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仙說的每一個字，顧宴灼都聽到了。
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
“江潯仙……”
他的神色難得出現了愣神，這么平生第一次，他從另外一個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你別說話。”
江潯仙還以為顧宴灼要攔住自己說話，所以霸氣回懟了一句，直接抬起手，捂住了顧宴灼的嘴。
“我后面還有話沒有說完呢。”
江潯仙可不在乎顧舟行到底是什么宗主，她還在星際帝國的時候，人都是橫著走的。
身為帝國戰斗機器人的初號機，江潯仙就連序號排列都是001，身上更是擁有著其他機器人沒辦法比擬的權利。
就是這樣的江潯仙，一旦真的想說什么，才不會管對方是什么樣的身份和地位。
在她面前，其他人都往后稍稍。
顧舟行當然也聽到了江潯仙說的話，他一開始還是憤怒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眼中的憤怒卻慢慢地淡了下來。
“你說完了么？”
他問江潯仙。
“當然沒有說完，你這個人身上的罪孽，我說多少都不嫌累，更是說也說不完。”
方齊害怕江潯仙進一步惹惱顧舟行，他也是為了江潯仙好，所以抓住了機會以后，趕緊站了出來，充當起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宗主你別跟江潯仙這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她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還沒等方齊再多說兩句呢，江潯仙直接抬起手，指著顧舟行，用聽不出什么情緒的語氣說了一句：
“哦，他是牛，我是虎。”
聞言，方齊默默地抬起手，再一次摁住了自己的人中，拼命地深呼吸。
算了，江潯仙開心就好。
大不了她受刑后，自己找人在背后通融一下，讓他們別太為難江潯仙了。
江潯仙還沒有懟盡興呢，她讓小系統趕緊打開互聯網，搜一搜有什么懟人的好詞，她要一口氣在顧舟行的面前說出來。
“好了。”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顧宴灼，此時終于開了口。
但仔細聽，就可以發現他說話的時候，聲線中竟然摻雜了幾分柔和。
顧宴灼抬起手，輕輕拉住了江潯仙的手腕，將她的手輕輕地圈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面。
“我已經不再對他抱有期待了。”
就是這么輕描淡寫的話，從顧宴灼的口中冒了出來。
江潯仙聽到后，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可一直以來沒有什么反應的顧舟行，瞳孔縮了縮。
他對顧宴灼的感情，很復雜。
一邊兒想要親近顧宴灼，一邊兒卻又有一個聲音在腦海里面命令他將顧宴灼推得越遠越好。
這就導致，自從顧宴灼的生母去世以后，顧舟行對顧宴灼的教育方式，一直是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棗吃。
這種反復無常的操作，讓顧宴灼的顧舟行的好感度越來越低，內心對于顧舟行的期盼，更是降到了冰點。
顧舟行可以不在乎江潯仙對他的言論。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可以不在乎顧宴灼對自己的評價。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母親當初就是這么教你的么？”
聞言，顧宴灼冷漠抬眸，他拽著江潯仙細白的腕子，將她的身體拉到了自己身后，開口說話的聲音也很冷淡：
“你為什么每次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都要和我提起母親呢？而且不管她是如何教育我的，和你有什么關系么？”
顧宴灼說話的時候，明明話語間的情緒是那樣的淡漠，但帶給顧舟行的感覺，卻是夾雜著刺兒的。
初聽還聽不出什么感覺，但耐下性子，仔細去品，就能明白其中隱藏著多少嘲諷。
顧舟行最受不了同時也最不喜歡的，就是顧宴灼的這種態度，所以面上拉下了臉，警告道：
“我是你父親，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江潯仙冷笑：“你是他的父親？你還知道自己是他的父親啊，如果把自己的身份記得這么清楚，為什么當年在蛇窟的時候，要將他一個人丟棄？”
“那為什么現在，從修齊長老口中得知，他在護山大陣里面生死未卜的時候，你遵從祖上的規矩，不僅不打開結界口，甚至還不許任何人提起當年的蛇窟之事呢？”
江潯仙就連眼睛里面都帶著嘲諷的意味，“顧宗主啊顧宗主，你難道沒有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實在是太雙標了么？”
“一邊兒希望顧宴灼繼續當你聽話的乖乖兒子，一邊兒卻又可以為了一個次子，將他再一次丟下，當真是令人厭惡，惡心至極啊。”
江潯仙每說一個字，顧舟行的臉色就沉下來一分。
到最后，他身上的殺氣更是掩蓋都沒辦法掩蓋了，直沖天靈蓋，眾人生怕下一秒兒他就拿著劍，將江潯仙一劍刺死。
“大膽！！！”
對上顧舟行的眼睛，江潯仙就能夠明確一件事情——顧舟行被自己說破防了。
“哦，我有罪，我罪不可恕。”
江潯仙還嘲諷意味十足地抬起手，給自己鼓了鼓掌。
“趕緊吧，把我關進天牢里面，現在、立刻、馬上。”
“行啊，”顧舟行被江潯仙這突然冒出來的人給氣笑了，“你不是想進天牢么？那就如你所愿，現在就給我進去！”
聞言，音詠歌和方齊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是宗門內的長老，在天命宗待了這么長時間了，還從來沒見過幾個人被關進天牢過。
天命宗的天牢，可是很有講究的，是天命宗內最殘酷的刑法。
天牢這兩個字中，雖然有一個“天”字，但是牢里面的東西，和“天”一點都不沾邊。
里面橫尸遍野，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在里面游蕩。
見過幾千只野鬼同時對一個人的肉體發起爭奪戰么？
為了能夠爭奪這個身體的下一任使用權，直接硬生生地將人的精神給撕碎，那種疼痛的感覺，可不是江潯仙一個小女孩可以忍受的。
方齊正在絞盡腦汁想著該怎么不讓江潯仙受這個罪呢！
可當他一回頭，好家伙的！
就看見江潯仙正笑瞇瞇地給自己鼓掌，點了點頭，贊同了顧舟行的說法，開口道：
“好啊，好啊。”
方齊：“？？？”
姑娘，你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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