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
“啥狀態？”
老方嘴角抽了抽，又是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香煙。
這下他整個人都快要被煙霧包裹其中了。
可能是抽煙太猛，老方也被嗆到了，咳嗽了兩聲才嗓音沙啞的道。
“兒子，爸媽打拼大半輩子就是全部都是給你留著的，你也別有太大壓力，爸爸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
啥知道錯了？
老爹干嘛突然給我道歉？
方墨怔了怔，有些受寵若驚。
“之前逼著你找工作可能的確讓你感到了一些困惑。”
“主要是爸爸覺得，你既然跟月瀾在一起了，就得爭口氣，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吃老婆的軟飯是不是？”
“現在看來，爸爸這個觀點有錯誤。”
“其實以咱們家的家庭條件，養活你一個完全足矣，就算是月瀾不工作，如果咱們過普通生活，爸爸媽媽也完全養得起你們兩個。”
“別拖了，咱有空去醫院看看。”
“爸爸就你一個兒子，咱們有病看病，有啥情況咱及時找心理醫生進行疏導。”
話罷，老方彈了彈指尖的煙灰，愁眉不展；
“沒事的別害怕。”
“比你更嚴重的情況爸爸也不是沒見到過，人家也有治好的先例，爸爸會陪著你的，我們要積極的去面對身體的疾病。”
“無論是生理層面還是心理層面……”
方墨這下總算是聽出了父親的意思。
合著老爹把自己當成得了癔癥了？
他嘴角劇烈抽搐了一下；“不是，爸，我真沒病。”
“我知道，我知道。”
老方叼著煙手指掐著煙屁股，一口接一口的抽著，呼出大股大股的白霧，連連悶聲點頭的同時，還掏出手機在網上搜索著什么。
一根煙很快就燒到了盡頭，老方這才呼出一口濁氣掐滅煙頭。
不顧旁邊已經臉色難看到了冰點的妻子，拍著方墨大腿說道；
“兒子，咱就是去檢查一下，爸爸也沒說你一定有病，只是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不對？”
“我的意思是你萬一有病呢？”
“而且既然有了跡象那就去檢查檢查，檢查一下而已又不耽誤事，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明天吧。”
方墨眼皮子跳了跳，要不是面前的人是親爹，他真想爆粗口。
老爹，我看需要檢查的人是你才對。
跟你說實話，怎么不相信我呢？
不過他也好奇父親在網上搜了啥玩意，湊了個腦袋過去，瞥了一眼頓時嘴角狂抽。
【癔癥的早期癥狀】
【兒子得了癔癥，該不該放棄和妻子練小號？】
【癔癥患者的痊愈概率】
【癔癥是否還有治療的必要？】
【45歲的中年男性還能讓妻子懷孕嗎？】
方墨老臉一黑。
我他媽是親生的嗎？
“爹，我在很認真的在跟你講，你能不能不要當成我在開玩笑……”
方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大了點。
老娘本來就對他有怨氣，一聽這小子聲嘶力竭的叭叭，頓時一記眼刀甩了過來。
啪！
方九冉一拍桌子。
“嚷嚷什么嚷嚷，你倆一個說話聲音大的生怕別人是聾子，另一個吭哧吭哧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當著老婆和兒媳婦的面就開始抽煙。”
“你看看這房子讓你抽的，煙霧繚繞，你要修仙啊方塵？”
老方；……
方墨；……
咚咚咚——
就在父子二人還打算繼續討論癔癥這個問題的時候。
突然包廂的房門被人敲響。
“哪位？”
寧月瀾微微一愣，我們還沒點菜啊，也沒人叫服務員啊，門外的是誰？
方九冉已經緩緩起身了，還沖著寧月瀾做了個攤手的無奈表情；
“是幾個犯人的蒼蠅，不過來了港城，而且臭小子也在，不見一面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話音剛落，房門便是被人推開。
“姐夫，這么長時間沒見，怎么姐姐嘴還是這么毒啊！”
“大家好歹是一家人，你們都從江城過來看望我們了，總得一起心平氣和的吃個飯吧？”
一行人熙熙攘攘地魚貫而入。
領頭的是一對中年夫妻，男的年齡約莫四十上下，不過可能是基因比較普通，年輕的時候長得相對一般的緣故。
所以比起老方這四十歲的中年人可就差遠了。
老方那是人到中年，魅力不減。
他這一款的大叔類型就算是丟進酒吧，估計都有小女生愛得死去活來倒貼。
來者倒是不太一樣。
比起方塵英俊的五官，整張臉也不知道是因為比例還是協調問題，總給人一種陰翳的味道。
在他身后跟著一個年齡相仿的中年婦女，大概是對方的妻子。
再后面跟著一個人高馬大的青年，一進來那驚艷的目光便是落在了寧月瀾身上。
小眼睛滴溜溜轉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墨看清來者，也是一愣。
“小舅，舅媽？”
沒錯，來者正是跟方九冉有血緣關系的娘家人。
方墨的舅舅和舅媽。
這一家子可不是什么善茬，當年在江城跟方家的鬧得很僵。
乃至于方墨甚至差點都要忘了還有這一層血緣關系存在了。
因為彼此雙方已經十多年快沒聯系過了。
今天見到他們才想起來，自家還有這么一檔子親戚。
老方第一時間站起來淡淡的回應了一嘴，雖然面上是在笑，但是語氣不咸不淡，倒是聽不出喜怒，只是包含著幾分疏遠。
“戚嘉偉，冉冉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她那嘴是我能管得住的嗎？”
“兩家子這么長時間沒見了，別一見面就鬧得劍拔弩張，找個地方落座吧。”
方九冉撇撇嘴。
沒說話，直接拉開椅子重新坐下。
寧月瀾倒是一肚子問號。
戚嘉偉？
方墨的舅舅叫做戚嘉偉？
不應該啊！
冉姨跟公公方塵是本家。
那按理來說，方九冉的兄弟姐妹不應該也姓方嗎？
怎么她從未聽過冉姨還有這么一個弟弟？
她抱著問題朝著方墨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兩口子心靈相通，方墨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妻子是好奇自己什么時候還有這么一檔子親戚關系。
方墨拿起老方的手機，指了指短信功能。
旋即便是低著頭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我媽出生的那個年代，一家子只允許生一個，她屬于超生的，那時候重男輕女，眼瞅著是女兒，我外公就把我媽遺棄了，收養她的人剛好是我爺爺】
【所以我老爹和我老媽就順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
【后來老媽試圖探親，也算是機緣巧合撞見了他們一家子，過程有些復雜，我媽也沒給我講的太清晰，反正就是十幾年前，他們一家子好像也是定居在江城的，做了親子鑒定之后，我媽才確認了血緣關系】
【不過我姥姥姥爺對她沒有養育之恩，還棄養，要不是我爺爺領養了我媽，她估計都要凍死在冰天雪地當中了，所以我媽對這些親戚沒什么太深的感情】
【反而是小舅一家一直想要湊上來，你還記得十年前有段時間我爺爺在江城的老房子拆遷了嗎？我媽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舅舅他們一家，當時就想盡辦法上趕著湊過來認親戚】
【隔三差五就要來我家探望一下，最后狐貍尾巴暴露好像是說要創業什么的吧，但當時我老爹剛好把錢借給了殷叔叔創業，手里根本就沒現金，也就給他們明說了】
【這下徹底激怒了小舅一家，他們噓寒問暖，三天兩頭就登門拜訪套近乎，目的不就是為了借錢嗎？】
【結果老爹居然把錢寧愿借給殷叔叔一個外人也不借給他們一家子，這行為徹底激怒了舅舅，兩家也就再度斷了聯系】
【之后我們兩家走的也并不是很近，關系特別一般，我都不知道今天竟然會在這里見到他們這一家子，我就尋思江城那么小，怎么那次事情結束，便是再也沒見過他們一家子，原來是搬到了港城定居】
看到方墨編輯過來的短信，寧月瀾這才眉頭微微舒展，似懂非懂的螓首輕點。
按照時間推算，方九冉出生的那個年代，的確棄養率非常高。
很多家庭思想封建，眼瞅著生下來一個女兒。
甚至會在孩子母親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的將孩子丟掉。
再或者養到四五歲，賣給一些小山溝的人民當童養媳。
畢竟，撫養一個孩子長大可是一筆不菲的花銷。
男孩好歹還能養老送終，女孩在那個年代的人眼中，就是給別人家養了個媳婦。
女娃娃長大終究是要嫁人的，所以那一代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重男輕女。
這種思想在潮汕那邊依舊存在，迄今為止粵東地區很多本地佬還抱有這種念頭。
一念至此，寧月瀾不免有些同情自家婆婆。
沒想到性子火爆一向大大咧咧的冉姨，還有這樣一段悲慘的辛酸往事。
【我就說怪不得咱倆婚禮上沒見過太多你家親戚】
寧月瀾回了方墨一條短信，方墨苦笑一聲。
自己家哪里有什么親戚啊？
爺爺當年和寧老爺子，都是上過戰場打過櫻島鬼子的存在。
那個年代，又沒什么特別發達的移動通訊設備。
很多人眼中，家里孩子一旦踏上了戰場，基本就是有去無回了。
爺爺抗戰結束，回去之后連他自己家都找不到了。
方墨爺爺又只有方塵這一個親生兒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收養了方九冉這個養女。
婚禮的時候，寧家親戚那邊是門可羅雀。
方墨這邊就是爹媽和幾個相熟的老鄰居撐了撐場面。
場中，方九冉雙臂抱胸，態度冰冷地刮了一眼進來的一家三口。
“戚嘉偉，你們一家真是沒有一點時間觀念，我們餓肚子等了你們一家三口快四十多分鐘。”
聞言，方墨的小舅戚嘉偉臉上毫無愧疚之色的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啊，姐姐，姐夫，我們來的時候路上堵車了。”
“兒子今天下班的有點晚，來接我們的時候就耽擱了一點時間，從浩正鋼鐵廠到這邊有段路程，領導特別器重孩子，就讓他加了會班。”
“唉，畢竟是頂尖企業，工作任務也重。”
“主要還是領導太器重我們家君臨了，不然的話，換做其他同事早就下班了，再加上家里新買的大奔車子太寬了，不好停車。”
“孩子剛才倒車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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