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天，曹書記要走了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在官場上，這種老領導要走了，新領導沒明確的時候，大家都不太主動做事情了。
做給誰看呢？
所以，大家都按兵不動。
陸皓明利用這個空檔把家搬了。他搬這個家，真的悄無聲息，連親戚都沒喊一個。就是請康師傅和他的兩個徒弟吃頓飯。
文娟問過康師傅，搬家的什么禁忌。
康師傅說，你去買個煤球爐子燒旺一爐火，放在我們的工具車車廂就行了。進門要陸局長把火提進去，然后在上面燒一壺開水泡茶，叫財源滾滾。
其次，把家里的燈全部打亮，叫一遍光明。
還有，第一天煮飯做菜時，水龍頭開關要開小一點，叫細水長流。
文娟一一照做，然后做了一桌飯菜，一家人和康師傅師傅三人喝了酒，吃了頓飯，算是搬家了。
這期間，鄧開意報到之后，鄧儀領著鄧開意專門到陸皓明辦公室來感謝。芊墨立即進來泡茶。端完茶，把門帶關，走了。
鄧儀說：“你這次調到局辦公室工作，是陸局長提的名啊。陸局長是位好領導，他大公無私啦，之前也沒有見到過你，只是聽開封介紹過。”
鄧開意站起來向陸皓明鞠了一躬，說道：“感謝陸局長，我一定不負您的期望，好好做人，努力工作來報答您的提攜。”
陸皓明是第一次見到鄧開意，只見他身材適中，濃眉大眼，身體結實，便玩笑道：
“初看像個體育老師，細看這眉宇還是不同，有股文氣。好好干，教育局是一個團結向上的大集體。”
鄧儀叫鄧開意先走，留下來和陸皓明談話。他把門關緊，說道：
“陸局，開意的前途就被你改變了。他這個人就是要放在文字崗位上才能發揮他的特長。
這次你幫了個大忙，我自己不好開口，你一說就一錘定音。所以，你是開意的貴人。”
陸皓明對鄧儀可以說不太明底細。他調到局里來，并非是他自己的初衷，是前任張市長為了把田聯軍塞到一中去當校長，才把鄧儀安排到局里。
一中校長與教育局副局長，讓瞎子來選，也會選一中校長這個職位。
所以，鄧儀不顯山顯水，弄不清他的立場取向。似乎與郭萍走得近，也許內心并不如此，只是一種潛伏。
見鄧儀把門關緊，陸皓明就說：“鄧局，聽說市里的領導要換了，你也要去活動活動啊，多年的一中校長，本來就是正處級，到這兒當個副局長。”
鄧儀說：“你和汪書記關系好，去我推薦推薦嘛。”
陸皓明說：“要郭局長去推薦。”
“還是請你推薦好一點。當年來教育局，我不肯來，張市長就派人審計我，你說這么大一個學校，沒點問題？
最后審計我個人沒問題，但審計出體育場建設開支過大。那是陶之春強迫我做生意啊。最后讓我一個正處級來當個副局長，郭與張關系好，她不會推薦我……”
鄧儀邊說邊搖頭。
陸皓明說：“聽說汪書記當市長，雖說他有關鍵性的一票，但我們一定要和分管黨群、組織的副書記搞好關系，現在還不知是誰。到時，我們一起去拜托吧。”
鄧儀和陸皓明又談了半個小時，站起來時，與陸皓明緊緊地握手。
陸皓明想，鄧儀之所以看起來擁護郭萍，是郭萍的勢力太大。其實他內心是不滿的。這個人一定要好好爭取。
在這新的沒來，舊的沒走，新舊交接之際。別的單位負責人都在觀望。陸皓明卻在布局自己的工作了。
九月中旬，他開了一次會。對辦公室的人員進行了分工。
他說：“校改處于收縮狀況，就由寧桂生和小谷兩人負責，不定期到縣鄉督促進展。校舍收尾工作中的事由桂生決定。一切以你為主。
素質教育以唐知行為主，開封為輔。重點放在素質教育要怎么搞，要到哪些地方去考察，編什么樣的教材，這兩件事完全由知行做主。
辦公室日常工作由芊墨負責。
前期你們跟我學，學了大半年，應該獨立負起責任了。總之，具體工作，我不再親自參與，我的辦法是放手讓你們鍛煉。”
陸皓明這個人員分工安排，得到了大家一致擁護。因為每一個都想發揮自己的才智，干一番事業出來。
陸皓明的想法是局里的事，他要多參與，不能讓郭萍搞成鐵板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入。
他把所有的事情辦妥之后，就有精力來與郭萍抗衡了。
到了九月下旬，消息終于明確了。9月20日召開了全市正處以上干部大會，宣布曹書記去省人大，譚市長接任書記，汪書記代市長，從外地調來一名副書記，名叫高舜，分管黨群系統。
形勢對郭萍絕對有利。陸皓明對道長說的話，開始半信半疑。
道長解釋“出”字，陸皓明要移開上面的一座山，獨立無援。這句話基本上對。
即使他和現在的汪市長關系好，但汪市長不會出面為他來移山，即使想移，不一定移得動。所以，道長這句話是對的。
道長還說，陸皓明兩年之內會出頭。這個不一定了。現在郭萍得勢，會天天找陸皓明的碴子。
一個人既要防別人又要干工作，這工作干起來不舒服。而且校改在漸漸改尾，素質教育一下不能立竿見影。
自己成長的路，變得慢長。
不過，陸皓明也不懼怕，一是畢竟汪市長內心向著自己。書記市長是兩大巨頭，汪市長是其中之一，只要穩住自己的陣腳，這副局長目前是沒有問題的。
其次，一定要爭取分管黨群的高書記對自己有好感，站在支持他的立場上。
三是家也搬了，辦公室內部工作也理順清楚了。兩個后院都不會起火。
陸皓明有條紊地上班。準備全力對付郭萍，穩住陣腳。
如果明年有機會到其他單位當一把手，他還是符合破格提拔的條件。
當然，前提是他今年年底，他立一次二等功。
這個，曹書記雖然表了態，現在他要走了，是否落空？
在曹書記離開的前一周，各單位負責人都去拜訪，曹書記很忙。
直到離開的前一天晚上，陸皓明才有機會見到曹書記。曹書記也只給了他三分鐘的時間。
陸皓明說：“整整六年，我非常敬佩書記的為人，學識，能力，留戀之情，無以言說，也無以割舍，以后一定會去上州拜訪書記。”
曹書記說：“皓明同志，你表現不錯，昨天晚上，我還專門交待了譚書記、汪市長，一定要給你立二等功。他們兩位都答應得十分爽快，說這個功一定要記。”
陸皓明意味深長地說：“我十一期間，再來拜訪您。”
走出市委大院，他深呼了一口，又長長地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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