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甚獨 > 第90章 第 90 章
  董暾來到屯田,喝著溫過的小酒,吃著美味的調珍醬燉江魚,說完他是怎么勸小將軍的。

  李清笑道:“弟知溫陽兄定會幫忙轉圜!請酒!”

  “哈哈,你我知己!請酒!”董暾酒到杯干。

  其實董暾也不知道上任典農都尉能貪到這么嚴重,那貨是當時換防到青州去的將軍遠親。兩人一起罵了他幾句,然后話題就轉到去年李清的委托上。

  “將軍與某忠人之事,經多方問詢,挑出了幾家適齡的武勛郎君,可都是嫡出哦。”

  酒意有點上頭,談及小輩的婚事,董暾也沒個長輩樣子,招手讓書童把帶來的信交給李清。

  李清笑容干在臉上,勉強沒嘆氣,接過信箋并未打開,先鄭重謝過小將軍和董暾幫忙。

  董暾也是帶個小任務來的,道:“只謝有何用,不如磬明寫信回家,讓那面坊醬坊多賣點吃食過來。”

  軍營里的廚子倘做的算吃食,那可真是太侮辱吃食這兩字了。

  以前沒吃過掛面和調珍醬做的吃食便只能忍了,誰也不知道還有這樣簡單就能做出美味的方法。

  大家總不能老為了口腹之欲請假去附近城鎮,如今哪個大營里的文武軍官不是靠掛面和調珍醬打牙祭呢!

  可惜,調珍醬一年就出一次貨,掛面一刻不停也供不上賣,最近聽說還出了個素魚翅。

  四國的行商舉著金子不錯眼的盯著幾個工坊的出產,聽說南晉的司馬皇帝天天早上都得拿清湯掛面當早飯呢。要不叫李清在此,兗州大營可真是搶不上。

  點點頭,李清道:“必不叫溫陽兄難做,我這就寫信給家里,讓他們想辦法多多送來。”

  “不急不急,先喝酒,請!”

  為酬知己,李清還給他吹了幾曲。

  因著他心中有愁事兒,給董暾聽得眼眶都紅了,直問可是屯田還有其他難事?

  李清無法跟身邊任何人解釋,只得打岔換了話題。

  知己二人一個真開心一個真難心,都喝了個酩酊大醉,同榻而眠。

  畢九的信譽還是不錯的,一郎從不差他的賞錢,他還真給一郎將此事查了個底兒掉。

  不過畢九還要拿喬,“我都查明白了,咱們去范家食肆一邊喝酒一邊說吧。”十倍的賞錢不算,還想騙一頓好飯。

  一郎白他一眼,道:“你回去換身干凈的。”

  就算有李家門子帶他去,也得叫食肆里的其他郎君下仆給他轟出來。

  “我又沒個媳婦,哪有干凈衣裳。”畢九咧著個大嘴,露出滿嘴黃牙。

  瞪他一眼,看看大中午的上蓮道上無有行人,一郎讓他進了側門,帶他去二進李家下人的浴房里外搓了個干凈。

  趁著畢九泡池子,一郎才跟司鹿報備,白送他里外一套下仆大前年的干凈舊衣。

  ——不敢送近兩年的,怕被人看出來他與李家有關聯。以后還不知道有多少需要用他的地方呢。

  “哎呦呦……哎呦呦……”畢九打娘胎里出來也沒這么干凈過,摸摸光滑的肚皮再摸摸身上暖烘烘的新衣,道:“你家也別光收那些文客啊,也不收收我這樣的,比他們有用多了!”

  “你想得美!”一郎要不是有事求他,真想拿門閂敲他個滿眼金星。

  他也沒帶畢九去食肆,那里人多眼雜,只將他安置在自己房里,道:“等著,亂跑放狗咬死你!”

  畢九嗤笑,李家三條老狗,燉三天都燉不爛,他會怕?

  不多時,一郎跟九郎端著許多吃食回來了。

  九郎自給廚下七婆做了孫子,這幾年胖了五倍不止。他也是個忠心的,胖成一條縫的眼睛掃過畢九面相,道:“酒也有,別喝多鬧事。”

  畢九可不認識他,兩眼只認識他端來的整只肥雞。

  一郎還未坐下,就看他兩手死死抓著雞腿,一嘴啃掉雞屁股,剛換上的新衣甩了一串兒雞油,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九郎促狹的橫了一郎一眼,回去繼續給他倆取酒菜了。

  一郎還道他吃飽喝得就能說了,結果畢九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酒沒喝幾口呢就腹瀉不止了。

  折騰到天擦黑,畢九才躺在一郎的榻上,哼哼唧唧的跟他說了詳情。

  原來,今年余甘茶館的曬書節不止吸引國外來客,還吸引了許多本國各州的文士。

  借著這個機會,收到羊九娘“求救信”的胞兄羊七郎就攛掇羊氏嫡子羊三郎、羊五郎來費縣看個新鮮。

  三個羊家郎君因為有泰山相隔全是陸路,比南晉的文士晚了幾天才到。

  嫡出的羊三郎、羊五郎這才知道自家庶妹讓孔家關了。

  從他們的只有一位數的排序也能看出,羊氏這代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代在泰山郡作孽太多,活到成年的孩子比較少。

  羊九娘能排第九,可不是像孔家等大族郎君、女娘單排,是算上同輩郎君,大家一起排序的。

  要不也不能把個庶出的女娘養的比別家嫡長還跋扈百倍。

  除了她本人的性子不討主母喜歡未辦及笄禮的原因,未防這代好容易養成的幾個再沒了,郎君不到二十也不給起大名呢。

  三個羊家郎君問了偷跑出來的庶妹陪嫁,知道了關她的原因。

  可給他們氣壞了!

  雖然羊氏沒個圣人托生,可正經也是有據可考的千年大族,如何能讓出嫁女受個小門戶女娘的氣?

  便是她想打那李家女娘,就給她打好了,如何能為了這事兒關了她這么久?

  而且,孔十六你可太不是東西了,怎么能關了發妻跟個玩意生庶子呢!

  這樣明目張膽的寵妾滅妻,真當羊氏沒人了么!

  是的,孔伯淵房里的慧娘懷孕了,還倆月就能生,因著兩人情分,孔伯淵這段時間竟沒納新人。

  其實,孔伯淵去羊氏下聘時,就發現他家不講理,可是當時羊九娘裝的跟個正常人一樣,誰知道內里藏著個瘋子呢?

  而且,兩家結合不過是為了“兩姓之好”,只要兩家的政治立場不出大問題,他還就得忍著。

  如今,嫡出的兩個羊帶著庶出的羊找上門來,指著他的鼻子罵,可也得看羊氏一族的面子,才不得不把羊九娘放了出來。

  羊九娘自認這輩子吃的最大的虧就在李縈芯面前!有三個兄弟在,幾乎當天就想去李家打砸。

  不過,羊三郎作為未來家主還沒那么莽撞,李氏能住在孔氏隔壁,費縣最有名的兩處一個與她家有關,一個就是她家開的,也不一定是軟柿子,總得知道這李家到底是個什么底細,得看人下菜碟呢。

  可他嗆不住羊九娘哭鬧,還是隨便出了損招兒,先給李小娘子的閨譽摸黑,讓她嫁不到好人家去,免得以后還得對付她的夫家。

  “那三個羊氏郎君,估計在泰山郡就是不好相與的,下仆都跋扈的不行。”

  畢九揉著肚子,“我雇了個相熟的平民文士與他帶來的下仆結交,人家都看不上。聽說他家是跟孔家一樣的千年大族,你勸勸小娘子,不行就給羊氏賠個小做個低吧。”

  一郎眉頭緊鎖,問他:“還有別的消息么?”

  “八日前,他們雇了急遞,只知不是去泰山的,再多就問不出了。”

  作為費縣土生土長的街溜子,畢九已是使了吃奶的勁兒問出這些。

  “等著,我先去稟告小娘子。”

  一郎起身疾步走了,沒看見畢九扯過他香香軟軟、干干凈凈的被子蓋在身上,翻身要睡了。

  一郎請見時,縈芯剛跟兄嫂吃完晚飯,李藿問:“這么晚了,什么事兒?”

  縈芯道:“大概是謠言的事情有了眉目。”

  長兄為父,長嫂為母,李藿夫妻一聽,也不回自己院子恩愛了,一定要聽清內情好給妹子/小姑子出這口惡氣!

  一郎跪在廊下,掃一眼小娘子,見她并無其他神色,就將畢九查到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

  李藿茶盞一摔,怒道:“他家自己養出個瘋婆子!如何還要怪我家!”

  華靜是親歷者,恨自己罵不出來,只能攥緊下擺生悶氣。

  縈芯冷靜的回憶了下只見過三面的羊九娘,掰著手指道:“第一次見羊九娘是她與孔十六兄大婚,當時并未與她有何齟齬,便是后面喜宴我跟她也只是互道身份而已,嫂嫂當時也在,她挺正常的。”

  華靜點頭。

  “第二次是在華府,那時我與嫂嫂躲閑,路過羊九娘身邊,先于她行禮,是她自己不知為何只還嫂嫂半禮,還斥責我只行平禮的。我們當時并未與她計較,走開作罷了。”

  華靜依舊點頭。

  李藿還是頭次知道,羊家瘋女人還給過自己媳婦難堪,怒道:“怎地當時不與我說!”

  “啊呀,女娘之間不對付也常見,你不也有幾個關系不好的郎君么。”

  縈芯勸了一句,然后說:“第三次就是在咱家了,我請他們夫妻倆參宴,要不是他們自己晚來,也不能受到最開始的怠慢。要是自持身份,等我出來接啊?后面還當著我的面兒跟人說我的壞話,我看在隔壁的面兒上都沒理她……”

  這一通說完,縈芯奇怪的嘀咕:“她為什么都沖我來呢?比我家還低的也給她行平禮啊,也沒聽說她去別家宴上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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