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站在‘人’的這一邊，接受靈脈的身份。”
面對著眼前的巨猿和靈脈意志，程貝貝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而這個答案，也出乎了巨猿和靈脈的預料。
那代表著靈脈意志的人影呆呆地望著女孩，眼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
其實，早在程貝貝向他們發難的時候，靈脈的意志，便已經做好了被程貝貝放棄的準備。
他們深知自己虧欠著女孩和她的同伴，也知道...他們無權向女孩索要任何的條件。
因此，在這最后的選擇上，靈脈意志并未對程貝貝提出任何的條件，也沒有強求她...讓她遵循靈脈的想法。
在交出選擇權的那一刻，靈脈其實就已經默認了自己的失敗，也默認了...程貝貝會選擇站在巨猿...也就是“祖”的那一邊。
畢竟，正如祖所說的那樣，靈脈給不了程貝貝任何承諾，但祖卻能拿出實打實的好處...比如城市之主的身份...再比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這些好處，每一種，都讓人無法拒絕...都是靈脈永遠都拿不出來的東西。
但最后，程貝貝卻依舊選擇了站在人類這一邊，擔負起靈脈之魂的責任。
她究竟是為了什么？
靈脈意志怎么想不明白，而祖，也同樣想不明白。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祖轉過身，靜靜地看著程貝貝，有些疑惑地問道：“為什么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而且說起來，你我之間，除了一些小小的沖突外，其實并沒有什么本質上的仇恨。”
“但你和靈脈，卻有著很深的仇恨...”
“難道...你為了所謂的責任和義務，放棄這些仇恨與不滿么？”
看著祖那怎樣都無法理解的疑惑面容，程貝貝嘆了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經歷過的一切。”
女孩頓了頓，悠悠道：“但同樣的...我之所以做出這個選擇，也不是為了什么義務和責任。”
“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是一件很簡單的東西。”
“那就是靈脈最后給予我的...選擇的權力。”
程貝貝咧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
“最開始，我想過好普通人的生活。”
“可我沒能做到，我沒有選擇平靜生活的權力。”
“而后，我又想要尋找到記憶中的‘媽媽’，感受那從未體會過的...親情。”
“但我依舊沒能做到，因為我根本就沒有什么父母，腦海中的親情，也是被強行灌輸進去的，我沒有接受與否的權力。”
程貝貝長舒一口氣，微笑道：“而最后...”
“在這個...也許是我短暫人生中最關鍵的時刻，是決定我未來命運的一刻，靈脈卻將選擇權還給了我自己。”
“老實說...我...釋懷了。”
女孩抬起頭，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喃喃道...
“其實...”
“在這趟短暫的旅途中，我遇到了一個了不起的姐姐，她的行為與想法，深深地影響了我。”
說著，程貝貝的眼中，也緩緩浮現出了一只蘿莉的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但她的一舉一動，卻散發著無比灑脫的氣勢。
她正是洛可可。
“她是我見過的...最自由、最灑脫的人。”
程貝貝輕輕地閉上眼睛，微笑道：“從一開始，她就擁有離開這里...回歸人類世界的方法，擁有選擇的權力。”
“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出手，拯救他人，庇護弱小者。”
“但這并不意味著，她是被所謂的‘道德’和‘職責’所束縛的...”
“可可姐姐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她想做，她的內心希望她這么去做，因為這符合她的心愿，所以她就去做了...僅此而已...”
“她不會因為利益和威脅，去做自己內心中絕對不想做的事，違背自己的內心。”
“用她自己的話來講...這個，便叫做‘遵循本心的活’。”
女孩緩緩睜開眼睛，輕聲道：“我羨慕她的樣子，發自內心的想要成為她這種人。”
“所以，在靈脈將選擇權交給我自己之后，我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而換句話說...”
程貝貝轉過頭，看向了祖，笑著問道：“如果換做您...您愿意給我‘自由選擇’的權力么？”
聽到這話，祖沉默了。
過了許久，它才平靜地搖了搖頭。
“你說得對...這個東西，我的確沒法給你。”
“權力...財富...地位...領土...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但唯獨這自由選擇的權力，我無法賦予你。”
“因為我需要的，是絕對忠誠的下屬，我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瑕疵，也不會容忍任何背叛的行徑。”
祖稍微頓了頓，幽幽道：“所以，我不會答應這一點，不會讓你們獲得絕對的‘自由’。”
“那不就對了...”
程貝貝微笑著答道：“這就是我拒絕您的原因呀...”
“...”
祖再次沉默了。
但在它的臉上，程貝貝卻并沒有看見任何失落和不滿的神色。
有的，就只是深深的疑惑與不解。
它似乎不能理解程貝貝的想法，也不能理解女孩腦中的情感。
...
過了良久，祖才重重地搖了搖頭，不再糾結腦中的疑惑。
“人類的情感真是復雜啊。”
“雖然無法理解，但既然你這么選了，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質疑的了。”
祖輕聲感慨了一句，而后話鋒一轉，緊盯著程貝貝，輕聲道：“不過小姑娘，我需要提醒你。”
“既然你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那便意味著死亡...你明白嗎？”
祖把玩著手中的靈力氣團，幽幽道：“我想，作為靈脈之魂，你應該很清楚吧...？”
“這靈脈之中，有7成左右的力量，已被我的下屬奪去...敬獻給我了。”
“換句話說，我的復生，已無人能夠阻止...”
“你就算成為靈脈之魂，也只能動用那3成的靈脈之力...難道你想用那3成的力量與我死斗么？”
“這和找死沒有區別。”
祖的話語里，雖然充滿了威脅的詞語，但它的語氣卻十分平靜，就像是在闡述必將會發生的事實一樣。
程貝貝知道，祖并沒有夸大其詞。
但她卻微笑著搖了搖頭，再一次拒絕了祖的要求。
“不試試，又怎會知道結果呢？”
“未到結局之前，一切，都是可以被改寫的呀。”
聽著女孩那瀟灑但又不失堅定的回答，祖微微一愣，而后，便默默地搖了搖頭。
“好吧...”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究竟是誰，能改變最后的結局吧。”
說罷，祖的身影，便緩緩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而靈脈人影們的軀體，也逐漸模糊了。
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是時候該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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