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黃章便直奔廷尉府,準備正式開始查案。
廷尉早就收到了黃章的任命書,但對這位剛剛抵達京都的大皇子,廷尉湯俊并沒有當回事。
相反,在明知大皇子會來視察的當頭,他已經找了個理由離開廷尉府。
沒有人喜歡被人指手畫腳,廷尉作為九卿之一,更是地位超凡,這種情況下,湯俊怎么可能聽從一個毛頭小子的指揮,雖然黃章的權力是陛下任命的,但湯俊要用實際行動抵抗這種在他看來毫無道理的任命。
等黃章抵達廷尉府的時候,廷尉府的官吏正好攔在門口。
“且慢,廷尉府重地,閑人免進!”
突然被攔,黃章看了面前這個官吏一眼,冷冷地說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吾乃廷尉府左監袁化,你又是誰?竟然想私闖廷尉府?沒有廷尉大人的命令,誰也不能擅進。”
黃章立馬自我介紹道:“我是剛回來的大皇子皇璋,奉陛下之命前來調查京畿刺殺一案,難道沒人給你們通知嗎?”
黃章已經表明了身份,但袁化像沒聽到一樣,仍舊我行我素,把黃章堵在門口。
“我不知道什么大皇子,我只知道必須有廷尉大人的任命才能入內,沒有廷尉大人的文書,誰也不行!”
黃章聽了袁化這番話后,忍不住笑了。
看到黃章發笑,袁化正納悶呢,黃章一巴掌已經扇了過來。
好在黃章扇這巴掌的時候沒有用力,否則恐怕現在袁化已經癱那了。
“狗東西,我都已經說了奉陛下之命前來廷尉府查案,你還在這嘰嘰歪歪,真正不見棺材不掉淚,哼!”
黃章也沒想到一個區區的廷尉左監竟然連皇帝的話都不放在眼里。
最關鍵的是,他的身份都完全沒用,竟然不能讓一個左監感到畏懼。
這就讓黃章很是好奇了,到底是他這個大皇子沒有威懾力,還是這些惡吏目中無人?
其實黃章不知道的是,別看他是個大皇子,但是可別忘了,他離開京都也才短短一年,在一年前,他這大皇子的名聲在京都,可不是那么好聽的。
人送外號,廢物皇子,只知道煉丹,沒有一點政治覺悟那種。
所以幾乎沒有哪個在朝京官能對這位廢物皇子表現出足夠的重視。
雖然黃章在肅南干得風生水起,可肅南離京都多遠?黃章就算是在肅南割據,恐怕京都這邊都不清楚。
更何況有些消息還被人特地封鎖,本就消息來源匱乏的京官們,只能用老眼光看待這位皇子了。
這也是為何袁化敢當面刁難黃章的原因,在他看來,一個廢物皇子,竟然想插手廷尉府的事情,簡直是在他們頭上拉屎,這是他們絕對不能容忍的!
袁化被黃章這一巴掌給打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位京中流傳甚廣的廢物黃章竟然會對他動手?
他立馬爬起來,癡癡地看著黃章走入廷尉府。
直到黃章的身影消失不見,袁化這才反應過來,忙追了進去。
他雖然不知道為何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大皇子戾氣為何會這么大,但有些卷宗在廷尉府可是絕密,是不能隨便讓人看的!
等袁化追進去后,黃章已經被廷尉府的吏員們給攔住。
正如剛才袁化說的,廷尉府只聽廷尉大人的命令,現在沒有廷尉的手諭,一個區區大皇子就想在廷尉府到處亂竄,肯定是不行的,即便有陛下的任命也不行。
突然被攔,黃章忍不住笑起來。
剛才袁化攔住他不讓他進廷尉府在他看來已經是極為逆天的行為,誰能想到自己一進來,還能被這些小小的吏員給攔住!
莫不成,皇帝的任命在他們眼中,就是個屁?
“我受陛下親自任命,負責調查京畿刺殺一事,你們現如今卻將我攔住,莫不是想要造反?”
造反二字,黃章說得很重,那些吏員一聽,也都有些慫了。
誰也背不起造反這個罪名,尤其是他們廷尉府,對肅國律法可是再清楚不過,造反那是什么罪?那可是死罪!
“大皇子殿下言重了,吾知道殿下乃是陛下親自任命,但陛下只是讓殿下查京畿刺殺一案,廷尉府大案要案眾多,里面卷宗更是無數,很多重案要案只有陛下有資格閱覽,讓大皇子亂闖,若是不小心看到那些卷宗,豈不是下官這些人的失職?”袁化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他現在已經冷靜下來,雖然剛才黃章打他那巴掌讓他猝不及防,但袁化畢竟是廷尉左監,基本的道理還是能說出來的。
聽到袁化這么一說,黃章便知道對方今天是有備而來,他立馬詢問道:“廷尉在哪?我要和他商議京畿一案!”
既然不讓他到處走,那他不走便是,反正廷尉府他也沒興趣。
“今早城南突然發生一起命案,廷尉大人前去處理了,若是殿下要等,也可以,但廷尉大人什么時候回來,下官就不清楚了。”
“城南有命案?在什么地方?”黃章追著問道。
“下官不知。”
“你一個左監,這不知,那不知?你做的什么左監?”
袁化笑了笑,立馬回道:“殿下可能誤會了,廷尉左監只負責律法文書以及檔案有關的事情,并不負責案件的審理,殿下說的這些,是右監負責的。”
“那右監呢?”
“右監隨廷尉大人去城南了!”
“……”
黃章見袁化回答地滴水不漏,再加上有他撐腰,周圍的吏員腰板子也挺得直了些。
“明日,我再過來!”
黃章也懶得和他再計較,一甩衣袖,留下一句話后,便轉身離開。
看到黃章遠去的身影,袁化突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呸,什么玩意?還大皇子,明天還來?明天來也讓你繼續滾回去!”
剛才黃章打他那巴掌他可是記在心里的,要不是對方地位高,他說什么也要還回去!
不過看到黃章在自己手上吃癟,袁化這心里也有些爽。
想騎在他們頭上,那還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袁化在心理嘀咕道。
黃章離開廷尉府后,并沒有回皇子別院,而是在附近找了個酒館,開始坐下來打聽消息。
如果想要了解最近發生的時事,以普通人的身份待在酒館之中,是最好的收聽消息的方式。
酒館這些人平時就愛扯淡閑聊,他們也總能從別人那里得到最新的消息。
這價悅來樓也是附近最普通的一座酒館,越是普通,越容易收集信息。
果然,黃章一坐下來,屁股都還捂熱,就聽旁邊一桌客人開始說起來。
“欸,你們最近聽說了嗎?這京城里,新開了一家冒險家協會!”
“冒險家協會?那是什么?”
“聽說是專門給那些會點功夫的人提供崗位的機構。”
“切,你就瞎說吧,那些會功夫的人哪個不是達官貴人家里的座上賓,怎么可能會去冒險家協會?”
“是真的,我聽說就在城南開的!”
這伙人說得正起勁,突然隔壁桌一個酒鬼聽了,立馬端著酒壺坐了過去。
“你們說城南?昨天城南剛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快說說。”
“對,快說說,什么事情?”
那酒鬼的插桌并沒有讓人感到厭煩,只要你有消息,隨時都可以插桌。
畢竟酒館,就是給大家傳遞消息用的。
只聽那個酒鬼忙說道:“我啊,昨天剛剛從城南過來,聽說城南那邊有一家人全都死了!”
“死人?死人有什么奇怪的?”
那些人一聽,明顯感覺有些小題大做。
“嘖,聽我說完嘛,那死的一家人可不簡單!聽說和那位大皇子有關系!”
這個消息一出口,立馬引來眾人的圍觀。
現在京城什么消息最火熱?那無疑是與大皇子有關的消息。
畢竟前段時間大皇子剛剛遇襲,這事整個京都都已經傳遍了。
皇家軼事最是能勾人心弦。
而一旁坐著的黃章聽到那家人和自己有關系,也開始好奇起來。
黃章印象中,好像京中也沒有和自己有關系的人吧?難不成是和他以前有關?
就在眾人聚精會神想要繼續聽那酒鬼往下說的時候,一伙侍衛突然闖入酒樓。
隨后,一個華服公子哥模樣的人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看到這華服公子哥和他周圍的侍衛,一眾人立馬噤聲。
這京中到處都是達官貴胄的子弟,平時他們口嗨可以,可一旦有這些富家子弟過來,那就沒人敢繼續放肆了。
當然,如果不怕廷尉府的詔獄和刑罰,也是可以繼續說的。
但想來應該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會這么肆無忌憚。
那華服公子哥應該是這個酒樓的常客,看到他進來,立馬有店家將他簇擁上二樓。
直到那華服公子哥徹底上了樓,這底下才有人怯怯地問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那人你都不認識?當朝丞相的小兒子,文豐。”
“當朝丞相之子?怎么來這里了?”
“嗨,這悅來樓雖然不算多知名,但也有一絕,這里的桂花釀可是難得,那文豐文公子就好這口,你若是在悅來樓待久了,就能經常看到他!”
“哦!原來如此!”
黃章看到這位叫文豐的公子哥過來后,整個酒樓的人都已經開始收斂起來,也聽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報,便放下酒錢,準備離開。
不過他剛一起身,就被一伙人給攔住!
“這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請!”
黃章看到那群侍衛將自己攔住,眼睛一瞇。
“我不認識你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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