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眼前不遠處蹲在路燈下的女人正是秦語嫣。
方墨還以為公孫淵進去之后，秦小姐就已經離開華醫堂了呢。
“我，我過來的時候用光了身上的全部現金，所以現在沒有錢坐地鐵了，我也沒看時間，當時我從昏迷中醒過來就已經凌晨了。”
“你走后，既沒有地鐵也沒有公交車，我身上的錢不夠打車回到未央宮……”
聽到這話，方墨人都傻了。
老子裝逼裝的圓滿，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是啊，自己送公孫淵進去，只能間接解決了秦語嫣被前夫騷擾的困惑，以及宋玉姐離婚的麻煩。
但是秦小姐依舊沒有錢啊！
他連忙一拍后腦勺；
“抱歉，是我考慮疏忽了……”
這大冷天，因為自己疏忽，讓人家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在這種地方等著。
我真不是個人啊！
秦語嫣的人品已經不用考驗了。
在方墨看來，女人身無分文的情況下都能夠在取不出錢之后，依舊按時的來到華醫堂履行承諾。
她已經具備了一個成為好母親的資格了。
相信后面沒有其他外界因素的干擾，秦語嫣應該也能在港城找到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
只是方墨突然有些擔心她那兩個孩子。
母親一下午沒回來，那兩個小家伙不會亂跑吧？
“秦小姐，那要不我現在打個車先送你回去吧？”
“這大冷天你一個人蜷縮在華醫堂的外面也不是個事，他們兩個孩子不一定能夠照顧好自己……”
聞言，秦語嫣眉眼間略過一抹焦急，點點頭；
“麻煩你了。”
眼瞅著秦小姐也沒有跟自己客氣，方墨抬手便是從路邊重新攔了個出租車。
兩人上車之后，氣氛陷入了一陣寂靜當中。
報了地址，秦語嫣就一直盯著窗外默不作聲。
方墨身邊除了寧月瀾，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和異性獨處過了。
更何況人家秦小姐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方墨還很少和同齡的這種母親角色接觸，一下子更是顯得拘謹了起來。
快到未央宮的時候，秦語嫣突然抿著唇開口道；
“我可以像那個喬子騫小姐一樣先給你們華醫堂打工嗎？”
“我不要錢，只要管飯愿意提供一個住處就好。”
聞言，方墨頓時一愣。
秦語嫣見狀，還以為他是不同意，反悔了前一天下午見面時的說辭。
有些自嘲地搖搖頭。
“要是實在是不方便就算了，今天公孫淵雖然進去了，但是他那些朋友也都看到了我。”
“他們若是真心想調查或者找我報復，說不準就會通知公孫家的其他人。”
“我也是亂了陣腳，抱歉，也許我待在華醫堂或許也會給你們添麻煩也說不定……”
聽到這話，方墨心里一陣不是滋味。
“不是的，沒關系，我之前說過的話依舊有效，你如果愿意，隨時可以來華醫堂上班，主要是兩個孩子……”
見狀，秦語嫣還以為方墨是打算用孩子回絕自己。
她盯著窗外的靈動美眸中劃過一絲絕望；
“沒事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都有劣根性，或者受不了激將法。
方墨一聽這話，頓時著急了起來；
“秦小姐，您誤會了，我不是嫌棄兩個孩子。”
“我是說，孩子們本就體弱，華醫堂這種地方病患人來人往，很容易給孩子感染病毒，如果你能安置好孩子們的話，也完全可以。”
“我建議你最好在周圍租個房子，也方便你來回工作同時照顧孩子們。”
這話一出，秦語嫣愣住了。
怔怔的扭頭看向方墨，眼神中說不出的驚訝。
“你的意思是同意了？我可以去華醫堂工作嗎？”
方墨微微頷首。
無非就是多一張嘴，多一口飯。
華醫堂后面馬上要進行商業化的改革，就算是秦語嫣啥都不干，白白養活她一個人也完全不成問題。
更何況方墨這兩三次的接觸下來，總覺得這秦小姐能夠嫁入公孫家，絕不會簡簡單單只是普通花瓶。
港城這邊門當戶對的觀念很重。
如果秦語嫣本身沒什么能力，類似于公孫淵的眼高于頂，八成也不會讓這種人嫁入公孫家。
這樣的人，應該也有一些能力的！
“當然可以，而且工資待遇和喬子騫完全一樣。”
方墨聳聳肩，他有些見不得人間疾苦。
雖然也清楚自己不是圣母也不是活菩薩，幫不了所有人，類似于秦語嫣這種情況的人或許還有很多。
但方墨就是做不到視而不見。
他暗嘆一聲的同時，也是指了指窗外；
“秦小姐，我們到地方了。”
“這樣吧，我先去周圍的atm機上取點錢，到時候咱倆就在未央宮地鐵口匯合，你把孩子們帶著，我先去給你開個酒店。”
“今晚霧這么大，明天估計又要進一步降溫，你帶著兩個孩子不方便，這幾天你先找住處，安置好了之后，就可以去華醫堂找陽神醫報道。”
聽到這話，秦語嫣眼底都是漸漸有了一層氤氳水霧涌現，表情略微有些動容。
方墨也知道這種長時間備受饑寒的落魄女人怕是苦慣了，估摸著都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干脆的答應讓她進入華醫堂工作。
“先別急著感激我，關于你身為員工的一些具體情況我還是要了解一下的……”
“好！”
秦語嫣點點頭，壓下眼底晶瑩的淚花。
兩人下了車之后。
秦語嫣想了想，突然叫住準備徑直尋找銀行的方墨，抿著唇問道；
“你叫方墨是吧？”
“嗯。”
秦語嫣能夠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困難。
好歹也是在華醫堂待過一杯茶的時間，自己和陽神醫聊天的時候，女人肯定能夠聽到陽天賜喊自己的名字。
“方先生，大恩無以為報，我肯定會為華醫堂好好盡心竭力的！”
說著，秦語嫣沖著方墨深深鞠了一躬。
要不是穿著連體羽絨服跪下來不方便，方墨甚至差點都要懷疑女人打算給自己下跪了。
他連忙擺擺手；
“華醫堂也沒什么工作量，其實你去了之后，陽神醫他們給你安排的工作，可能也都是更傾向于接待病人，和日常處理病人線上的一些咨詢情況。”
“好好干吧，如果以后有合適的機會，也不是沒可能混出頭。”
“你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華醫堂未來的發展前景還是可以的……”
方墨想了想，尋思給秦語嫣一記定心丸。
人都要為自己的未來發展考慮。
華醫堂廟小，不過未來的發展很好。
可能遠不止拘泥于這小小的一個醫館，秦語嫣若是有能力，這地方未必不能成為一個開啟人生第二春的跳板。
“謝謝，謝謝你，那我先去接孩子們……”
秦語嫣口中重復著這句話，說完她便是朝著巷子里走去，口中喃喃自語了一句。
“圣母心啊，蠢貨，會害死你的，不過你這個人確實很好玩……”
……
另一邊，方墨眼瞅著秦語嫣走遠。
他眸色突然深了幾分。
旋即便是雙手插兜，徑直扭頭朝著馬路對面的atm機走去，口中喃喃自語道。
“暈倒的時候脈象四平八穩，雖然有些風寒著涼的特征，但卻壓根不像是一個長期饑不飽腹的母親。”
“反而是那兩個孩子，一眼望過去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秦小姐更像是消化不好，而并非本身食物營養的攝取量不足。”
“況且這一次見面，就算是在華醫堂門口等我，也沒必要蹲在路燈底下啊……”
方墨瞇起雙眼；
“她就像是刻意在那里等我一樣。”
“明明我離開華醫堂的時候，叮囑過陽神醫要給她打車的，結果她走出來之后又沒有打車離去，反而是等在華醫堂門口。”
“外面天寒地凍，那么大的雪，就算是因為我疏忽沒有給她錢，她想等我回來給她之前允諾過的一萬塊錢，她也完全可以進去，讓陽神醫給她提供暫住一會的地方等著。”
“沒必要非得賣慘。”
一念至此，方墨啞著嗓子喃喃道；
“而且能夠叫出我的名字，雖然不排除是從陽神醫口中聽到的，但是我起初丟給她的那張支票明明是飛龍會莫先生的名字。”
“她難道就沒有朝飛龍會那邊想過？把我當成莫先生的子嗣亦或者是飛龍會的幫眾？”
他唇線漸漸拉直；
“這女人有些不簡單啊！”
說完這番話，方墨沒有回頭，徑直邁開長腿走向了馬路對面的atm機。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秦語嫣什么來路，雖然心中八成大概已經有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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