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數以上的學生有些茫然，實在是那十年太過漫長，人們生活單一，一切娛樂的東西全部被摒除。
婚嫁的時候很難聽到原滋原味的《百鳥朝鳳》了，不過有些學生喜愛音樂，對這方面接觸得多，家里磁帶比別人的多而雜，其中就有磁帶錄入了這首改編后的鋼琴曲。
不說剛才那首曲子對大家伙的取悅和驚艷，那位十三四歲的學生，憑借著零碎的記憶，將國內樂界名家對曲子的點評給說了幾點。
大家伙可是眼睜睜瞧著，秦聿珂譜子都沒看，便流暢酣然地演奏一曲，在節奏快的地方，她纖細瓷白的手指幾乎形成殘影，猶如鳥雀在飛舞！
等大家伙議論、感嘆聲漸漸停下來，秦聿珂站起身走到講桌前，輕笑著問道：“不知道我這樣的鋼琴水準，有沒有資格當你們的老師呢？”
學生們互視一眼，一個學生鼓足勇氣開口：“老師您好，我承認您鋼琴演奏水平很高超，可是演奏和教課是兩碼事。您能確定，讓我們大家伙學會鋼琴嗎？”
其他學生這會兒也因為秦聿珂不同其他老師上課般嚴肅，課堂氛圍被一首《百鳥朝鳳》給活躍起來，加上秦聿珂年輕漂亮，沒有一點老師的威嚴，更像是一位民主的大姐姐。
他們也紛紛說：“老師我們很多學生都學習鋼琴兩三年了，甚至三五年，可是我們的水平還是不行……”
“對，我們只練習一兩首曲子還能唬人，可是藝考要考兩首曲子，除了自己準備的一首，還有一首是抽簽選擇曲目，現場給譜演奏啊……”
“老師，我，我到現在勉強能磕磕巴巴彈奏簡譜，看五線譜跟天書一樣……”
“對，那一堆的蝌蚪，我看了就暈……還有簡譜啊，我掌握不準節拍，不是快就是慢，要么就是錯……好聽的曲子復雜又長，簡單的顯擺不了厲害……”
“我左手怎么練習都配合不上右手，他們跟鬧分家似的……”
大家伙都有些沮喪，誰也不愿意坐在教室里浪費時間和精力。他們也想好好學習啊，只是每周兩三節課，機械式的訓練，讓他們覺得枯燥還看不到希望。
鋼琴說難不難，找到每個鍵代表的音，看著琴譜誰都能演奏起來，可是如何能夠流暢準確還帶著感染力的彈奏，卻是很難的，得需要一年又一年的苦練和自己感悟了。
俗話說得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們現在覺得還沒摸到門呢……
秦聿珂輕笑著說：“咱們文化宮不是挺民主和人性化嗎？”
“只要你們的水平達不了及格線，那么我們不會收取你們一分錢的。”
“這是咱們市文化宮才敢的保證，畢竟咱們的老師們都經驗豐富，教授能力很強，有這個保證在，你們只需要沉浸下心神，跟上我的進度……”
“操心這些事情的是老師和你們的家長。”
孩子們無奈地點點頭。他們屈服于父母的衣服撐子、拖鞋或者雞毛撣子，每天硬著頭皮彈奏鋼琴。
有時候他們自己都聽不下去了，耳朵完全被自己和同學的魔音折磨的，連基本的鑒賞能力都沒了……
秦聿珂輕笑著讓同學們站在鋼琴前，由三位學生共用一架鋼琴同時彈奏高中低音部分，順便將代表半音的黑鍵也融入進去，要求是大家伙要彈奏流暢、有節奏感、指法正確等。
一時間教室里十一架鋼琴的高中低音雜亂而起！
秦聿珂挨個鋼琴走動，看著學員們的指法，再辨認其彈奏出來的聲音，幾乎半分鐘便能在心里評析完一位。
十五分鐘后，她拍了拍手讓大家伙停下來，開始從第一位學生進行點評：“第一架鋼琴高音部分演奏的學生，自我介紹一下，姓名、年齡、學琴的時間等。”
那位學生有些緊張地挨個簡單地說了一遍。
秦聿珂輕笑道：“張小果同學不愧是學習五年的學生，在流暢和節奏方面都不錯，看來是下工夫練習了，樂理方面的知識扎實。”
“不過呢，你彈奏的指法有問題，而且我發現不僅是你，全班學生在指法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問題。這是個習慣的糾正，練習時間越久，越難以改變……不過你年紀不大，咱們時間充足，相信我，咱們一定能克服困難，將這個習慣給扭轉過來……”
“指法正確了，那么演奏的時候你們會發現事半功倍……這會有助于提高學習效率、便于背誦譜子，還能更流暢、迅速、準確和到位地詮釋作品……”
秦聿珂挨個學生快速點評一遍，略微休息一下后，她又評析了下一波學員。
摸清楚每一位學員的情況，秦聿珂神色略微肅穆道：
“之前有學生質疑我會不會教人彈鋼琴，我并沒有直接回答，因為我此時此刻不管說得多好，都不能對我教學能力有絲毫的影響。”
“而這個答案也會由你們在以后的學習中，去了解和評價。“
“從現在開始，我正式成為你們的小秦老師……學習是階段性的，我呢是準備在未來兩年的時間內，帶你們完成十級證書的考取……之后你們需要每天嚴格按照我的要求訓練……兩年的基礎足夠你們受益終生……“
“第一階段的目標，我希望你們忘卻之前所學，將自己當成一位新人，咱們從最開始的指法開始……實際上你們中的學員最少也學了三個半月了，原來的指法已經成為了習慣……”
“原本一兩個月練習的基本功，對于你們來說，恐怕需要兩三個月糾正成最佳指法……那就讓我們爭取年前完成這一個階段的目標……到時候咱們在家庭聚會的時候，也小露一手……”
剛才秦聿珂的精準點評，和之前的演奏，已經徹底將學員們征服了。
這會兒她說什么，大家伙都聽著。
不過秦聿珂特意小聲地強調了下，“指法有很多種，每一位老師也有自己的彈奏習慣。所以，大家伙自己學習好自己的指法就行，不需要廣而告之……等咱們逆襲成鋼琴小神童的時候，再分享也不遲……”
學生們紛紛點頭，表示明白。各行各業都有競爭，老師這個職業看似很簡單，就是教書育人，實際上學生們的成績和表現，漸漸成為老師們攀比的常規項目。
尤其是文化宮的老師們，是憑借著學生掌握情況獲得獎金。
秦聿珂作為新來的老師，冷不丁將其他老師的學生分去一半，哪怕這是單位的安排，也惹別人心里不快了。
加上她一來就開始批判學生們指法有問題，這不就是在明晃晃指責其他老師教得不對？
她如此誠懇的話，就像是將大家伙當成了朋友，這份信任讓學生們心里熱乎乎的。
兩大節課程下來，秦聿珂的課程簡單易懂，又循序漸進，讓大家伙能清楚看到自己努力進步的腳步。
學生們重新拾起學習鋼琴的信心，在家長來接的時候，他們臉上也是頭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
“呦，果果，今兒個拾到錢了？”張小果的家長就住在附近，夫妻倆散步的空，就逛游到文化宮，接孩子回家。
見到小丫頭嘴角噙著笑，腳步歡快地走過來，果果媽媽驚訝好奇地問道。
張小果左右瞧瞧，一手拉一個往外走，等人流不密集了，才小聲搖晃著腦袋說：“沒啊……”
果果爸爸哈哈笑著，“這丫頭片子學會跟咱們賣關子了！”
果果媽媽身體不太好，夫妻倆結婚十多年，也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想方設法給她好的。
雖然孩子不喜歡練琴，但是她能有一項吃飯的技能，以后的生活會平順許多。
即便家長寵孩子，在這一方面上，他們從來沒有退讓過。
見孩子開心，夫妻倆也高興得緊，挨個詢問她為什么。
小姑娘搖頭晃腦，“我們換了班級和老師……我們新老師人年輕漂亮，彈琴特別厲害……”
“她說讓我們跟上她的節奏，過年能在親戚跟前顯擺……”
夫妻倆對視一眼，果果媽遲疑地問道：“你們老師真這么說？”
哪里有老師如此直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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