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珂迫不及待想要給姐姐和外甥女討回公道,若不是之前她剛回來,有不少事情牽絆,早就殺到葉家了。
沒想到葉家竟然也片刻等不得,這秦聿珂帶著姑爺回娘家的事情,傳過來后,老太太繼續歪躺在床。
她開始召集家里人,琢磨著趁著飯點、大家伙都在家里的時候,繼續上門鬧騰!
老太太堅信,去年因為小女兒行為不檢點,愛面子的秦家兩口子能狠心地將人丟到鄉下,這一次他們一樣為了面子,會舍得掏錢的,更何況當著小女婿的面……
于是乎兩撥人竟然在紡織廠大門口給碰上了!
一邊是抬著“中風而新癱瘓”的葉老太的葉家人,老少約莫有十來口子人,連外嫁的葉家女和女婿們都來了;一邊則是秦聿珂他們五人。
葉家老三眼尖地先看到秦聿嫻,壓低聲音道:
“是二嫂他們……”
葉家人紛紛眺望過去,連老太太都側身起來些瞇著眼看。
“什么二嫂,那狠心的蠢貨玩意,嫁來家里多少年了,就生了個賠錢貨!”
“要不是她不懂事,總是霸占著你二哥,說不定你二哥也有個后人,不至于讓侄子給他披麻戴孝和摔盆!”
“她是我們葉家的罪人……”
葉家老大媳婦點頭,跟著氣道:“當初不是她迷惑二弟,二弟娶了我嫂子家的小姑子,現在一串娃了,哪里像是現在,往后年年都得我們這些隔房的娃,給小叔子磕頭?”
“我嫂子家的小姑子跟小叔子是前后腳成親的,已經五年抱了三,各個都是男娃……”
其實他們不見得樂意老二有根,這時候提出來,還不是將一切錯誤都推到秦聿嫻身上?
老二在家里再不受重視,卻也是掛繩耕地的勞力,人死如燈滅,勉強激起他們內心那一點點的親情,開始憤恨不平。
葉家大姑冷笑道:“咱也別走了,就在這里跟他們理論!”
“看看人來人往的地方,他們秦家還要不要臉!”
葉家兩房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不為人道的竊喜和得意。
這葉家大姑可是戰斗力超群,片區有名的悍婦,但凡她出馬就沒有贏不了的仗。
但是她也自詡正義、公平,有些小聰明,并不容易當成槍桿子使。
可是葉家的戲臺子已經搭建快一年了,人人都相信,這秦聿嫻是帶著巨款回娘家的。
而這一年來,葉家從沒有來尋過事,這次是“萬不得已、山窮水盡”之下,才舍下面子和尊嚴,齊齊上門求秦聿嫻救救婆婆的命!
誰能想象到葉家眾人耐性這么好,從那么早就開始布局?
所以葉家大姑再聰明,也不由得入套,成為他們再索要一份巨款的工具人。
他們紛紛表示聽大姑的安排。
葉大姑看著侄子侄女們,沒好氣道:
“你們有什么放不開的?你們媽媽剛中風,得及時花錢治療,治得越早、好得越快。”
“好的醫生要的錢多,你們媽媽身體恢復了,也是給你們減少負擔。”
“根子是死了,又不是與那女人離婚,即便她帶著孩子再嫁,我嫂子也是她正兒八經的婆婆。”
“更何況她拿著根子的錢,就要替根子盡孝!”
“咱們不過是將錢給要回來,有什么好怕的,都給我將腰桿挺直了,別沒出息地上去就跪人,有用嗎?”
正說著呢,秦聿珂他們已經走到眼前。
京都如意紡織廠是城南規模最大的紡織廠了,往上追溯能有百年歷史,許多員工是爺孫三代都在這里工作。
所以如意紡織廠經歷了紡織行業一次又一次的變革,在與時俱進、及時引進先進機子和流水線的同時,廠子還保留了夏華傳統刺繡工藝,在整個京都乃至夏華國,都有著特別重要的存在意義。
廠子一擴再擴,將最初的石牌坊都圈入進來,來往家屬院和廠區都要經過這里。
如今兩撥人正好在這里碰面!
葉家大姑在婦聯工作,不說熱心腸,卻是什么都要攬在身上的,不需要葉家人說什么,她先擼著袖子上前,神色肅穆、聲音高昂且嚴厲道:
“秦聿嫻同志,我不得不批評你了,雖然根子沒了,但是你還是我們葉家的媳婦兒。”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這又不是離異,難道婆婆不是一輩子的?再退一步講,她可是你閨女的親奶奶,你不為自己的名聲想,也得為孩子想想啊!”
“但凡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沒讓你在你婆婆跟前端屎端尿的伺候,也沒說用你賺的工資填補空缺。”
“只是讓你把根子的賣命錢拿出來,給你婆婆治病,怎么就那么難?”
“人命關天的事情,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葉大姑已經嫁出去了,但是她跟葉家處得不錯,畢竟這是她的娘家,有侄子在,她在婆家腰桿挺得筆直。
每次她都大包小包回來,入耳的是家里人訴說秦聿嫻的不好。
一次兩次無所謂,次數多了,那秦聿嫻不守婦道、不孝順、給男人吹耳旁風等等壞印象,就在她腦海中根深蒂固了。
加上秦聿嫻長得確實不錯,生了一個孩子了,那身段是小姑娘都比不得的,但凡同性能不羨慕嫉妒恨?
秦聿嫻臉色刷地就白了,緊緊握著拳頭,想辯解可是面對葉大姑得理不饒人、高高在上的姿態,她的嘴巴就像是被黏住般,不知道如何張開,也不清楚如何辯解。
秦聿珂淡淡地上前,“請問您是哪個?”
葉大姑瞥了她一眼,視線落在那肚子上,眉頭緊蹙、神色里已經戴上了鄙夷和不贊同:
“我是你姐夫的大姑,你是孩子的小姨吧?”
“聽說你從鄉下回來了,還跟人家大院子弟結婚了?”
“既然結婚了,你就好好過日子,別再想三想四,步入你姐姐的后塵……”
她都不需要深想,這秦聿珂從小就愛跟在男孩子身后瞎跑,是個驕縱、一點苦都吃不得的女人,去了鄉下沒大人看著,可不就胡亂來?
得虧秦聿珂長得好看,不然被人玩大肚子再甩了,不知道怎樣丟人……
秦聿珂冷笑聲:“葉同志,您不覺得葉字太限制您的發展,您的姓寬啊,叫長江,什么事情都管。”
“沒憑沒據,光靠著一雙眼睛一對耳朵,就比法官還厲害,果斷給人下了定論?”
“我是第一次見您,看您發質粗枯,就知道您肯定一生勞碌奔波、事事不順吶。嘖,頭尖額窄、眼睛無神、下巴短窄、瘦而無臀部,全是窮酸樣。”
“都說面由心生,我勸您還是不要胳膊伸得長、心管得寬,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只盯著眼前一畝三分地,眼光要放長遠。”
“不然晚年,您就等著晚年兩手空空、身旁空空,晚景凄涼孤苦吧!”
秦聿珂說完,墨玉似是幸災樂禍般燙了她一下,看來這一次她給說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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