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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表現出我們的價值

  程世杰肯定不是大明最年輕的將領,但是,明朝立國兩百多年來,從一名白身,升到正一品的左都督,這并不奇怪,毛文龍也憑借著奇襲鎮江堡的功勞,做到了這一點。

  但是,大明官制就分為中樞、地方、軍事這種三種,就比如孫元化,他是右僉都御史,這相當于都察院的高級官員,位列次是左右副御史,位于第三等,相當于都察院的四把手。

  這是中樞官職,他同時是山東按察司副使,這是地方官職,相當于現在的省級公、檢、法機關里面的省法院副院長,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司法廳副廳長兼公安廳副廳長。巡撫前面已經寫過,這是軍政官職。

  程世杰現在雖然還掌握著征虜大將軍印,這只是代表,他有發動戰爭的權力,可以不經請示,主動出兵,征討一方。當然,程世杰還需要提前完成手續問題。

  他現在真正的官職是太子少保,這是榮譽。兵部尚書,這才是中樞官職,孫承宗在經過遼東的時候,也曾兼任過這個官職,為的就是避免朝廷中扯后腿,他本身就是一個名譽兵部尚書,沒有實權。

  總督遼東軍政,這才是程世杰的實職。然而,這個實職,卻是大明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程世杰升官的速度著實讓人大開眼界了。

  程世杰這才盯著欽差大臣,這個內侍有些眼熟,但卻不是曹化淳、也不是高起潛,王承恩,王之心等幾名程世杰熟悉的內侍。

  事實上,他穿著正四品內侍的官服,很顯然這是一個高級內侍,在皇宮里,他頭上的太監除了十二監四司八局掌印之外,兩把手可以數得過來。當然,十二監四司八局,大部分都是位高,而權輕。就比如說,六部之中,六部尚書級別一樣,誰也不能否認,吏部尚書才是六部之首。

  那名傳旨的宦官,走到程世杰身邊壓低聲音道:“咱家是曹公公身邊的盧九成,程少保可以喚咱家為盧九!”

  盧九成這么一說,程世杰就明白過來了,這是換個人想要好處。

  程世杰不怕內侍貪污,這些內侍比文官要好得多,收禮不辦事的文官可不少,可是內侍不同,他們要口碑,擔心萬一砸了自己的口碑,就沒有人給他們送禮了。

  至少高起潛這方面做得不錯。

  程世杰可沒有掩飾,大大方方地道:“給陛下準備的東西已經放在金州港碼頭上了,一共三十船。盧公公可以清點一下!”

  “清點就不必了,程少保是個聰明人,想必不敢跟皇爺開玩笑。”

  “那是,那是!對了,我還給公公準備了一份,不算多,也就價值兩萬兩左右,還請公公笑納!”

  盧九成有點靦腆:“那多不好意思啊?”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啦,總不能讓公公白跑一趟吧?”

  程世杰所謂的兩萬兩銀子價值,當然是價值,其實就是一堆不值錢的工藝品,這玩意在明朝就是值錢。

  盧九成笑道:“那咱家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下不為例哦!”

  “下不為例”的潛意思就是“再來一次”,這個誰都懂。

  盧九成對這趟的收獲非常滿意,跑一趟就弄到了兩萬兩銀子,這樣的肥差上哪找?更讓他滿意的是,就連他身邊的小太監,也從程世杰那里得到了不少好處,根據身份不同,從幾十兩到幾百兩不等,不算太多,但也不會有人覺得少。

  盧九成連飯都沒吃,接風酒也不喝,直接返回京城。

  崇禎皇帝沒錢,想要犒賞軍隊,也需要酒肉和糧食,可京城的物價奇高,程世杰給崇禎皇帝準備了五萬石麥,十萬石米,還有十五萬斤肉,土豆和紅薯之類,足足裝了三十船。

  看著盧九成離開遼陽,孫承宗望著程世杰,良久長長嘆了口氣了:“你以后少跟他們……”

  說到這里,孫承宗感覺自己的話多了。

  “老師,你可知一句話!”

  “什么話?”

  “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程世杰望著盧九成的背影道:“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或許他們不得成事,可壞事的本事卻不小,要想做到,必須得到宮中的認可,像他們這些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若是得罪了,那就一棍子打死,絕對不能給他們害人的機會!”

  孫承宗苦笑道:“老夫迂腐了!”

  “誠如周敦頤的《愛蓮說》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

  程世杰笑了笑:“我與高起潛交往甚厚,與曹化淳關系也不差,給他們行賄,他們可以為我遮擋流言蜚語,現如今,恐怕彈劾我的奏折,已經堆成山了!”

  隨著遼陽之戰落下帷幕,那些陣亡將士的家眷也陸續到達海州的八里灣城,這些陣亡將士的家屬,男女老少都有。如果是寧海軍將士家屬那還好點,寧海軍不存在吃不上飯,穿不上衣服的問題。可東江軍和關寧軍的家屬,那就不同了。

  簡直就是登州衛左千戶所的翻版,這些將士家屬衣衫襤褸,面黃枯瘦,臉臟兮兮的泛著菜色,男女老少守在城外面翹首以待,神情焦慮,千百個呼喚紛雜的響聲,帶著哭腔。

  “兒啊,我的兒啊,你在哪里?”

  “爹,爹,你在哪里啊?”

  “你個死沒良心的,可算是舍得回來了!”

  “哥哥!哥哥!”

  “叔叔!叔叔!”

  “老三,老三!”

  ……

  無論是寧海軍、還是關寧軍,或者東江軍將士,他們聽到親人的呼喊,不約而同地跑出去,在人群中尋找著自己的親人。

  找著了,抱在一起放聲大哭,沒找著的急得團團轉,大聲叫著親人的名字,而那些家屬也在努力尋找著自己的親人,場面異常混亂。

  不時有慟哭聲響聲,很多家屬絕望的得知,自己家里的頂梁柱回不來了,回來的只是一具尸體,那種絕望,那種痛苦就可想而知了,不知道多少人抱著冰冷的尸體,哭得肝腸寸斷,令人心酸。

  由于天氣寒冷,天然的冰箱,這些陣亡將士并沒有立即火化,而是落葉歸根,帶回祖籍安葬。

  程世杰調動了二百個工程百戶所,快速打造著棺槨,讓所有陣亡將士有一個歸宿。

  程世杰默然看著那些痛不欲生的可憐人兒,良久,發出一聲嘆息:“我……我是不是做錯了?要不是我逼著他們去死守,也許就不會有那么多人死了,他們的親人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孫承宗嘆了口氣道:“一路哭不如一地哭,一姓哭不如一家哭,你需要知道,如果不是你逼著他們死守海州,一旦建奴突破海州,蓋州、復州、金定一百多萬人恐怕一個都活不成,肝腸寸斷血淚俱下的,又何止數十萬?”

  程世杰道理雖然懂,可問題是,卻非常難以接受。

  程世杰望著那些在寒風中冷得簌簌發抖的遼民,嘆了口氣,說:“趕緊給他們幾套棉衣,讓他們吃幾頓好的,讓他們恢復一點元氣。”

  現在的遼南,物資已經不再匱乏,當然,分配到棉衣的百姓,向程世杰磕頭感謝。

  程世杰看著那一張張帶著感激和不舍的淚水的臉龐,不勝感慨,大聲對所有人道:“好好活下去,最糟糕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名須發皆白遼民顫聲叫:“程帥,俺早就想回來……只是!”

  “只是什么?”

  “如果建奴再來打我們,你還會來救我們嗎?”

  “會!建奴從哪里打過來,我就在哪里迎戰!如果他們還敢跟到我們的地盤來撒野,躺在八里灣和遼中衛城外的那幾萬多具尸體就是他們的榜樣!”

  祖大弼和祖大樂、祖可法、吳三桂等人向程世杰告辭。

  程世杰望著祖大弼道:“替我謝謝祖帥的支持,沒有關寧軍的幫助,我們這一仗真不好說!”

  祖大弼笑道:“我不替你謝,咱們馬上啟程進京,你自己當面謝吧!”

  “正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程世杰淡淡的笑道:“這一次關寧軍的兄弟們鼎力相助,本帥要是沒有表示,那也說不過去,祖二將軍!”

  “末將在!”

  “你們損失不少,我送給強弩三千具,弩箭五十萬支,鐵甲三千五百副,軍刀三千柄,糧豆三萬石,馬料一萬石!”

  祖大弼一臉驚訝:“這是不是太多了!”

  “比起兄弟們的性命來說,這些東西算得了什么?”

  程世杰接著又對吳三桂道:“長伯,我送你弩機一千具,弩箭二十萬支,鐵甲一千五百副……”

  吳家軍的損失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雖然不喜歡吳三桂的為人,可是程世杰越大方,關寧軍的那些將士,特別是因傷的傷兵,他們就不會回去了。

  吳三桂麾下除了陣亡的將士之外,從寧遠遷徙過來的將士家眷有六七千人,還有后續的人會過來,這些人都姓程了。

  吳三桂和祖大弼明白,程世杰拿出這些裝備給他們,就是為了堵他們的嘴,他們這一次傷亡慘重,那些傷兵個個都是寶貝,可問題是,他們自己不具備醫療條件,在寧海軍這些反而可以得到較好的醫治。

  “程帥,咱們京城見!”

  “好說!”

  “為什么要在他們身上下這么大的本錢?”望著頂著寒風赤著上身搬運貨物,干得汗流浹背的關寧軍將士。

  孫之澋笑著問道:“你就不怕他們一去不回啊?”

  程世杰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如果他們一去不回,就表示他們實在蠢得無藥可醫了!”

  孫之澋苦笑道:“大帥,我還是不明白您為什么要在關寧軍身上下這么大本錢。要知道,關寧軍的戰績一直不怎么樣……”

  “我讓你帶一群長年饑腸轆轆的士兵去打仗,你能不能給我打出好看的戰績來?”

  “又想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這怎么可能呢?”

  程世杰笑道:“關寧軍是從朝廷那里拿到不少軍費,可問題是,這些軍費都花在將領的花天酒地身上,并沒有落在普通士兵身上,暫且不說別的,就說曹文詔叔侄,級別不低了吧?他們是什么待遇?部隊裝備是什么水平?這一戰,你也看到了,祖大弼和吳三桂帶的都是他們的嫡系,裝備比寧海軍絲毫不差,知道他們一年花掉多少錢嗎?”

  孫之澋搖搖頭:“這還真不知道!”

  “這其實也只是一部分錢,最大頭的部分,都在祖大壽的吳襄手中!”

  程世杰嘆了口氣道:“你猜猜吳襄有多少地?”

  “良田十萬畝?”

  “再猜!”

  “一百萬畝!”

  “翻三倍!”

  程世杰笑道:“整整三百萬畝,關寧軍幾乎九成的士兵其實待遇跟內地的衛所差不多,都成了將領的奴隸。”

  程世杰自然知道,現在建奴與大明的攻守易勢,建奴接下來的操作,就是示弱,有可能會乞降,降低朝廷對他們的警惕,在談判中拖延時間。

  程世杰對關寧軍的拉攏,主要是吸引關寧軍低層士兵,以及他們的家屬,遼西與遼東的氣候差不多,也能適合遼東的生存環境,只要有足夠的人,程世杰才能將建奴捏死。

  就像現在,如果程世杰再次出擊,建奴不打,繼續向東北或西北方向逃跑,程世杰就算傾盡全力,也只能追擊一兩千里,到時候,拖著人困馬乏,建奴就會傾巢而出。

  自古以來,從來沒有哪個王朝能夠在正面硬扛中徹底擊敗一個強大的游牧民族,從來沒有!

  漢朝打匈奴是,先是將匈奴打成南北兩部,這才逐步消滅的。唐朝滅突厥,其實是早在隋朝時期,長孫晟和裴矩就將突厥忽悠得分裂了。東突厥分為東西突厥,游牧民族都這尿性,孤立則弱,弱則內亂,內亂則天下圍攻。

  匈奴、突厥、吐蕃、女真……這些曾經盛極一時的草原帝國就是這樣亡的。

  程世杰現在就是要給關寧軍將士心中留下一條后退,只要他們活不下去的時候,拿著一顆建奴的首級,在遼南,在程世杰的地盤上,就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土地,糧食,還有待遇。

  關寧軍不是鐵板一塊,他們會分裂,只要一部分人心向程世杰,再動手的時候,就簡單多了。

  孫承宗不得不感嘆,程世杰太擅長把握人心了。

  事實上,從程世杰拿下遼南那一刻開始,建奴的噩夢開始了。

  有程世杰在,建奴想公平決戰,都沒有機會。

  ……

  金州,寧海將軍府后院,左廂房暖閣內,由于這座房子燒著地龍和火墻,盡管外面寒風刺骨,屋內卻溫暖如春。楊蕓娘此時正穿著一身乳白色的羅裙,正在翻看著帳本。

  楊蕓娘的婢女,也是她的師父馮三娘收養的義女,馮翠兒神色惶急的推門而入:“楊委員……楊委員……楊委員!”

  楊蕓娘的俏眉一皺,無奈地道:“翠兒,你這毛手毛腳的毛病,到底何時能改??”

  沈翠兒喘著粗氣,扶著桌案道:“大帥……大帥……封國公了!?

  楊蕓娘淡然一笑道:“若是等你都大呼小叫了,我才知曉此事,這金州,早就沒有我立足之地了!”

  沈翠兒張大了嘴巴道:“啊……您都知道了?”

  楊蕓娘嘆了口氣道:“莪不光知道了大帥拜兵部尚書,封為海國公,還知道,徐家那個小妮子走了!”

  徐淑敏徐四小姐離開了遼南,這是因為她知道,她沒有機會了。

  可楊蕓娘也在頭疼,如果識實務的話,她應該搬出寧海總兵府,可問題是,程世杰雖然對楊蕓娘不冷不熱,卻對小家馨非常不錯,無論再累,再忙,都會抽出時間抱抱小家馨,現在小家馨正在咿咿學語。

  正是因為程世杰的教導,小家馨的口音反而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她的師父馮三娘也曾勸過楊蕓娘,既然程世杰對她沒有意思,也沒有收到入房的想法,她又何必倒貼?

  以今時今天楊蕓娘的地位和權力,她想找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

  可楊蕓娘有自己的顧慮和想法,她在程府之內,小家馨再不濟也是程世杰的義女,與程安靜和程安寧一樣,至少遼東管委會給小家馨上的戶籍,她姓程,大名就叫程家馨,戶籍也上在程世杰的名下。

  一旦她離開了程府,程家馨怎么辦?

  于是,楊蕓娘就有了借口:“都是為了孩子!”

  “贏了!贏了!”

  就在這個時候,金州的軍戶、農夫、工人、商賈、留守的士兵忘形的放聲狂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為了這場戰爭,寧海軍可謂傾巢出動,他們承受了巨大的犧牲,也贏得了巨大的勝利,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激動的呢!

  這一次寧海軍真的把建奴給打慘了,程世杰升官那是必然的事情啦!

  程世杰的官當得越大,管的地盤就越大;他管的地盤越大,大家跟在后面發財的機會就越多,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嗎?

  在很短時間內,整個遼南都陷入了狂歡之中。

  自努爾哈赤起兵造反以來,明軍節節敗退,一次次丟城失地,關外尸山血海,這口氣大明的子民已經憋了三十多年,做夢都盼著明軍能夠打個大勝仗,現在,他們的愿望終于實現了!

  當程世杰從海州返回金州的時候,金州城外十余里,就已經是人山人海了,路邊根本就站不下,好在天氣寒冷,路邊的水溝已經被凍實了。

  將大車推到溝里,站在車廂頂上,一樣可以看到路上的程世杰。

  要說起來,車廂式的馬車,也是遼南特色,在中原,大車小車,很少有車廂式的,平板馬車、牛車居多,可是遼東太冷了,坐車也是受罪。特別是程世杰的馬拉房車,已經引起了風潮。

  當然,有錢的人是直接從馬車廠購買兩輪或者是四輪馬拉房車,就算是載貨式的平板馬車,在馬車的前面也有一個可以避風擋寒的小車廂,就像是卡車的駕駛室一樣。

  老百姓放聲歡呼,爭著朝他們涌過去,把手里的美酒美食遞向這些將士,原東江軍尚可義看得鼻子有點發酸,喃喃說:“咱老尚打了一輩子仗,還是頭一回受到百姓這樣的愛戴!就沖這份愛戴,為他們拼上了這條命都是值得的啊!”

  尚可喜看著在岸上長跪不起的遼民,心潮起伏,再聯想一下自己想按兵不動、坐山觀虎斗,臉火辣辣的,突然有種想在地上找條縫鉆進去的沖動。

  人群中,徐淑敏望著身邊的凱瑟琳道:“走吧,我們也走。”

  聽到這話,凱瑟琳簡直激動得想哭。

  她和她的艦隊是三年前被迫逃到遙遠的東方,可不曾想,他們在抵達登州附近的時候,被海盜給陰了,當了將近三年的俘虜,先是在孟先漢手中當俘虜,程世杰雖然沒有把他們當成俘虜,卻沒有給他們必須的幫助。

  他們只能憑借著自己的雙方,努力賺錢,有的在金州學院當老師,有的則是在工廠打工,也有的像凱瑟琳一樣,成為了富家小姐的婢女。

  經過長達半年多的相處,凱瑟琳終于獲得了徐淑敏的信任,徐淑敏其實也對凱瑟琳有限的信任,這一次出海,徐淑敏動用了徐家將近六百人,總共五艘沙船。

  明朝的三大海船分別是沙船、福船(既福建造)、廣船(廣東造)三種,其實沙船是古代用于航海的一種防沙平底木船。出現于唐代。小的250—400噸,中等500—800噸,大沙船達1200噸以上。

  徐淑敏給凱瑟琳的五艘大沙船,其實并不算是大型,只能算是中型船,每艘八百噸,滿載著從遼南采購的物資,像是遼南出產的白砂糖、青花瓷、海珍珠、羊毛布、土豆酒、還有大量的鋼鐵。

  沒錯,凱瑟琳購買最多的則是鋼鐵,以每噸鋼鐵足足一百六十兩銀子,相當于每斤八十錢,這個價格可不算便宜,當然,由于量大,比市價略低兩成。

  凱瑟琳沒有錢,他向徐淑媛承諾,只要運到威尼斯,就可以換賺十倍。與絲綢的利潤相當,凱瑟琳不提絲綢還好。

  一提絲綢,徐淑敏讓人在上海收購絲綢,足足收了十二萬匹,花了一百多萬兩銀子,鋼鐵部分則是他以徐氏的名義,向銀行貸款,購買的,足足六百多噸。

  凱瑟琳的計劃成功了,她將開通威尼斯與大明的商業貿易線路。

  “你們誰是船主!”

  凱瑟琳上前道:“我是!”

  “你們降帆,允許你們出海的時候,你們才能出海!”

  “為什么?”

  “不要管,這是軍事秘密!”

  很快凱瑟琳就知道為了什么不讓他們出海,程世杰的車隊抵達了金州港碼頭,前往送行的百姓和商人依舊人山人海。

  程世杰沿著棧橋走向戰艦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碼頭上數萬百姓呼啦啦一下全跪了下去,嘶聲叫:“程帥,一定要一路平安啊!”

  程世杰、孫承宗、孫之澋并沒有在金州停留,他們還要去京城獻捷,舉行新年大閱兵,所以,只能前往,畢竟時間太緊了。

  程世杰登上寧海軍的新型座船,這是寧海軍的旅順造船廠第一批生產出來的兩千料大船,滿載排水量相當于六百五十噸。

  這種新型戰艦采取修長的船體,五座桅桿,在滿帆的情況下,擁有九點八節的航速,從四百料炮船七點八節的航速快了兩節,別小看這兩節的航速,在戰場上,這種速度優勢,足以改變戰爭的結果。

  程世杰的戰艦則是“金州號”,與其相鄰的則是寧海軍水師的四大金剛,既海州號、復州號以及蓋州號,這四艘戰艦,都是兩千料大船,裝備著二十四門三寸滑膛炮。

  為什么步軍沒有來得及裝備更多的三寸炮,主要原因其實是優先裝備了這四大金剛,四大金剛就是九十六門三寸炮,耗盡了槍炮局的極大產能。

  三寸炮打的是開花彈,雖然滑膛后裝炮并不能像后裝線膛炮那么精準,可問題是三寸炮有著兩千米的射程,比佛郎機火炮的遠得多。

  至少要遠六七百米,在海戰中,這種火炮的優勢,將會直接轉化成戰斗力。

  隨著金州號揚帆出海,蓋州號和海州號以及復州號則緊隨其后,除了這四大金剛,還有寧海軍水二百多艘戰艦隨行護送。

  當然,并不是因為程世杰準備跑到京城裝逼,而是因為俘虜和建奴的首級太多了,這就占據了極大的運載能力,其次是寧海軍前往京城,則是從左、右、近衛三個都司,各抽調各個總,另外還有炮兵一個總、騎兵兩個總,全軍共計九個總,一萬余人馬。

  直到海平面只剩下一點尖尖的帆影,碼頭上的遼民仍然長跪著,沖它遙遙叩首,沒有一個站起來。

  凱瑟琳看到程世杰和他的艦隊離開,這才酸溜溜的道:“喬凡尼,你看到了,這只是大明的一個總督,他就有十數萬軍隊(夸張),他剛剛打贏了金國軍隊,據說殲滅了八萬余敵人!”

  “這,都比我們威尼斯全國人口還多了!”

  凱瑟琳淡淡的笑道:“這是一個機會,如果跟程公爵交好關系……”

  “可是我們該怎么做?”

  “很簡單,表現出我們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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