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慢點，我這把骨頭都快散架了！”
杜摯廢了好大力氣才追上黃章。
他也是納了悶了，怎么這位大皇子這么能走？這才一會兒時間，人都快離開鴻臚寺了。
不過黃章絲毫沒有因為杜摯的勸說而停下腳步。
“笑死，自己做夢都想解除婚約，現在對方使團給了自己這個機會，他若是不把握住，那豈不是浪費了大好機會？”
“殿下，您聽本官一句話，聽完再走如何？”杜摯見自己追不上，也懶得再追，停下來喊道。
本來黃章是不準備搭理他的，但轉念一想，到時候分鍋的時候還需要這位大鴻臚來幫忙作證，倒也不能太過得罪了！
于是黃章便停了下來，他倒想聽聽杜摯能說出什么花來！
見黃章停下來，杜摯這才松了口氣。
只要這位大皇子肯聽，他就放心了，怕的就是這位大皇子我行我素，根本不給他機會，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大皇子殿下是否在因為剛才隗使的話而憤怒？”
黃章一聽，轉過身，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
那表情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杜摯再說這樣的廢話，他肯定轉頭就走。
“大皇子可知，這次陛下為何會同意殿下與隗國公主的婚事？”
聽到杜摯這么一說，黃章開始好奇起來。
確實，他才剛回來京都，都還沒到一年，這便宜皇帝老子就給他安排了這么一個婚事，而且來得這么快？
按理說從商議到準備的過程，至少也得一年吧？
兩國間來來回回，互派使者投遞文書之類的，怎么也會耗時不短，但黃章也就最近聽到兩國聯姻這個消息。
隨后，這位未曾謀面的隗國公主就抵達了肅國，甚至馬上就到到達京都了！
這一看就是至少準備了一年才能做出來的結果！
可是一年前，他可是被發配到肅南的？難不成這位肅帝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回來，所以提前給自己安排了婚事？這不現實啊！
見黃章開始感到好奇，杜摯立馬給他解釋道：“大皇子的這樁婚事，兩年前鴻臚寺和宗正寺就開始謀劃了，直到一年前，才正式開始確定下來。”
“你在開玩笑？一年前我剛剛被封到肅南，這隗國公主難不成跑到肅南與我完婚？”
杜摯點點頭。
“當初陛下確實有此意思！”
“……”
這話讓黃章有些無語，多少有些不信。
“我知道殿下可能不信，但這就是事實。三年前，皇后去世，陛下心憂成疾，身體日漸消瘦，雖然時值壯年，卻開始考慮太子人選，當時陛下在您和二皇子之中猶豫良久。太師齊漳說二皇子天生聰穎，若是悉心培養，假以時日，必是人中之龍！”
杜摯這么一說，黃章立馬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太師齊漳要去給老二守墳，看來真是自己一步步培養出來的感情。
“陛下當時答應下來，不過這樣一來，對殿下您就不太公平，陛下的意思，是準備讓太師教導您和二皇子兩人，只可惜，太師說您的天賦不如二皇子，故而不收，恰巧這時隗國來人，提出和親請求……”
“所以，為了補償，就把這位隗國公主安排給了我是吧？”黃章接道。
杜摯點點頭，“沒錯！”
“明知我馬上就要完婚了，可為何一年前又把我封到肅南？”
“這個嘛？本官就不清楚了。但本官知道，殿下雖然被賜封到肅南，但婚事卻沒斷，我們鴻臚寺一直在和隗國交涉。”
“那么問題來了，這和今天這事之間有什么關系？你剛才也聽到了，悔婚的可不是我，那是他們，既然他們要悔婚，我何必死乞白賴地求著要呢？真當我肅國是什么？垃圾場嗎？”
如果芮松聽到這話，怕是得當場發飆了，竟然敢把隗國公主比作垃圾，這估計是個人都忍不了。
杜摯一聽，忙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我知道殿下受不了這口氣，但這婚事畢竟是陛下給您安排的，這其中不光牽涉到您做太子的事情，還涉及到了西北軍方面。”
杜摯前面這話他沒當回事，倒是后面這個，涉及到西北軍？
要知道褚良，那位他從吳山會的平蠻軍中借出來的漢子，正是西北軍出身。
當初褚良離開他的時候，說的就是西北軍邊關告急，他要回西北軍。
當時黃章還著急處理肅南的蠻人，所以沒有多關注，現在聽到杜摯提起西北軍的事情，立馬好奇起來。
“西北軍怎么了？”
杜摯以為黃章會說太子的事情，沒想到黃章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和西北軍有關！
“殿下前些時日在肅南，所以并不清楚，西北軍方面，原本在西部聚落的羌人和北部的戎狄聯手南下，西北軍一線告急。由于西北軍看守的是蘭山防線，若是蘭山防線一破，隗國的大小領地也會受到這些外族侵入，故而在西北軍難撐的關鍵時刻，隗國派軍隊支援，才守住了蘭山防線。”
“殿下也清楚，現在肅國內部滿目瘡痍，武國前段時間又來犯，實在是抽調不出多余的人手來增援西北軍，若是我們和隗國的關系搞僵，魏軍撤防，恐怕蘭山防線就危險了！”
當然，杜摯感覺眼前的大皇子可能并不在乎西北軍的蘭山防線，可能當太子，才是他最關系的話題。
只是可惜，黃章對太子一事只字不問，倒是讓杜摯有些擔憂。
莫不成，這位大皇子連太子之位都不感興趣了？
“也就是說，現在西北軍形勢很嚴峻了是吧？”
杜摯點點頭。
“眼下已過霜降，西北軍的情況只會更加嚴峻！若是殿下執意與隗國鬧翻臉，本官不敢想后面的事情。”
恰巧此時，芮松也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看到黃章和杜摯，芮松立馬靠了過來。
“大皇子殿下，我為自己剛才的失禮向您道歉，作為隗國主使，我剛才的那番言論是有失偏頗的，請大皇子殿下不要計較，以免延誤兩國聯姻之事！”
現在黃章已經冷靜下來，剛才杜摯的那番話讓他陷入了思考，加上芮松的這番服軟。
他現在大可什么都不管，直接封閉四門，不讓隗國公主進來。
但結果顯而易見，要么皇帝怪罪，要么自己被擼到底，反正大勢不可逆，還不如借坡下驢。
“哼！我看隗使剛才語氣很囂張啊？”
芮松這下可不敢亂說了，只好陪笑道：“主要還是水土不服，一時頭昏引起的，請殿下不要見怪！”
見芮松這幅態度，黃章也不好多說什么。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都不是笑臉了，那是把臉懟到自己面前扇，他哪里下得去手啊！
“行吧，我們回去繼續談！”
聽到黃章愿意繼續會談，芮松立馬松了口氣。
這位大皇子，他可真是捉摸不透！
一旁的杜摯見黃章松口，也松了口氣。
大皇子這位小祖宗，簡直是陛下派來折磨他的！
等黃章回到會談上時，隗國使者們的語氣就要好了很多，也不敢有絲毫囂張的語氣，生怕得罪了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會談的結果很順利，其中商議了各項事宜，即便是偶有分歧，也都十分默契地避開不談。
可氣氛越是這樣和諧，黃章就越是不爽。
這一步步走下來，豈不是距離他和隗國公主完婚的時間又進了一步？
可沒辦法，他就是想找茬，也沒有機會。
但凡發現他表情不對，兩方使團立馬轉移話題，不再糾結。那個和諧程度，杜摯生平僅見。
會談在雙方友好的會晤中即將結束。
不過臨結束時，黃章的行為倒是把眾人嚇了一跳。
只見他突然站起來，一般這種時候，這位小祖宗站起身，一定是有話要講。
果然，黃章隨后就開口詢問隗國公主的資料。
這可是黃章今天來鴻臚寺的目的，他們擱這說了半天，就是沒有談起這事，眼看會談都快結束了，一點想提的眉目都沒有，他可等不下去，這才站起來詢問。
一聽黃章是要隗國公主的信息，芮松繃緊的神經這才放心下來。
他還以為黃章要搞事呢，原來是想要資料。
芮松把一本帖子遞給黃章，并說道：“這是我隗國公主的基本信息，本來是要給宗正寺宗正的，既然帶你下親自過問，那給殿下也是一樣，回頭我再給宗正送一份就好！”
黃章接過帖子看了看，里面果然詳細記錄了隗國公主的信息。
，他沒想到過程這么順利，將帖子揣進兜里后，便給芮松抱了一拳。
“既然東西得到了，那這個會談后面的事情，你們自己商議，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黃章又向其他人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開。
這回看到黃章離去，眾人就沒有剛才那種緊張感了。
而黃章不在場，原本和諧的氛圍瞬間消失，雙方開始在各種小事上開始據理力爭，絲毫不讓！
若是黃章回頭，恐怕會見到及其精彩的一幕。
只可惜，現在的黃章只想快點研究出對策來。
今天芮松的態度他也看到了，那家伙擺明了就是想快點促成婚事。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著急。
必須得抓緊想到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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