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怎么還跑了。”
“飯！飯還沒吃完呢！”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浩子不吃了，其他的幾個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林子和果子帶著星星給趙嬸兒說了謝謝以后，也很快跟著出去了。
沈云他們三個人坐在房間里，看了看彼此，沒有出去追。
“趙嬸兒，家里留著門呢。”
看趙翠香想要起身，沈云提醒道。
“唉，不行的話，你們看看明天的時候能不能帶他們來我這兒，白天的時候我想帶他們去這附近看看。”
趙嬸兒和沈云他們談到了很晚，等沈云他們回去的時候，幾個孩子已經抱在一起在擠在一張床上睡著了。
“得，我們也睡吧。”
瘦子看著自己被占的床，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今天，哥們兒委屈和我擠擠唄？”
新的床沒到，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上，別說還真的有點兒難受。
實在是睡不著，沈云拉開了瘦子的手，走出房間去外面抽煙。
最近他抽煙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只有壞孩子才抽煙，一看你以前的時候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沈云站在門口吞云吐霧的時候，突然從背后傳出來了一道稚嫩的聲音。
沈云回頭，竟然是浩子。
“你怎么這么晚還不睡？”他開口問道。
“你不是也這么晚沒睡嗎？”對方不肯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有些好奇地站在他旁邊，盯著他手里的煙。
“想抽？”
浩子搖了搖頭，隨后又點了點頭。
“你多大了？”沈云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突然問道。
浩子想了想，自己也不確定。
“可能十七？也可能十六，也可能十八，我記不清了。”
浩子對這件事并沒有很在意，依舊盯著沈云手里的煙。
一個連自己的年紀都記不清楚的人，沈云不知道為什么，心頭有些覺得不是滋味。
“還是不要抽了，好奇害死貓，既然你知道這是壞孩子才會干的事，那就不要做。”
“我不是什么好孩子。”浩子臉上快速地閃過了一抹詫異，但很快恢復過來，特意強調道。
“那至少，還沒那么壞。”
“你懂什么。”
“我確實什么都不懂，不如你自己試試。”
沈云把煙遞了過去，兩人的視線集中到了他指縫。
“恩？”沈云把手往前伸了伸，空間中飄著淡淡的煙味，周圍還有雪嘎吱嘎吱的聲音。
“不用了。”
過了很久，浩子的手幾乎都已經要把煙接過去，隨著煙灰的掉落，他拒絕了。
沈云一笑，揉了揉他的頭：“乖，以后跟著哥，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呸，誰說你是我哥了。”
“那你當哥也行。”沈云的眉眼間有了弧度，把煙掐滅后抬頭看著天空。
“這雪，什么時候才能停啊。”
浩子抬起頭，有些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應該還要很久吧，每年這個時候，雪都要下上好些日子。”
“不過我也希望雪早點兒不下，但也一直別化。”
沈云低下頭，看著稍微低一頭多的男孩兒：“為什么！”
浩子咧嘴一笑，帶著些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因為，冷啊。”
好久，都沒有這么暖了。
……
“嘭嘭嘭！”
大門兒像是要被砸穿一樣，發出了巨大的噪音，把房子里的六個人男人全部吵醒。
幾個人探出腦袋，臉上別提有多狼狽了。
“怎么了怎么了？”
瘦子光著膀子，一下把沈云給按了下去，慌張地喊道。
“起床了，說好的今天要出門呢！”
趙嬸兒扯著嗓子，在外面喊著。
瘦子這才想起來，昨天是答應了趙嬸兒讓他帶著孩子們在附近看看來著。
“你們幾個，趕緊穿上衣服，跟著趙嬸兒在附近走走。”
說完，瘦子便一頭又栽在了被窩里，打起了呼嚕。”
沈云被折磨了一夜，這個呼嚕聲，就是人間炸彈，反正一夜也沒睡好，倒還不如起了。
正好也去看看這村子里有什么好玩的。
都是男人，洗漱速度是一個比一個快，五個人前后加起來，用了不到十五分鐘。
“出發！”
整裝待發后，因為下雪，趙嬸兒專門弄了一輛車，還是敞篷的，帶著他們往村子的南邊走。
“你們就是浩子林子果子和星星吧？”
“我經常聽我兒子說起你們，說你們對他還挺好的。”
浩子的臉頰微微犯紅，雖然在冷空氣下，大家的臉色都差不多。
“他真的這么說的？”浩子停頓了一下問道。
“對啊，他說跟你們玩的特別好，要不然的話我也想不起來給你們送衣服。”
一路上，黑石頭找著話，開著拖拉機，幾個人說的還算高興。
其實，說是在附近看看，這四周除了雪，其他的還真沒什么看的。
比較有特色的，就是這附近的大棚了。
大棚里種的水果還有蔬菜，以及一些溫度適宜的其他水果，長得都挺好。
四個小家伙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個個的眼睛里都帶著好奇。
“這些冬天也能長？”浩子問了一句，讓趙嬸兒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這些可都是真的，植物和人一樣，都要在合適的環境里，才能茁壯成長。”
“這大棚里，和外面有什么區別？”
趙嬸兒突然開啟了提問，四個人還認真地思考著。
“這里暖和！”
“而且還有香香的味道！”
“還有呢？”
“有燈！”
“再仔細觀察？”趙嬸兒一步一步地引導著他們，將為什么在冬天里，大棚也能種出水果蔬菜的知識教給了他們。
小孩子，正是渴求知識的時候。
正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和了解的時候，但偏偏這樣帶著純真的孩子，卻當街拿起了刀，這件事讓趙翠香怎么想都覺得不是滋味。
“你們……想不想上學？”
在他們興奮地看著周圍的那些燈，觀察著那些水果的時候，趙嬸兒試探著開口問道。
“上學？”浩子的臉上有些嘲弄。
“我都這么大了，去上學不丟死人了，再說了，我們連個戶口都沒有，怎么可能上得了學。”
再往大了說，他們就算想去，也去不了。
沒錢，沒戶口，沒住的地方，他們連下一頓飯在哪兒都找不到，更不要說其他的了。
“那要是給你們機會去呢？”
趙翠香問得更加小心。
“我就算了，我這一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學了估計也學不會，浪費時間。”
“不過星星他們幾個年紀還小，倒是還有可能。”
“就看，我們能不能找到身份。”
浩子似乎對這樣的事已經習慣了，每次別人說要幫他們，什么時候不是給了幾百塊，把他們給打發了。
流浪這么多年，他深知，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免費的午餐，就算是那幾百塊，就算是自己被騙了，那他也認了。
至少，他有好些日子不用餓肚子。
“我讓你們上學。”沈云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