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她。
沒錯過她眼底的那抹錯愕，似乎在因為要不要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糾結著。
莊嚴沉步朝她走過去，果然看到她下意識緊繃的身體。
他一貫對萬事淡然的心竟然新奇的起了那么一點興味。
地上的雪隨著男人穩健的步伐吱嘎作響。
等停在唐知芝面前時，她仰頭看著他白皙清雋的臉，牽強扯出一抹笑，“臺長，這么巧。”
“嗯。”
莊嚴凝著她的臉，又看了看她的身后，“就你一個人？”
“嗯，我沒事出來轉轉。”
“季總沒陪你？”
“他……有事要忙。”
唐知芝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這還都得怪季廷煜，上次在餐桌上說了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害得她現在面對自己的領導，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莊嚴似乎沒多在意。
他側身看向被雪掩蓋的樹，“你和季廷煜結婚多久了？”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唐知芝一時愣住。
“不方便說嗎？”莊嚴淡然的挑眉，又輕聲道，“看來是我太唐突了。”
唐知芝搖頭，“沒有，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就前段時間的事。”
莊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看來季家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什么不一樣?”
“我以為他們會更看重門第。”
莊嚴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現在落魄千金的身份確實配不上。
唐知芝不生氣，畢竟這么想的人不止他一個，他算是很坦蕩的一個。
“也許你想的沒錯呢。”
她說出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莊嚴微微挑眉看她。
卻沒有再問下去。
兩個人站在冰天雪地中，中間還隔著一段距離。
雪花不知不覺又開始飄落，落在兩人的頭頂。
唐知芝吸了吸鼻子，“有點冷，我先走了。”
莊嚴嗯了一聲，視線卻沒離開她。
直到她走遠，上了路邊的車。
莊嚴才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海外電話。
***
唐知芝回到別墅，在門口撣落了雪，剛進玄關，看到一雙男士的黑色皮鞋。
季廷煜回來了？
她換上拖鞋走進去，果然，男人英挺偉岸的身體背對她，靠在沙發上打電話。
唐知芝沒出聲，直接上樓回房。
洗了個澡，她從浴室出來，嚇了一跳。
季廷煜不知道什么時候上來的，正靠在床頭翻書。
不知道什么書，看著有年頭了。
“今天去哪了？”
他沒抬頭，翻動書頁，隨口一問。
唐知芝繼續擦頭發，“周圍有個公園，進去走了走。”
“自己嗎？”
唐知芝擦頭發的動作一愣，轉身看著他，“你看到我了？”
“沒有，怎么，不是你自己？”
唐知芝嗯了一聲，“碰到我們莊臺了。”
季廷煜將書隨手放到床邊柜，問她，“你們很熟？”
“我跟臺長怎么可能熟悉？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季廷煜的臉色稍霽，扯出一抹笑，“也對。”
唐知芝覺得他有些奇怪。
但是沒再問下去。
她把頭發吹干。
正打算爬上床，發現他還在床上靠著。
“你今晚還住這兒？”
他好笑地問，“不然呢？”
她警惕地看著他。
昨天什么樣她還記得呢，要是再來一次，她可受不了。
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懷好意。
“想什么呢？”
她立刻搖頭，“沒想什么。”
回答太快，必有貓膩。
她慢吞吞地在床上躺下，同時拿被子把自己捆成一個粽子。
季廷煜瞥了一眼，不禁失笑，“你這是防我呢？”
“你說你該不該防？”
唐知芝挑眉看著他。
季廷煜一把摟過她，“就這么一個破被子，就想防我了？”
他說著托起她露在外面的小下巴，重重的在她唇瓣上吻一下，“防得住嗎你？”
失算了。
唐知芝后悔的想，早知道還不如不把自己纏起來。
這樣反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季廷煜剛親了兩下，房門就被敲響了。
他一邊扯身上的襯衫扣子，一邊親吻唐知芝的嘴唇。
驀地，房板被猛地敲響。
季廷煜像是沒聽到，大手急躁地往她衣服里撩。
“季廷煜，有人……”
“不用管……”
本以為那人會識趣的離開，不想卻變本加厲敲得更大聲。
季廷煜只好從床上起來，看著臉蛋兒紅撲撲的女人，輕聲道，“等我一會兒。”
男人的聲線帶著一絲沙啞，卻也添了幾分神秘。
季廷煜走過去開了門，一抹粉白相間的身影蝴蝶一樣撲過來，緊緊抱住季廷煜的腰。
他愣了一下，扯開懷里的人，眼神驚訝，“你不是跟何彥在國外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我……”
林歲歲看向房間內凌亂的大床，眼眸微動，旋即扯出一抹笑，“我這不是想你了嗎？所以過來看看。”
“何彥人呢？”
“他去見朋友了。”
“他就那么把你扔下了？”
林歲歲聽出幾分責怪的意思，連忙解釋，“沒有，是我自己要單獨行動的，我知道你可能會在外公這，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見她這么說，季廷煜問道，“你見到外公了？”
“還沒呢。”
“那挺不巧，外公今天沒在。”
“那我住哪里啊?”
“住酒店。”
“可我住不慣別人的地方。”
季廷煜輕笑道，“既然你都決定了，那還問什么？”
他早就看出來了，她壓根不想走。
這時傭人經過，季廷煜吩咐下去，收拾出來一間客房給林歲歲住。
林歲歲的東西多，傭人搬了好一會。
而在房間里，唐知芝躺在床上，想到剛剛季廷煜和林歲歲的互動。
倒是有點他們從前的影子。
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
晚上。
朱老爺子回來了。
得知林歲歲也在他這住下了，臉色登時不好看。
他把季廷煜叫到書房，質問他，“你可以啊，你老實說，你和林歲歲什么關系？”
難道他都會錯意了？
自己的外孫喜歡的不是知芝嗎？
季廷煜抽出一根煙點上，起身遙望窗口，“我媽喜歡她”
“那你喜歡嗎？”
“您覺得呢？”
季廷煜反問的時候，眼神悠然晦暗。
“我一直把歲歲當成親妹妹。”
所以，他根本不會對她有任何看法。
朱老爺子算是看出來了，自己外孫真正的心意。
“那你知道，林歲歲對你什么想法？”
“我一直以為她也是拿我當她親哥哥，畢竟她親哥哥去世后，她就格外依賴我。”
季廷煜談起她的親哥哥，眼神不禁地放柔。
朱老爺子沉吟片刻，擺擺手，“罷了，這都是你的問題，你自己想怎么解決吧，只是別把我這里弄的雞飛狗跳就行。”
季廷煜點頭，“放心，不會的。”
老爺子走了，季廷煜給何彥發消息，“為什么林歲歲一個人回來了？”
沒多久，何彥回，“你是不知道這祖宗多難伺候，再不放她走，她就要把我咔嚓了。”
他用詞夸張，但是他知道這里面有真話。
他問何彥，“你在哪？”
“我在外面玩啊，怎么了？”
“有空過來找我一趟。”
何彥被他莫名其妙的話搞得發懵，問道，“我去哪找你？”
“我在外公家。”
“我的天，林歲歲怎么追那去了？”
何彥不禁嘖了一聲，“這丫頭看你看的這么緊，該不會對你……”
“不會。”
季廷煜篤定道，“她算是我看著長大的。”
“咱們都沒差多少歲，哪里來的看著長大。”
“你先過來再說吧。”
季廷煜掛了電話，心里壓著一團黑霧，看不見摸不著，但是煩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