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騫；？？？
方墨這下倒是也沒繼續和喬子騫在這里墨跡，扭頭進了華醫堂當中。
陽天賜的南藥房大門敞開，不過里面并沒有病人。
山羊胡穿著一身白袍，就這樣盤腿坐在南藥房的搖椅上。
別說，要不是他現在的姿勢有點不雅觀，再加上這老頭還給臉上戴了個墨鏡略微有些破壞氣氛。
配上這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還真能給人一種道骨仙風的感覺。
“嚯，咱們陽神醫今天雅興不錯啊，還知道戴個墨鏡曬太陽”
“別擱這曬太陽了，我人都來了……”
方墨一進來就吵吵了一句。
陽天賜摘下墨鏡垂眸瞥了他一眼，看了一眼房間正中央的沙漏，淡淡道；
“你小子昨天答應的幾點？現在都幾點了，你才來？”
方墨還是有些心虛的，咳嗽一聲；
“這不是早晨碰到了一點事情嗎？我發誓，從明天開始絕對不遲到，陽神醫您也別生氣，你都這一把年紀了。”
“萬一動怒，再不小心給我氣死了，我還罪孽深重了。”
陽天賜聞言，吹胡子瞪眼，就知道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沒大沒小！”
別人沒有時間觀念遲到了絕對是誠惶誠恐，方墨這狗東西搞得跟自己倒欠他的一樣。
不過有求于人，畢竟還得指望方墨幫忙參加醫術交流大賽。
陽天賜倒是也懶得跟青年計較。
“過來，我們今天練習一下針灸！”
“針灸？”
方墨一挑眉頭；
“我繼承的禪門醫術里，最擅長的就是針灸。”
“那玩意當中還有九種被葉九州吹得神乎其神的針法，我有必要學習針灸嗎？”
方墨本來還以為陽天賜給自己安排的學習內容，會是跟他本人最擅長的推拿拔罐一類有關。
這些東西在禪門繼承過來的記憶中，雖然也有不少，但是方墨并沒有完全消化。
而且這也不是禪門醫術最主要的行醫手段。
方墨還想著陽天賜會教點不一樣的東西呢。
誰知道他要教自己針灸？
這話一出，陽神醫聞言冷笑一聲；
“你昨天那九宮還陽用的簡直就是一塌糊涂，要不是禪門醫術老術士的行醫筆記和經驗也在你的腦海中，你小子說不定都得給金熙宇活活扎死。”
“他人更可能抗不到你把他送過來，就死在你手中了。”
“你連九宮還陽都沒玩明白，還好意思說自己懂針灸之術？”
“要點臉行不行，趕緊麻溜地滾過來……”
聽到這話，方墨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陽神醫那是醫術界大拿，他說自己不懂那我就不懂吧。
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不服氣的，也想看看自己的九宮還陽哪里用的有問題。
明明昨天要是沒有自己吊住了金熙宇一口氣，這小子都得死在車上了。
陽天賜竟然把他引以為傲的針法說得狗屁不是。
方墨倒是要看看陽天賜能夠拿出來什么內容來折服自己。
當他走進南藥房的那一刻徹底愣住了。
只見，病房中有三個硅膠人體模特，上面清晰的標注了各個穴位。
不過每一個人體模特的身材都不一樣，有的胖，有的瘦，有的矮。
“這是做咩啊！”
陽天賜指了指三個人體模特；
“你覺得金熙宇的身材跟這三個人體模特哪一個最相似？”
“唔……”
方墨怔了一下，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昨天給金熙宇施針的過程。
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第二個吧，那個看上去比較瘦弱的那個，金熙宇的身材談不上魁梧，那個高個子的胖子，和矮個子的模特都可以篩掉了。”
誰知道話音剛落，陽天賜便是冷笑一聲；
“放屁！”
“說你狗屁不通，還不服氣？”
“這就是你方墨的判斷？看來繼承了禪門醫術之后，你是一點都沒長進。”
下一刻，陽神醫直接指了指那個最矮的人體模特；
“金熙宇的身材其實跟這個模特相似。”
啊！？
方墨一個腦袋兩個大。
這不是純純指鹿為馬嗎？
“什么鬼？金熙宇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老爺們，哪有那么瘦小？”
“你不會是眼花了吧？還是說您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故意扯犢子呢？”
陽天賜白了他一眼，淡淡道；
“膚淺！”
“中醫，走的內庸之路，而不是外在那么膚淺地去判斷一個人的身材。”
“這三個模特上我甚至特別標注出了穴位的位置，一個人的身材應該根據骨架來判斷，同等身高不同的人，骨架大小也不一樣，穴位的位置就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偏差。”
“金熙宇雖然人高馬大，但是他的骨架瘦小，實際上的穴位應該和這個矮個子的硅膠模特對應。”
“你昨天施針的時候，九宮還陽的第三針，和第六針落點都有一定的問題。”
“若不是僥幸金熙宇那幾個穴位還被你刺中了，你就要把人害死了。”
“如果不服氣，不妨閉著眼睛，根據這三個模特的身材來落針，看看你的九宮還陽，是否還能夠準確地刺入對應的那幾個穴位。”
方墨怔了下，這次倒是沒有頂嘴，皺著眉頭上前兩步。
從口袋里掏出了銀針，閉上眼睛。
陽天賜已經推著最高大的那個模特來到了方墨面前。
青年深吸了一口氣。
“呼！試試就試試。”
他根據腦海中剛才看到的畫面，手中第一針刺出。
嗖！
陽天賜在旁邊微微嘆了口氣；
“尾椎，偏了三分。”
方墨眼皮子動了動，表情一顫。
倒是沒有耍賴睜眼睛，而是調整了一下狀態再度一針刺出。
“天門深了半寸。”
接下來的七針，每一次方墨落針，陽天賜在旁邊都會嘆氣不已。
待得方墨九針落下，睜開的時候，才驚疑不定的發現，果不其然，自己那九針的落點，都和陽天賜在硅膠人體模特上標注的穴位，有了一定程度的偏差。
他耳根子通紅，只覺得面頰發燙，臉色難看道；
“可能這是個意外……”
“那就再來！”
陽天賜又拿來另一個人體模特。
方墨如法炮制，又是九針落下。
陽天賜這次沒有開口，只是不斷嘆氣。
下一次方墨睜眼的時候，同樣目眥欲裂的發現，自己這九針的落點依舊有問題。
最離譜的是原本應該在宮池穴的銀針，直接被他刺進了旁邊另一個穴位。
他瞳孔驟然緊縮。
陽天賜看了一眼方墨，神色玩味；
“說你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這下子服氣了嗎？”
方墨張了張嘴想反駁，最后還是壓下了心底那層不服氣，宛如一個泄氣的皮球一般，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
“服了！”
他明白，這幾個模特各自明明都已經提前給自己標注好了對應的穴位。
結果閉著眼睛，方墨自己卻都能扎錯地方。
最夸張的是宮池穴那一針刺錯了位置。
如果眼前真是一個病人的話，方墨這錯誤的一針落下，帶來的后果可不就不是簡簡單單不起作用了。
而是很可能會導致前幾針調動的病人氣血回流翻涌，最后害死患者。
“中醫的針法玄之又玄，每一針，每一種針法，在碰到不同的病人時，都要區別調整。”
“相同身材的人，因為骨架大小的不同，飲食習慣的不同，甚至肌肉密度的不同，穴位的深淺程度也不一樣。”
“你若是覺得只掌握一種形式的招式，自己便是可以一招鮮，吃遍天。”
“那就太天真了一點。”
陽神醫淡淡道；
“不同的人，同一個穴位，落針的時候，需要刺入的深淺程度也不一樣。”
“一旦出現偏差，不僅不會給病人就診帶來效果，甚至有可能因為小小的一個失誤導致病人命喪黃泉。”
陽天賜瞥了一眼旁邊臉色青紅交替的方墨；
“現在知道自己的問題了嗎？”
“醫者，絕不可驕傲自大，不然就是對病人的不負責，所謂的醫德不僅僅表現在對待病患的時候，更表現在面對不同疑難雜癥，面對不同的病人，是否能夠短時間內判斷出治療方案對癥下藥。”
“決定一個好醫生的標準，并非是醫術水平，而是一個人是否愿意不斷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精進自己的技巧。”
方墨紅著臉點了點頭，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羞愧的神色了。
不過今天陽神醫倒是用事實給方墨好好的上了一課，徹底讓他明白了，自己距離成為一個真正的中醫，還有多大的差距。
陽天賜看到青年這幅神色，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朝上勾了勾。
他今天這第一課的目的，就是為了搓一搓方墨的銳氣。
只有讓他明白自己的不足之處，這小子才能老老實實的乖乖沉下心來修行。
短短兩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方墨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醫術修行當中。
憑借他這得天獨厚神秘玉佩內的傳承，他不一定就不能成為一代神醫。
下一刻，方墨調整了一下心態，深吸一口氣說道；
“陽神醫，我知道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眼底浮現出了幾分堅定之色，讓陽天賜微微有些詫異的同時還有一絲絲欣慰。
這小子這心態調整的能力倒是不弱。
他輕笑一聲，將三個人體模特推到了方墨面前；
“三天之內，我要你徹底掌握使用九宮還陽在面對不同患者時的應用能力。”
“三天之后你出去代表南藥房坐診，檢驗你這三天內的修行，有沒有信心？”
方墨瞇著眸子，漆黑的瞳孔深邃了幾分；
“可以一試。”
“不過……”
話罷，方墨想了想沉吟剎那，扯了個題外話開口道；
“陽神醫有沒有發現，今天外面排隊的那些病人里，好像有一批人有些不太對勁，那些人據我觀察，明明身上沒有什么得病的癥狀，而且精氣神相當飽滿。”
“卻一個個穿插混跡在病人的隊伍中央，他們是來干嘛的？”
聞言，陽天賜捋了捋山羊胡，瞇著眼說道；
“早發現了，估計是對面櫻島人派來的家伙，大概就是想打聽打聽，摸底我們華醫堂的水平吧。”
“呵，一群宵小罷了。”
“暫時不用管他們，這些家伙沒有作妖，我們也不用理他。”
方墨聞言，眉頭緊鎖。
看來陽神醫也發現了！
他一挑眉頭，剛才在大門口開口懟自己的那家伙。
大概就是來自血醫堂的人吧？
這些櫻島人，昨天搗亂不成，今天又跑來想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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