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歸墟
“別說了……我帶你下去。”
任平生想要帶著她向煙雨和禁忌仙子那邊飛去，可云瑤卻拽住了他：“來不及了……無塵，有件事情,你一定要知道……”
“那是我在神女墓，神女墓看見的……”
“那個地方，是神霄之上，她在神霄之上……她是禁忌。”
云瑤越來越虛弱。
任平生怔怔地看著她，這便是她在神女墓里面看見的嗎？神霄之上，真正的禁忌……
“呃！”
“云瑤……云瑤！”
“還有一件事……”
云瑤虛弱地看著他：“瑤光城，幽淵下的那個人……那個人……他，他是……你……是你……”
任平生一下愣住了，當初在瑤光城,幽淵下的那個人。那個他始終看不見模樣的黑衣人，稱呼云瑤為師姐的人。
可這個世上，只有他才會那樣稱呼云瑤。
只有萬年前的他，那么稱呼云瑤。
云瑤虛弱地道：“他來自……寒照，他是寒照界的你……那個世界，已經被禁忌毀去……”
“寒照界……”
任平生愣住了，傳說中，只能由夢境進入的另一個平行世界……當真存在么？
“無塵，我……”
“云瑤……云瑤！”
任平生無法阻止云瑤被禁忌腐蝕，她的身影，慢慢變得若虛若實……她正在從這個世界消失。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飛至，是白發之人。
任平生看著他：“你不是會操縱生死嗎？”
“只能一試。”
白發之人手一抬，操縱生死之力瞬間向云瑤籠罩去……然而即便是如此，她仍然還在消失。
操縱生死可以逆改一個人的身死，但是無法阻止，一個人的消失。
“救不了她。”
白發之人說道。
“怎么會……”
任平生怔怔的。
云瑤身影越來越虛，就在這時，她自神鼎之中祭出一物，那是一道金色的神火，剎那間，照亮整座無妄天。
“那是……”
下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道……不滅的神格。
“無塵，你的神格……我，還給你了……”
云瑤手一推，那一道金色的神火，瞬間融入了任平生的身體里。這一剎那，他全身金芒大盛，一股不滅的氣息，頓時浩蕩在整個百神禁地。
而云瑤，則是墜入了那無妄虛空，身影漸漸渙散。
“師姐……師姐！”
任平生像是突然瘋了一樣，也跟著往那一片無盡的虛妄深淵中飛了去。
想要從那無妄深淵之中，抓住師姐昔日的身影，可是他辦不到，她的影子，猶如鏡花水月，一碰就散。
這個世上，從此再也不會有她了。
“師娘……師娘！”
通天劍主不知何時到了下面，還有七音也在。
“師兄，危險……別去！”
七音一下將通天抓住了。
“為什么，師娘她為什么……”
通天劍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七音眼睛里也噙滿了淚水，在過去的那些年里，她恨云瑤，恨云瑤害了師父。
可是剛才那一瞬間，她看見的不是過去幾千年的云瑤，而是當初……當初那個和師父一樣，保護她的師娘。
“云瑤女帝，她……”
神界的人也都呆呆地望著那片虛空，東方仙界的瑤光女帝，今日……隕落于此。
……
“滴……”
無聲的淚，也隨著云瑤的身影，永遠葬入了那片虛無深淵中。
“她死了。”
白發之人走了過來，看著他。
“我知道。”
任平生的心里，多了一道傷痕。
他早已不恨了，不恨了，但是這道傷，也不會再好了……因為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師姐了。
從前每日教他練劍的師姐，處處保護她的師姐……都不會再有了。
“哼，螻蟻之命，死不足惜。”
虛天之上，境天帝冷冷俯視著下方眾生。
任平生慢慢抬起頭來，雙眼之中，猶若泣血，“境……天……帝。”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整個人一下沖向了境天帝。
“阿平！”
云裳等人皆是一驚，境天帝的實力太強，他不能這么上去。
“哼……”
境天帝冷冷一哼，手掌往下一壓，滾滾黑色氣息，猶如潮水一般向任平生洶涌而去。
“啊——”
任平生心如泣血，早已無懼生死，一劍斬去，硬是將那滿天的禁忌給震散了。
“轟！”
這一劍，是孤心泣血的一劍。
境天帝顯然失算了，他被這一劍斬中，整片虛天劇烈一震，而他也不住往后退了去。
下方鴻蒙神界的人驚呆了，這是當年……當年的劍帝嗎？
“劍帝！”
有不少人甚至驚呼了出來。
“啊——”
任平生又一劍斬去，崩碎了虛天，連續十三劍，劍劍泣血。他的手上是血，劍上是血，眼中亦是血。
; 所有人都驚呆了，那片虛天，已經布滿了裂痕。
“你……”
境天帝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力量，竟會突然變得如此之強。
就在這時，又一道身影飛了上來，是那白發之人，“一枚棋子，也該退場了。”
話音落下，白發之人也一掌向境天帝打了去。
“砰！”
境天帝的身軀劇烈一震，連他腳下的那一片虛空，都被這一下震碎了。
碧衣女子也飛了上來，一道三花聚頂印，猛地打向了境天帝。
“看看他到底是誰。”
扶搖女帝，弒天等人，也都在這一瞬間飛了上來，各自皆以最強的手段，攻向了境天帝。
“轟——”
境天帝在連續承受眾人的攻勢后，終于渾身染滿鮮血，模樣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天帝……”
天庭的那些人，也都驚呆了，不敢輕舉妄動。
“多行不義必自斃。”
蕭無眉冷冷道。
“呵呵，呵呵呵……”
境天帝滿臉是血，忽然獰笑了起來：“就憑你們，也想殺死我？哈哈哈哈哈……”
話音落下，無妄天上劇烈震蕩起來，滿天的裂痕里，不斷有黑色的氣息，往境天帝身上聚攏了過來。
“啊！”
就在這時，底下忽然有慘叫聲音傳來。
只見鴻蒙諸天的人，有不少像是被什么侵蝕了一樣，雙手捂住喉嚨，然后眼耳口鼻里，皆是黑色的血液流了出來。
“不好……”
眾人臉色驚變，境天帝已經能夠掌控禁忌意識，他要將所有人，全部淪為禁忌之人。
“啊——”
不止鴻蒙諸天那邊，就連天庭里面，這一刻也發生了驚變。
天庭的那些人，也一樣，雙手捂住喉嚨，不斷有黑色的禁忌從他們眼耳口鼻里滲透出來。
境天帝竟連他們也不放過。
“哈哈哈，哈哈哈……”
境天帝幾乎已是狀若癲狂，禁忌纏繞在他的身上，也在開始吞噬他的意識。
“此人已經徹底瘋了，師父……你的法力，還能再打開一次歸墟嗎？”
白發之人看向碧衣女子。
“嗯。”
碧衣女子凝神不動。
境天帝已經是殺不死的了，對于殺不死的人，那就只有一種方法，便是“放逐歸墟”。
歸墟界，乃神魔放逐之地，無論仙魔神佛，無論手段再是通天，只要進了歸墟界，就再也別想著出來了。
“只有這一次機會。”
碧衣女子說罷，雙手不斷結印，整座虛空，立刻震顫不止。她是在利用六界之隙的力量，打開那一座歸墟界的裂痕。
此裂痕，只能進，不能出。
就在那一道黑色裂隙出現的瞬間，一股冰寒的氣息，剎那間籠罩了整個諸天。
“那是……”
所有人都驚住了，他們能夠感受到，那裂痕里面，宛如深淵一般的氣息。
“嗯？”
境天帝顯然也感受到了，那是歸墟界的氣息。
“趁現在。”
眾人皆不再猶豫，任平生，白發之人，扶搖弒天等人……這一刻，皆將自身的力量催至極限，向境天帝攻了去。
不求將此人殺死，只求將其打入歸墟之中。
“轟隆隆——”
面對眾人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境天帝節節敗退。可是最后極盡所有人的力量，仍是難以將他打入那座歸墟界的裂痕中。
境天帝整個人已是猙獰萬分：“既然如此，你們也跟我一起來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可怕的力量，突然向眾人卷來，拉扯著眾人，也往那黑色的歸墟裂痕墜落而去。
“不好！”
眾人臉色驚變，境天帝……他竟然想要拉著所有人與他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
境天帝狀若癲狂，瘋狂地大笑起來。
“糟了……”
即便是強如弒天這些人，也在這一刻變了臉色，歸墟界的可怕，對于他們而言，僅僅次于那冰冷黑暗的幻世。
很快，眾人意識到，需要有人犧牲，拉著境天帝墜入歸墟。否則所有人，都會被他拖入進去。
可是這個人，又是誰？至少要強如扶搖弒天這些人才行。
僅僅遲疑片刻，又有不少人被這周圍的禁忌腐蝕了。
就在這萬分危急之時，虛空中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了，那人身上披著一件黑袍，看不見他的臉。
但是所有人，皆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他身上不一樣的氣息。
“你……”
任平生一下屏住了呼吸，他始終無法看見的這個人，便是當初，從瑤光城底下萬丈幽淵出來的那個人。
師姐說，是寒照界，另一個他……
“她……不在了么？”
黑袍下，傳來一個聲音。
任平生一怔，這個聲音……
這一次如此之近。
鴻蒙神界的人也愣住了，他們雖然看不見這個人的模樣，但是這個聲音，為何如此熟悉？這不是……
萬年前的無塵劍帝嗎？這個聲音，不會有錯。
“師父……”
七音也愣住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一定是師父不會有錯！她不會忘記萬年前師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