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瀾美眸都是劃過一抹動容。
雖然她大概知道一些方墨小時候，因為自己不在被校園暴力霸凌的經歷。
但完全沒想到情況，竟然超乎想象的這么嚴重。
一群年僅十幾歲出頭的小學生，心中其實也應該有了善惡觀念。
就算是排斥方墨，也不至于這樣欺負自家老公吧？
寧月瀾心中，將石昊這個名字暗暗記下。
按照寧月瀾在江城商圈的咖位，但凡這石昊長大之后沒有離開江城。
她想要在茫茫人海，把這么一個人揪出來，都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兒。
“當然，其實這也都怪我，最初是我主動去招惹他們的。”
嘩。
下一刻，隨著方墨再度幽幽開口。
寧月瀾眉宇間閃過一抹錯愕。
主動招惹？
方墨無非是沒有玩伴，想要跟院子里的小朋友們打成一片。
這算什么主動招惹？
寧月瀾黛眉微簇。
方墨覺察到妻子眼里的困惑，頓了一下，緩緩開口道；
“這事吧，說起來比較復雜！”
“他們欺負其實是因為我摳門，我不給他們吃零食。”
什么鬼？
什么零食？
“啥？這又和零食扯上什么關系了？”
方墨干笑著摸了摸鼻尖；
“小時候我嘴饞，早晨出門的時候老媽都會給我書包里放一些零食。”
“但是我比較摳門，我不愿意給石昊他們的分，而且我經常能在院子里撞見石昊他們在吃零食。”
這一刻，寧月瀾微微張大紅唇，錯愕的說道。
“不會是你不僅不給人家分好吃的，還要去搶別人的零食吧？”
怪不得自家老公融不進去別人的小群體呢！
這種小氣鬼喝涼水的行為，要是能夠在小時候交到朋友就出鬼了。
方墨尷尬地咳嗽一聲，微微頷首道。
“事實的確如此。”
“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要是我摳門自私的不愿意給別人分享零食，還要去吃別人的東西。”
“那我被打看起來似乎也的確應該，畢竟這事本身就是我不厚道，但情況并非如此。”
寧月瀾盯著方墨，等待著丈夫下一次開口。
她自己的人生其實并沒有太多跌宕起伏的經歷。
甚至比起方墨，寧月瀾都感覺前半生，自己生活中缺少了很多樂趣。
雖然比起同齡人，自己現在擁有的似乎看上去很多。
但是同樣，寧月瀾也失去了很多東西。
比如那些成長軌跡中的小矛盾，小摩擦，穩固的友誼交情之類的……
即便是宋玉她們那些閨蜜。
無非也都是因為跟寧月瀾身份對等，所以才經常接觸。
相互交往時間長了成為朋友的閨蜜團。
那種學生時代青澀的友誼，基本跟寧月瀾關系不大。
她很喜歡就這樣靠在丈夫的懷里，聽方墨講他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說實話，她對普通人的生活更加向往和好奇。
方墨撓了撓后腦勺；
“是在午休的時間，我撞見過好幾次石昊他們潛入到低年級的教室里，趁著同學們都不在的時候翻別人的書包偷錢”
偷錢？
這事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啊！
寧月瀾瞪大雙眼。
沒想到石昊他們那些，跟方墨一個院子長大的小孩竟然還有這種從小就品德不端的孩子。
“他們的零食其實是偷來的錢買的。”
“我那會腦子一根筋嘛，他們叫我一起坐下分零食吃的時候，我心里就想著……”
“我的東西是我爸爸媽媽拿錢買的，但你們的東西卻是偷別人錢買的。”
“概念不一樣，所以你們不能吃我的東西。”
“而且我搶他們的零食也不是因為嘴饞，我是打算拿那東西當證據去告老師的。”
“我舉報過好幾次石昊他們偷錢的事實，但老師每次都是開誠布公地喊石昊過來，和我當面對質。”
方墨頓了頓，臉上劃過一抹憤憤不平。
“要說石昊他們那一批人也聰明。”
“他們偷錢的時候，從來不是逮著一個人偷。”
“是每個人都拿一點，小學生家里身上給的零花錢又不會很多，撐死也就是五塊，三塊那樣的零錢。”
“他們一個人那里只偷一塊錢，加起來一天也能順走大幾十塊。”
“但大部分同學如果僅僅只是丟了一塊兩塊，自己是沒意識的。”
“所以除了身為目擊證人的我，根本就沒有同學找老師打報告。”
“我一心想要讓老師相信我，最后只能靠著這種辦法來證明嘍。”
原來是這樣！
寧月瀾眨了眨妙目，她就說按照自己對丈夫性格的了解，雖然小時候的方墨，的確腦子缺根弦。
經常干些不按套路出牌的反邏輯操作。
例如一泡尿滋醒你……
但方墨骨子里絕對不是一個自私的人。
她倆的相處當中，寧月瀾起碼碰到過不止一次，在她因為考試失利，被爺爺訓斥之后心情低落，年幼方墨跳出來安慰自己的橋段。
可能其中有些經歷和片段，方墨自己都快要忘得差不多了。
但這并不代表這些東西，沒有給寧月瀾枯燥單調的乏味生活，平添那一抹溫馨和驚喜。
大概這也是寧月瀾自從對他一尿鐘情之后，還能夠一直喜歡這小家伙的理由吧！
“那你后來呢？按照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不會就這樣忍氣吞聲吧？”
寧月瀾盲猜事情肯定是有反轉的。
“嗯哼。”
方墨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月瀾姐既然偷偷調查過自己的成長經歷，對丈夫了如指掌。
當然也清楚方墨即便是少年時期，也絕不是會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煙的性格。
“大概是我三年級的時候，我明白了靠老師是沒用了。”
“但總歸不能一直給他們抄作業吧，石昊小學畢業，又不代表他會搬家。”
“他上了初中依舊會讓我給他們抄作業，如果一直不反抗，這樣的日子不就沒個盡頭了。”
方墨攤攤手；
“于是三年級的時候，我研究了一下該如何以一敵多的辦法。”
以一敵多？
又不是練家子，哪有這種辦法啊？
“你不會打算告訴我，你一個人單挑了他們一群吧？”
寧月瀾瞪大美眸。
方墨翻了個白眼；
“怎么可能？”
“就算是三年級，我的身體開始發育，身高快要攆上他們了。”
“但是一群小屁孩，我又不是從小練跆拳道武術的身體底子，能跟他們這些同齡人拉開多少差距啊！”
“我當時還在網上發了個貼子，三年級的小孩，該如何擊敗一群六年級的學長，自己被校園霸凌了。”
寧月瀾眉宇間閃過一抹心疼。
方墨的家庭條件她最清楚，雖然算不上有多富裕但是不窮。
不過方墨的爺爺奶奶在去世之前那幾年，身體都不太好。
老方和冉姨為了照顧老人，要經常三天兩頭的兩邊跑，很少能抽出手來顧得上方墨。
這也正是為什么老方，在周末偶爾還會把方墨撇在寧家莊園的緣故。
因為老方自己也沒時間顧得上兒子，但又生怕年幼的小方墨吃不上飯。
寧家不僅有保姆還有專業的家庭教師。
比方墨年長七歲的成熟御姐也可以充當老師的身份，來指導方墨寫作業。
“那網友怎么說？”
這話一出，方墨突然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沙雕網友。”
【這邊建議跪下道歉，然后乖乖地奉上自己一周的生活費，求他們別打自己了】
【建議早點睡，在夢里報復他們】
【可以去泰國做個變性手術，成為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他們就不會霸凌你了】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你可以加入他們尋找一個新的霸凌對象】
【凡事要經常從自己身上反思，那你怎么不看看別人為什么只欺負你，不欺負別的小孩子呢？】
聽到這些建議，寧月瀾一下子沉默了。
網絡上很難有感同身受。
很多人面對霸凌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在現實中跟父母開口。
結果將事情發到網上之后，得到的回饋卻是網友帶著幾分調笑打趣的話語。
這種時候，對于被霸凌者而言。
內心該有多大的創傷啊！
明明是去網上求助的，卻變成了一個笑話。
不僅讓自己成為了現實中被人霸凌的對象，還成為了網絡暴力的焦點。
“但是有一條建議很中肯……”
方墨沒給寧月瀾太多同情自己的時間，咧嘴笑著說道；
“有人說，如果能夠保證單挑不亞于任何人的情況下，再保持自己體力充沛。”
“那么就完全有機會以一敵多，真正厲害的打手，用的從來不是功夫，而是腦子。”
“他給的建議是……”
“跑！”
跑？
寧月瀾一愣。
逃跑的意思嗎？
方墨似乎是瞧出了女人心中的困惑，緊接著便是說道；
“并不是讓我逃跑，而是佯裝逃跑的情況下，在逃跑的過程中，給自己創造一對一的機會。”
話罷，方墨正色道；
“他們一群人，每個人的身體素質都不一樣，總不可能出現一群人跑步速度如出一轍的情況。”
“也就是說，當我開始逃跑，他們追我的時候，這個過程中，肯定會有人跑得快，肯定會有人跑得慢。”
“速度之間的差異，就讓他們這個群體產生了分裂。”
“在我們追逃的過程中。”
“速度快的，離我近！”
“速度慢的離我遠，而這……就是我一對一交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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