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陸皓明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機，熟練地撥通了北水陳書記的電話。
“老陳啊，我跟你說個事兒。陸皓明的語氣很隨和，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樣，劉省長已經同意批2000萬給你們縣里作為兩個旅游景區的啟動經費了。”
電話那頭的陳大偉書記一聽，聲音都有些顫抖：“陸廳長，太謝謝您啦！我代表全縣父老鄉親感謝您！有了這筆錢，我們的旅游業就可以正式啟動了。”
陸皓明笑了笑，說道：“老陳，你先別忙著謝我，這錢雖然批下來了，但發展旅游還得靠你們自己。你們一定要招商引資，把外面的資金和人才引進來。
要借北水籍在外工作的成功人士回鄉之機，舉行一次茶話會，讓他們給縣里引智、引資。現在你有好項目，就等著投資人了。”
陳大偉說道：“陸廳長，您說得太對了。我們正在準備迎春茶話會，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們迫切盼望您能參加。”
陸皓明想了想，過幾天就過小年了，廳里的工作基本收尾，戲劇節表彰的事，安排在春節之后，自己的工作也不算太忙，便問道：“你們定于哪一天開會？”
陳大偉說：“過完小年之后第一天，就是元月18日。”
陸皓明說：“我爭取來。”
陳大偉激動地說：“那真是太好了！我等您的好消息。”
陸皓明掛了電話，心里也很高興。他知道，這2000萬對于北水縣發展旅游來說，是杯水車薪，但這是一個信號，說明省政府很重視這項工作。
他希望北水縣能夠抓住這個機會，把旅游業發展起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于是，他給方奕雯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準備在星期天下午就去北水。”
方奕雯有些吃驚：“那是過小年呢。”
陸皓明說：“一定要趁熱打鐵。”
打完電話，陸皓明靠著椅背，準備打個小盹。
小谷進來說：“你不有個行軍床嗎？我幫你從文旅辦帶過來了，放在我上面辦公室，我去搬下來。”
小谷一會兒將行軍床搬下，再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陸皓明就在辦公室午睡起來。
此時，有一個人睡不著。
段有義也在食堂吃飯，吃完回到辦公室，他把門一關，心里翻江倒海。說起來，他的婚姻有些功利。
剛參加工作，他就分配在省委宣傳部，本來，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漂亮的妻子。但是，部里的一位副部長看上了他，想把女兒許配給這個年輕人。
副部長的女兒唯一的缺點是長得太一般，是個胖妞。從農村出來的段有義權衡利弊后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段有義的老家在山區，父母都是農民，家里還有一個妹妹和兩個弟弟。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學生，也是父母的驕傲和希望。為了供他上學，家里傾盡所有，還欠了不少外債。段有義知道自己的責任和壓力，他想在城市里站穩腳跟，給家人更好的生活。
他也知道在這個社會里，沒有背景和關系是很難有出頭之日的。所以當副部長托人向他提出親事時，他沒有拒絕。
雖然他對副部長的女兒沒有什么感覺，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讓他少奮斗十年甚至二十年。他也相信自己可以用時間和努力來培養感情，畢竟婚姻不只是愛情，還有責任和利益。
段有義結婚后，順利地升了職，成為了宣傳部的一個科長。他對岳父岳母很孝順，對妻子也很溫柔。雖然妻子不漂亮，但是她很賢惠，很會持家，也很愛他。他們有一個兒子，已經上小學了。
段有義覺得自己的生活很幸福，很滿足。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根，每個月都會給父母寄錢，逢年過節也會回老家看看。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夢想，在工作上很努力很用心，得到了領導和同事的認可。
后來，副部長退了休，他與妻子許曉姍過得不太和美，他越來越有出息，30多年已是副廳長，而妻子仍然是位小學教師，而且越來越胖，那張大圓臉上，鼻子眼睛擠到一塊去了。
直到他遇上苗焰，他好像這一輩要尋找的人就是她，偏偏苗焰還離了婚。
他開始還是想把苗焰調進文化廳為誘餌，獲得她的好感。想不到通過一段時間相處之后，苗焰對調不調動都無所謂了。
她就想嫁給這個30多歲就成了副廳級干部的段有義。
當然，他們之間都是結過婚的，某些不可描述的活動早已輕車熟路，私下里已多次發生過【負距離】的深入接觸。
段有義從一開始的討好陸皓明，是為了調入苗焰，到了【負距離】接觸之后，他是希望在陸皓明手下過得體面，有權威。
因為一個人在單位過得窩囊對地下情十分不利。地下情人找的就是潛力股。這只潛力股上漲，情人就死死握在手中，這只潛力股下跌，情人就會迅速拋棄。
段有義坐在沙發上，臉色沉重，心里充滿了痛苦。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從未想過離婚，對他這樣一個領導干部來說，離婚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噩夢。岳父雖然已經退休，但在當地仍有一定的影響力。
真應驗了一句話——他岳父一家要幫他，已幫不上大忙。要毀他，調動一切力量，段有義不是對手。
他時常也安慰別人——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傷。
但當自己面臨困境時，他才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的無力和蒼白。想來想去，他決定與苗焰的感情暫時冷卻一段時間。
這時，段有義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苗焰，心跳得格外厲害。
剛才還說要冷卻，這電話不接。
手機再次響起來，接還不是接了？
苗焰那高挑的身材，雙條又長又白的玉腿，那兩只顫動的白兔……在段有義的眼前晃來晃去。
他神使鬼差地接了。
“有義，我想把鋼琴換掉，明天是周六，你有時間嗎？”
段有義說：“年底了，明天我要加班。一直到春節前，可能都要加班。你們那個老領導的風格，你是知道的，是個工作狂。”
對方“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段有義若有所失，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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