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心口一疼。
原來,他一直是這樣想的。
覺得自己是累贅,抱著會死掉的心態,愧疚的跟她在一起。
她輕輕嘆息,伸手想摸摸他。
“御哥哥,你聽我說……”
紀御霆甩開她的手,背對她,輕輕抽噎,連肩頭都在抖。
忍了又忍,他才下了莫大的決心,“我知道他是你的初戀,你們之間有過故事,如果你……還喜歡他,執意想選他,我成全!”
他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
笙歌聽懵了,也聽得火大。
她愣了兩秒,才追上去,“紀御霆!你說些什么渾話?你腦子里裝的都是豆腐渣嗎?”
紀御霆越走越快,一陣風似的上了三樓,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反鎖。
笙歌跑上來的時候,他剛好關門,差點沒殺住腳,一腦袋撞到門上。
她望著某人緊閉的房門,怒氣蹭蹭往上漲。
“紀御霆你膽肥了?敢關我的門?你鬧什么脾氣?聽我解釋兩句,你能死過去?開門!”
在門口站了兩分鐘,房間里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笙歌今天忙了一整天,幾乎沒喘口氣,她很疲憊。
誰知道回來還要吃紀御霆的閉門羹,心力交瘁之下,她的耐心也快消磨光了。
“你既然不想聽解釋,那就隨你,等你冷靜兩天再說。”
回應她的是長時間的沉默。
她不再說什么,轉身就回了隔壁房間。
門背后的紀御霆,直到隔壁房間傳來關門的聲音,才順著門滑坐在地,彎臂抱住膝蓋。
他沒有開燈,整個人籠罩在黑暗里。
因為吃了好長一段時間抑制心絞痛的藥,他這次并沒有發病。
可他卻覺得,四肢百骸,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周遭空氣靜謐,冷清得人心里發慌。
他貼著門,仔細聽了下外面的動靜。
隔壁好像沒什么聲音,笙歌這么快睡了?
他正想著,房間的燈啪嗒一聲被人打開。
突然的強光,刺激得他睜不開眼。
在他晃神的幾秒鐘里,他雙手的手腕已經被皮帶束縛,捆得很緊。
而笙歌那張漂亮的臉蛋,近在咫尺。
“你?”
笙歌美眸盯著他,挑釁一笑,“誰讓你不關陽臺的門,我從隔壁翻進來的,我聰明吧?”
紀御霆很氣悶,被皮帶捆著的雙手,不停掙扎,“你松開!”
“怎么,你還真想冷靜?我要是不管你,你睡得著?今晚是不是打算在門邊坐一夜了?”
笙歌手指輕挑,勾起他的下巴。
他別過臉躲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酸味兒,“深夜赴約寧承旭,你管我睡不睡得著?明天你就收拾東西,去他那里。”
笙歌蹙眉,“你又吃哪門子的飛醋?就不能聽我解釋?”
“你一回來就撒謊騙我,我還要聽你繼續找借口糊弄我?我只相信我的調查結果。”
笙歌的怒火再一次被挑起,“我最近是不是太寵你了?跟我無理取鬧是不是?好好說話你不聽,非逼我動粗?”
紀御霆冷哼,壓根不看她,渾身透著森寒冷戾的氣息。
她也不慣著,迅速打開衣柜,隨便拿了件白襯衫,揉成一團,強行塞到他嘴里。
然后將他攔腰抱起,毫不留情的扔到大床上。
床很軟,紀御霆并沒被砸疼。
在大床上滾了一圈后,他唔唔了幾聲,黑眸控訴的瞪著她。
笙歌視若無睹,取了衣帽架上的皮帶,又捆住他不安分的腳踝。
再將他的雙手舉過頭頂,用另一條皮帶,將他的雙手拴在床頭的角柱上。
“別動!掙扎會疼的,勒腫了還要我給你上藥!”
紀御霆快氣炸了。
胸腔劇烈起伏著,瞳眸憤怒的凝視她,從來沒有對她動過這么大的火氣。
笙歌就坐在床邊,淡定的看著他做無謂的掙扎。
她一邊掌心順著安撫他的胸腔,一邊戲謔:“眼神殺不死人的,別白費功夫,你不肯聽解釋,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強制執行了。”
“我最討厭被誤會,你想冤枉我,那不能夠!”
在她的小手安撫下,紀御霆的呼吸逐漸平穩了許多,手腕依然很不安分的掙扎著。
她嘆息,正色說:“你聽好了,我只解釋一遍。”
“你不是累贅,也并沒有拖累我,我既然選擇了你,那么這輩子,不管有多難,我都會跟你走下去!”
“對于寧承旭,我只有少年時的崇拜和敬仰,但這些早就被消磨干凈了,他害得你被病毒折磨,我對他只有厭惡,和剝皮抽筋的恨意。”
“這段時間我們經歷了很多,我對你的感情,你還看不明白?你怎么會覺得我是因為移情別戀,而選擇寧承旭,我像是這種三心二意的女人?”
“我今晚是去見他了,也的確是我讓大哥保釋他出來,因為他說知道能治愈你體內病毒的法子,無關其他,我只是想救你的命而已!”
一番話說完,紀御霆漸漸停止了掙扎。
他垂著眸,長卷的睫毛被打濕,沾著片片水珠。
因為被捆著,他那張極致的俊顏,莫名很受,像被欺負似的,而笙歌,就像個霸道蠻橫的女土匪。
笙歌撫摸他的臉龐,眼底也含著淚,眸色很柔軟,“還生氣嗎?”
他搖頭。
笙歌幫他取下塞到嘴里的襯衫,又幫他揉了揉微微發酸的腮幫,“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
他喉結輕滾,只迸出三個字,“對不起。”
笙歌寵溺一笑,“傻子,我原諒你了,吵架嘛,難免說兩句不中聽的話,不許往心里去。”
她怎么可能跟一個病人較勁。
紀御霆心里釋懷不少,想往她懷里鉆,突然想起自己的手,還被捆在拴在床頭的角柱上。
“笙笙,解開。”
等沒了束縛,他立刻圈住她的小腰,滿足的埋進她的懷里。
“真沒什么想問我?”笙歌又重復了一遍。
紀御霆想了想,眼神恢復凝重,離開她的懷抱,跟她四目相對。
“我查到你半個月前,去探監過寧承旭,我的病,是他告訴你的?”
笙歌一愣。
似年說過,紀御霆下了封口令,是組織的紀律性問題,如果被知道是他泄露,后果會很嚴重。
思及此,她抬眸,眼神堅定,“對。”
紀御霆眉心擰緊,條理清晰的分析:“連易子明都對S404生化病毒無計可施,寧承旭怎么會知道治愈的法子?就算知道,他也不是個能吃虧的,他是不是用這個,跟你交換什么利益?”
笙歌怔住,深深吸氣。
不愧是她男人,兩句話就問到點子上,令她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