席紅裙的裴梓柒突然俏皮一笑。

  聲音落下,全場這才猛地反應了過來,羅海平從擂臺上跳下去的那一刻開始,所有人都在擔憂裴梓柒的安全問題。

  但此刻這些人才回過神來,根據規矩,其實從羅海平離開擂臺算起,他就已經棄權了。

  也就是說,這場比武招親可以徹底告一段落了!

  而最后的贏家,則是此刻高臺上唯一還站著的人影。

  這一刻,不少人的視線又是驟然間變得復雜了起來。

  畢竟就連方墨都不得不承認,裴梓柒這娘們的顏值是真的很抗打。

  就算是丟進美女如云的娛樂圈,大概也能占據一席之地。

  不過娛樂圈水太深了,比起披著光鮮亮麗外表,其實混的是最骯臟的資本圈。

  她更寧愿從91專區,靠著擦邊和獨樹一幟的賣慘立人設來擠進上流社會的圈子。

  但講真,比起妻子寧月瀾,裴梓柒的相貌也是不逞多讓。

  不過兩女走的明顯不是一個類型和風格,只能算是各有千秋。

  真要分個孰強孰弱,就得看觀眾自己定奪,畢竟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當然,方墨心中還是更傾心于自己的冰山御姐美嬌妻。

  “是啊,這樣說起來,方墨是笑到最后的贏家,比武招親已經結束了,裴小姐要出嫁了。”

  “唉……”

  川青族那些人面面相覷,就連龐彥都是開始有些羨慕起了方墨。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先嘆了口氣,緊接著便是引發了連鎖反應似的,此起彼伏的響起惋惜的嘆氣聲。

  完顏族長沒有墨跡,從開槍的那一刻開始。

  這位族長便是清楚裴梓柒這種女人,川青族這些與世隔絕情商和外界早已脫軌的青年,根本掌握不住。

  就算是一開始帶有幾分私心,希望幫自己的二兒子迎娶美艷嬌妻的念頭,也是隨著塵埃落定,頃刻間蕩然無存。

  大家都明白,裴梓柒是屬于外面世界的女人。

  甚至在外面那個精彩絕倫的世界,這種女人都會活的很滋潤。

  她不是什么落難的小白兔。

  恰恰相反,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成熟玫瑰。

  只不過玫瑰帶刺,沒點道行還真是沒資格隨意采摘。

  就沖她能屈能伸,也能心狠手辣的殺人,這女人就絕對不是普通角色。

  羅海平在眼前被爆頭,腦漿混合著鮮血濺了一地,她都能面不改色。

  光是這份心理素質就超過不少川青族年輕人了。

  也難怪眼高于頂的裴小姐,對川青族這些青年從來都不假以辭色。

  大概在她的概念里,這些過著原始人一般樸素生活的川青族青年,連被撩撥一下,丟進魚塘的資格都沒有吧。

  下一刻,完顏族長迅速上臺,拍拍手宣布結果;

  “比武招親到此為止,咱們最后的勝利者也出現了,他就是方墨,方先生。”

  “雖然很遺憾沒能將紅衣小姐留在川青族,但我們也看到了一場精彩絕倫的高手對決,請大家給冠軍最熱烈的掌聲。”

  嘩啦啦!

  臺下開始有著稀稀疏疏的掌聲傳來。

  雖然是個人都清楚自己配不上裴小姐,然而心中女神當著自己的面嫁給其他男人,也讓這些單純樸素的川青族青年,一個個難免有些失魂落魄。

  要說不羨慕肯定是騙人的。

  尤其是完顏成玉,他的表情更是復雜。

  噗!

  方墨見狀,忍不住輕笑一聲。

  搞得跟老子真要和這娘們發生什么似的。

  怎么一個個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寧月瀾她們就在來的路上,剛才隱約間方墨也是聽見了一點船只的轟鳴聲。

  想來是妻子馬上都要到了。

  “既然禮成,那就讓我們把新郎和新娘送入洞房吧。”

  方墨剛欲跳下高臺。

  聽到最后一句話,頓時如遭雷擊。

  差點一個趔趄從高臺上摔個狗吃屎。

  什么鬼!?

  洞房?

  洞房不洞房這個事,不是兩個人自己決定的嗎?

  怎么還這么火急火燎的非要給人安排洞房了?

  嘩啦啦。

  下一刻,還不待方墨出聲詢問,一大幫川青族青年便是烏泱泱沖上來將方墨團團圍住。

  方墨額頭上劃過一抹黑線。

  “咕嚕。”

  “你們要干什么?干嘛一大幫子人圍過來。”

  龐彥被幾個人推到方墨面前,黝黑的面龐憨厚一笑。

  “新郎官要被輪著灌酒,也算是族內禮成之后的一種慶賀方式,之后就送入洞房了。”

  “大家桃花釀都準備好了!”

  “沃日。”

  這才他媽幾點啊?

  大清早的老子剛幫你們解決了一個麻煩,合著你們川青族都是白眼狼是吧?

  十點多就開始灌人喝酒?

  不怕猝死嗎?

  不怕酒精中毒嗎?

  方墨眼皮子抽搐了一下。

  果不其然,在龐彥背后幾個川青族青年已經拖著一大桶桃花釀走過來了。

  日你大爺啊。

  誰剛吃完早飯,就空著肚子喝酒啊?

  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有沒有人性?

  是不是一個個都想胃穿孔?

  “新郎官,喝酒!”

  下一刻,壓根就沒給方墨拒絕的機會,幾個川青族青年直接將盛滿桃花釀的酒杯端了上來。

  這些家伙本就不滿方墨迎娶心中女神,但是自己連挑戰人家的機會都沒有,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裴小姐被方墨抱得美人歸。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總算是讓他們逮到了一個機會。

  川青族這些青年一個個都是鉚足了勁,活脫脫是發狠,想要灌死方墨的架勢。

  “日!”

  “其實我有老……”

  方墨嘴剛張開打算解釋一句。

  三個酒杯就塞到了嘴邊,濃烈的一口酒直接就灌進了嘴里。

  這些川青族哥們熱情非凡,人擠人直接將方墨夾在大家的中央處,他的聲音瞬間淹沒在了眾人的交頭接耳聲中。

  輪流灌酒壓根就沒停過。

  起初方墨還想反抗掙扎一下,不過喝到后面他已經放棄了。

  這群家伙簡直就是公報私仇,借著這個機會報復方墨呢!

  青年清楚他們心中所想,不過聯想起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索性也就由他們去了。

  他還想著待會要不要去找一趟完顏族長,商量一下關于川青族部落遷移的問題。

  這些人畢竟都是華夏子民,去外面得到國安官方的庇護,總比躲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繼續當那‘顱骨’豢養的牛羊強多了。

  方墨一開始想法是好的。

  他還尋思自己待會喝到一半就找個機會尿遁,然后給自己扎兩針。

  憑借《禪門》醫術,高低怎么著也能夠把酒精快速排出去。

  但顯然,方墨有些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他甚至都沒喝幾輪,十幾分鐘過去之后,便是已經被灌的面紅耳赤。

  別說正常施針,他連穴位都找不準。

  這哥們現在一張口都是一大股酒氣,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打結了。

  頭暈目眩,眼前的世界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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