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寧嚇壞了。
這是怎么了?
聽夜湛這意思,她要死了?
有人暗殺她嗎?
給她下毒了?
夜湛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閨閣小姐,若有毒應該有所察覺。而且不應該影衛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你起來,先起來說話。”
江穗寧去扶他,但是夜湛說什么也不肯起來,跪在地上抬起頭,眼巴巴的望著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說出口。
那種欲言又止,又糾結,又懊惱,又自責的情緒,通通都浮現在臉上。
江穗寧心往下沉了沉,這肯定是出了大事。
他不愿意起來,她沒辦法,只得也跪下來,兩手握住夜湛的手。
她感覺到夜湛在顫抖。
他是戰神王爺,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也見多了生死,不該會有如此情緒才是。
看著他滿是愧疚的表情,她心里生出一抹心疼。
“別怕,我在的。
無論發生了什么,我都會陪你一起面對。”
夜湛的目光緊緊的挽著她,生怕自己一眨眼便倒下去了。
他不敢動,不敢說話,不敢用力,因為他感覺他只要一用勁,血就會流得更兇。
江穗寧安撫他,握著他的手,輕輕拍了拍,“你好好說,發生了什么?”
夜湛點了點頭,表情鄭重又慌張,像是做錯了事的小朋友。
“我可能被人暗算了?”
江穗寧:“暗算?”
“是。”夜湛言簡意賅,多一個字也不肯說。
在他看來,省一分力氣就省一息命。
江穗寧:“有傷?”
“是。”
“傷在哪里?我看看。”
江穗寧眉頭緊皺。
看著夜湛這幅神情,猜測怕是大事不好。
夜湛沒有動,眉頭皺得更深,他看著江穗寧,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你起來,我看看傷,別諱疾忌醫。”
江穗寧抬手扶他。
夜湛如臨大敵,死死的反握住江穗寧的手腕。
只是,他這一動作血嘩嘩流。
空氣中一下彌漫出血腥味,夜湛緊抿著唇,手足無措,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會傷到那種地方。
或者,是被人下毒了嗎?
什么毒會在這種地方流血?
他想不通,只是覺得對不住江穗寧。
江穗寧低頭,看著夜湛死死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剛剛夜湛微微起身,她挨得近,也聞到了血腥味。
不能再拖了。
若出事,關乎她和夜湛兩個人。
她放緩語氣,看著夜湛,輕聲哄道:
“讓我看一看好嗎?別這樣悲觀,說不好還有救呢,那豈不是耽擱了?”
聽到這話,夜湛神情松了松,還是有些不敢亂動。
這一回,并非他抗拒江穗寧,而是他怕自己失血過多而亡。
他膝蓋跪在地上,前肢微微起身,這么一動,又是一股熱流,夜湛的心又慌了一分。
他巴巴的看著江穗寧。
江穗寧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一手扶住胳膊一手攬住腰,手臂一用勁,自己起來的同時把夜湛一起攬了起來。
“能站穩嗎?”
夜湛點頭:“能。”
江穗寧試探著松開了手,夜湛站得好好的。
她不敢離得太遠,打量了夜湛一眼,沒看到明顯的傷口。想到剛剛起來時夜湛也挺靈便,并不像受了外傷的樣子。
“告訴我,傷在哪里了?”
夜湛眉頭松了又皺,皺了又松,臉色蒼白很是難看。
似乎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才默默的低了低頭,往自己腿心看了一眼,隨后又飛快的挪開了目光,嘴唇緊緊的抿著。
江穗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往后退了一步,看到裙子上滲出來的血跡,腦中哐當一下……
今兒,是四月二十。
她的月信,在兩三日后,難道是最近鍛煉多,提前了?
江穗寧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看向夜湛。
“咳咳……咳……”
她穩住心神,順了口氣: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血像熱流從腿心一股一股的流下來?
你剛剛,擔心的就是這個?”
夜湛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
江穗寧:“……”
“是不是還覺得肚子有點疼?像有人拿著錘子咚的一下錘一下小腹,隔一會兒又揪一下?”
夜湛繼續小雞啄米點頭:“嗯。”
江穗寧:“是不是還感覺有點惡心想吐,頭暈暈乎乎的。還伴有手腳發顫,使不上力的感覺?”
“嗯嗯嗯。”
夜湛頭都要點麻了。
江穗寧臉上表情變幻,但一顆心總算是落在了實處。
她看著夜湛,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想了想,還是開口:
“這個不是受傷,你也沒有遭到暗算。”
夜湛瞪大眼睛,看著江穗寧滿是疑惑,但是看江穗寧平靜的樣子,也散了些緊張。
江穗寧:“這個是女子的月信,也叫葵水。”
夜湛一臉迷茫,很顯然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也沒有聽說過這是什么東西。
江穗寧解釋:“就是女子的身體會有的一種正常反應,每個月都會有一次,一次五日左右……”
夜湛依舊不懂。
“所以,我沒有受傷,沒有中毒,也……也不會死?”
江穗寧肯定道:“嗯,你沒有受傷,沒有中毒,也不會死。”
聽到這里,夜湛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整個人也輕松了下來。
這才感覺到后背已經汗濕。
心中一陣慶幸,有一種劫后余生之感。
“那我……”
問出一半,夜湛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江穗寧說的那些解釋。
女子身體的正常反應……
每個女子都會有……
每個月都有出現一次……
夜湛自閉了。
回想起自己剛才的反應,頓時臉色通紅一片。
丟人。
太丟人了。
他長那么大都沒有這么丟人過。
這種女子的正常現象他半點都不知道,甚至還懷疑自己被暗算,還擔心自己快死了……
……
他從來沒有如此窘迫過。
窘迫到想就地挖個洞鉆進去藏起來。
他埋著頭,糗得不行,兩個手握在一起,藏在袖子里上下不安的揉著。
江穗寧看他表情不好,連忙寬慰:
“這是屬于女子的私密,沒成婚的男子幾乎都不懂,你沒有聽過,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先讓流蘇給你收拾收拾,會有專門應對的棉帶,你若是不適應,捂住眼睛不看就好。”
夜湛低著頭,不敢看江穗寧,但是通紅的耳尖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
他狀若蚊螢的應了一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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