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聿珂開口,這婁文興的媳婦安星月抿唇笑著說:
“我一瞧二嫂就是大方的人,隨便出手便是一袋子奶糖,肯定不會計較。”
“二嫂總不能只準備了一袋子奶糖吧?”
“這可怎么辦呢?我以為大人不愛吃糖,就意思地買了一把水果糖擺盤。”
她看了眼遲遲不散的孩子們,搖搖頭:
“小孩子嘴巴饞不好打發,不然我讓文興再去買一袋子?”
說是小孩子,但是里面也不乏十來歲的少年,都是院子里孤傲長大的,哪里缺這口吃的?
他們不過是來湊個熱鬧,卻被定義為饞孩子,小臉上的怒氣升騰起來,剛要開口說,誰稀罕你們家那兩塊破奶糖。
秦聿珂笑著嘆口氣,從包里竟然掏出一袋子的進口巧克力糖!
“不麻煩三弟妹了,我跟彥哥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行李全部讓朋友用貨車運過來了。”
“我們想著家里有孩子,總不能真空著手回來吧?”
“就路過友誼商店的時候,買了兩包糖,本來這一袋是留給平平和昕昕的。”
“既然他們喜歡吃奶糖,那這包巧克力糖,就給孩子們分了吧。”
不給大家伙反應,秦聿珂就將整包巧克力糖塞給一個男孩兒懷里,并沒撒手,特別誠懇地道:
“同學,替姐姐分糖的重任就拜托給你了。”
那少年臉漲紅,抱緊糖神色肅穆地點頭,瞅了眼婁文彥說道:
“嫂子您放心,我會平分給小伙伴們,不會拐了您的糖跑的。”
巧克力糖!
而且上面都是外文字母,得憑借外匯券才能從友誼商店購買。
他們返京后,只有被婁父婁母帶著見奶奶的時候,得了一小把,包裝就是這樣的,那味道至今讓大人小孩兒忘不掉。
婁家人倒還好,就是趴在玻璃窗上嚼奶糖的兩孩子、南方鄉鎮出生的安星月,以及普通職工家庭出身、出了名小氣的許云菲,眼睛從那袋兩斤重的巧克力上拔不出來。
“嗷,那是我們的糖,是嬸嬸給我和弟弟買的……”
婁宗平呆了會兒,見媽媽悄悄給他使眼色,嗷嚎一嗓子,哭著就奔了出來。
可那少年哪里管這些,哈哈笑著高舉著巧克力糖,帶著一群孩子跑遠了:
“噢,分巧克力糖吃去咯,一整包巧克力糖,人人有份,是文彥嫂子給的……”
“奶糖有啥稀罕的,進口用外匯券買的巧克力糖,才真叫好吃……”
孩子們一溜煙都嬉笑著追上去。
這樣的巧克力糖若不是逢年過節,他們也吃不上的!
之前他們還對秦聿珂有點不滿,如今印象來個大反轉,果然漂亮的人善良還大方。
等外人離開,婁家人臉色陰沉地先進了屋子,將門一關憤恨地瞧著這倆不省心的媳婦。
婁文寧和婁文興更是覺得丟臉。
“咱家就缺你們這點糖吃?”
“二弟妹知道孩子們不合群,特意買了糖,讓平平和昕昕與小朋友分享下。”
“結果呢……”
婁文寧都沒臉說下去了,在鄉下的時候,他們都下地干活,就連婁母都需要做些輕快的活,只有許云菲仗著懷孕、照顧孩子,自封家里的大功臣,五年中從來沒有下過地!
他們每天勞作很辛苦,回到家中基本上處于不想說話不想動的狀態,所以家里孩子的教育都是她來的。
許云菲好歹是正兒八經的京都一高的畢業生,可是他們卻忽略了她的生長環境,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孩子們已經受到影響。
許云菲不樂意了,拉長臉說道:
“結果什么?我看你們就是被她給糊弄了,為什么她一開始不將兩包糖都給拿出來?”
如果兩包糖都拿出來,恐怕秦聿珂是一顆糖都沒得分了。
眾人心知肚明的事。
可許云菲繼續委屈又不滿地說:
“她在跟孩子和我們耍心眼呢,呵,偏偏你們覺得她對?”
“我就知道,我們妯娌三個中,就二弟妹長得好、家世不錯,是爸媽屬意的兒媳婦!”
“而我,是死皮賴臉跟著你們下鄉受苦的,如今你們家翻身了,開始興旺發達,所以要將我們娘四個趕出家門嗎?”
她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抹著淚。
那安星月見婁文興也一臉要秋后算賬的模樣,琢磨著法不責眾,便跟著抹眼淚,“大嫂好歹是京都人,我一個小城鎮出來的媳婦兒,說話做事上不了臺面,處處都是小家子氣。”
“哪里配得上你們教育世家的兒子……要不是我被他醉酒輕薄,也不至于厚著臉皮攀上這門親事……”
“反正你們最滿意的兒媳婦來了,我們這些礙眼的離開,省得每天要被你們挑三揀四!”
“誰不是家里的掌心寶?由著你們欺負?”
“現在是新社會,倡導婚姻自由,我,我自個兒一個人也能撫養孩子……”
見媽媽和嬸嬸都在抹淚哭,婁宗平突然跟小炮彈似的沖秦聿珂沖過來,咬著牙道:
“都怪你這個狐貍精,要不是你,我媽媽和嬸嬸不會被訓。”
“你走,你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婁文彥臉色一冷,攬著秦聿珂的肩膀側身躲開。
婁宗平力道沒收住,踉蹌下摔倒在地上,就蹬著腿抹淚哭。
大的哭了,一旁往口袋里裝糖的小的,也一愣跟著干嚎。
婁父鐵青著臉,可他是公公不好開口,但是婁母卻不用顧及這一點,氣得壓低聲音吼道:
“夠了!”
“好好團圓的日子不過,你們想鬧什么?”
“我們婁家到底怎么你們了,一個個委屈得要命,你們戳戳自己的良心,難道不是你們要給老二家的下馬威?”
“別以為就你們精明!”
“老大媳婦,你不要總覺得生了倆兒子,家里的東西都是你們的,可個勁地往懷里扒拉。”
“孩子的教育問題才是關鍵的,你這樣教導他們,早晚有一天你要吃大苦頭!”
許云菲滿臉不服氣,婁家子嗣單薄,所以尋找媳婦的一個標準就是家里人丁旺盛。
她這么想有錯嗎?
要男娃,不就是繼承家里的產業?
知道掙東西的娃,長大才不受氣,又不是不知道孝順,她吃什么苦?
詛咒她,難道不是連著自個兒兒子一起詛咒了?
就好像兒子是她一個人似的。
不過婁家有些規矩很大,哪怕許云菲和安星月心里各種小算計,也不能頂撞長輩,否則她們的男人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她們是給自己小家爭奪利益,并沒想著真把臉皮撕破,更何況財政大權掌握在婁父和婁母手中,這一點她們比誰都清楚。
反正她鬧騰一番,表達了對秦聿珂加入的不喜,也給眾人心里多多少少留下點痕跡,家里不和睦,全是因為老二一家的到來!
婁母又看向安星月:“老三家的,你如何得來的這門婚事,從來不是你嘴上怎么說的。我們都不是傻子,由著你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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