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開的會，到星期五又有上田鄉的副鄉長，白田鎮工商所長、城關鎮副書記主動到紀委說明情況。
看來，震懾力還是有點作用。
周五上午，寧桂生進到陸皓明辦公室，問道：“書記，你今天回家嗎？”
陸皓明看著寧桂生：“還沒確定。”
“如果你回去，就把鑰匙交給我，我叫孟三偉過來。因為陳縣長要回家，她回上州去了，裝走廊的攝像頭就方便些。”
陸皓明覺得桂生越來越成熟，但又不放心，叮囑道：
“你叫三偉過來是對的，但是，一定要叮嚀三偉不要對任何人說。只說給我裝電腦。哦，還有一件事，順便叫三偉把老唐捎過來。裝完之后，我們再一起再回家。”
“那我安排一個地方吃晚餐，我上次去過一個地方，就在縣城往東的東郊鄉。唐局長愛吃羊肉。”
陸皓明搖頭：“這個時候不要到外面吃，小谷的廚藝可以，你叫他去買點菜，就在家里吃。”
桂生點點頭，又提醒道：“哦，下午有個老領導座談會。三點在老干局開，小何跟你說了吧。”
陸皓明說：“我要小何回老家去辦點事。他不在。”
然后把日程安排表打開，掃了一眼：“這上面怎么沒安排淡縣長？”
“你和封毅書記，還有組織部顧部長去就行了吧？老干工作屬縣委管。何況只有20多人的座談會。”
陸皓明對桂生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眼觀四路的本事還要多學點。淡縣長現在還是代縣長，要年底開換屆選舉，選上了才算。
本來整頓煙花鞭炮是政府管的事，你看這段時間，我沒讓他當整頓小組的組長嗎？但現在惡人都是我來當。”
桂生不好意思，跟個點尷尬。
陸皓明覺得既然選了桂生當辦公室主任，就要一點一點地教他才行，便說：
“這也不怪你，以前最多當個素質辦的主任。縣委辦主任不是轉著我轉，是圍著全縣的大局轉。慮事都有全局觀。
別輕視老同志啊，他們能量大呢。如果我都去了，淡縣長沒去。他們對淡縣長就沒好印象，背后議論說，喲，淡家坤這么大的架子啊。
老同志特別計較‘尊重’二字，你不尊重他，他們有的是辦法。快通知淡縣長，如果有其他事，推掉也要去。”
桂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心里卻特別溫暖，自從進入了素質辦之后，陸皓明真是手把手教他。
他正想去給談縣長打電話，陸皓明叫住他：
“還有，你跟市電視臺聯系一下，要他們臺里派兩個人，全面拍一下頂上村。聯系好了，下周帶他們來見我。”
“縣電視臺要參與嗎？”
陸皓明搖了搖頭。
寧桂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給淡家坤。淡家坤說：“原定下午接待省水利廳的幾位處長。這個……”
寧桂生把陸皓明的意思透了幾句給他。
淡縣長說：“對對對。書記想得周到。我要喬南去接待客人，下午一定按時參加。”
下午三點，陸皓明準時到達老干局，走進會議室，淡縣長、顧部長早已到了。
陸皓明挨個與老領導們握手。
這是個座談會，顧部長主持。先讓老領導們自由發言。
即使是退下來了，這個圈子的人還是跟在任一樣，特別講究資歷。按過去的職務大小，先后發言。
現在的老同志們也學乖了，要現任領導解決問題，都是一片歌頌之聲。
陸皓明想，退下來的老領導唱贊歌，只會要錢，沒多大問題，唱就唱吧。在職的干部如果一味唱贊歌，那就要警惕，他要的是官。
最后，由原來的人大老主任當代表，提出了擴大門球場、建立老年書畫協會、給老干局再配輛車，方便他們使用等要求。
陸皓明玩笑道：“上次吃飯時，你們都跟我提過，我都贊成。我不管錢，錢的事歸淡縣長管。我表態不算數，請淡縣長表態。”
大家都笑了。
淡縣長說：“書記表了態，我堅決執行。造個預算，打個報告上來。”
人大老主任馬上掏出報告。
淡縣長一看要50萬，心里算了算，這明顯過多，但這班人的經費不能少。少了就出亂子，便笑道：
“家有一老是一寶，有這么多老領導們支持我們的工作，更是之縣之幸，再加五萬。”
大家一起鼓掌。
這個會開成了一個團結的座談會，勝利的座談會。
走的時候，大家都拉著陸、淡兩人的手，說有你們掌舵，之縣一定會大發展，我們老同志一定大力支持你們。
陸皓明沒去辦公室了，直接回了9號。
回到宿舍，一會兒寧桂生就陪著老唐，任志遠、孟三偉進來了。
陸皓明故意虎著臉：“任總，你怎么也來啦？”
任志遠把一個紙袋往茶幾上一放，笑道：“你走了，現在的我，沒事就賞月，有事問唐局。”
老唐對陸皓明解釋：“三偉打電話給我，志遠正在我辦公室。他在車上說個不停，說你現在當官了，不理人了。”
陸皓明笑道：“現在是孔夫子搬家，全是字（事）。”
都是好朋友，大家十分隨便，互相開著玩笑。小谷采購食材去了，寧桂生就泡茶。
這時，小谷采購了食材回來了，笑道：“各位領導，我兩手不空，失禮了。”
任志遠說：“谷大廚，你把東西放了，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答錯了，就不如讓我來煮。”
小谷把食材往廚房一放，走出來對任志遠說道：“有什么問題，你問吧。”
任志遠壞壞地笑道：“大廚絕秘的去腥配方是什么？”
小谷白了任志遠一眼：
“你聽著。雞鴨去腥：白芷、良姜、白蔻、肉蔻、桂皮。
豬肉去腥：良姜、白芷、香葉、花椒、陳皮，草果。
牛羊肉類去腥：丁香、白蔻、山柰、小茴香。”
任志遠翹起大拇指：“真廚師。”
老唐說：“小谷，你為什么這么優秀呢。”
小谷得意洋洋地搖著腦袋：“唐局長，我除了生崽要借我老婆的肚子之外，其他事我都會得做。”
眾人哈哈大笑。
小谷下廚，三偉就用儀器檢查房間內是否有探頭之類。
陸皓明、老唐、寧桂生、任志遠坐下聊天。
老唐說：“方斌資歷淺了，據說是漢縣的副書記調過來當局長。民辦教育這一塊我也不好干了，曾經和皓明有個約定。你走了，我就辭職。”
陸皓明說：“還干一干，不然，任總不給你送豆腐了。”
眾人齊笑。
任志遠說：“我準備請唐局長給大風學校當顧問。當然，他還沒退休，不去學校上班，背后指導我。”
陸皓明想，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但不便表態。沒接任志遠的話，便向老唐問起教育局的其他情況。
老唐就介紹起來，總之，一切算平平安安。
正在談笑間，三偉過來說：“陸書記，來看看你的電腦。”
陸皓明跟著三偉進了書房。
三偉說：“我用儀器全掃描了一遍，沒有探頭。”
陸皓明才放了心，說：“那吃了飯，我帶他們幾位到街上轉一圈，你和小谷到走廊上裝個探頭。”
在陸皓明與朋友們舉杯痛飲的時候，符良田與他的十盟兄也在舉杯痛飲。
所謂十盟兄全是些混混。
一個公安局副局長與混混們搞在一起？
對。別的人不行，作為分管弄偵、治安的副局長，因為工作需要可以跟這些人混在一起，不然，案子怎么破？
這些街頭混混有很多是符良田的線人。
不過，符良田跟他們混久了，就混成了真朋友。
他給這些人下達了一道命令：每個人找30個人，弄個300人到縣委大院去上訪。同時聯系媒體記者。當然，這300人中一定要有一部分是在鞭炮廠打工的。
整個活動，由十兄弟中的老九指揮。下周一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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