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顧蕎就算有些能耐也不會多難纏，自己總會說動她，可沒想到這顧蕎和傅凌霄一樣，完全不是好對付的主兒，她豈止是嘴皮子厲害，更厲害的是她的脾氣，真是豁得出去。
“傅太太，我們之間又不是什么宿敵，何苦鬧到魚死網破？”
顧蕎才不聽景勛這些沒意義的廢話。
“你我之間不是敵人，可是我和沈遇白可不是，當然，不止是沈遇白不是，誰拿了這個這標，誰就是倒霉蛋。你也需要說我不講道理，我本來也不是什么講道理的人，商人，講的是利益，不是道理。”
景勛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顧蕎的口才，他早就知道。
“你這又是……”
“景勛。”
甄珍突然從玄關處出來，臉上帶著微笑，可笑容卻未達眼底。
景勛見狀，立刻禮貌地問候了句：“喻夫人。”
甄珍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景勛，雖然不知道之前他和顧蕎說了什么，但是看顧蕎的狀態也能感受得到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大概率，是競標的事有了岔子。
“今天這么大好的日子，怎么還在外面說話？要慶祝，也等到競標會之后，蕎蕎前些日子剛經歷過車禍，身子還沒養好，不能受涼。”
景勛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和甄珍說他來不是為了什么提前慶祝，而是為了……
“喻夫人說的是，不過我來是勸傅太太不必去競標會了，只是她——”
“不必去了？什么意思，你景家要出爾反爾？景勛，可沒有你們這么辦事的，蕎蕎大老遠的從濱城來了，凌霄有事不在，你們欺負她一個姑娘家？”
甄珍說話的語氣也冷了幾分，沒有平日里的溫柔模樣。
景勛立刻辯解：“哪里哪里，喻夫人，不是這個意思。”
甄珍挑眉，倒也不是故意要跟景勛擺長輩的架子，但是她也真是不怕景家的權勢，反正誰在她眼皮子下面欺負顧蕎就是不行。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就讓蕎蕎去參加競標會，各憑本事。”
顧蕎感激地看著甄珍。
“珍姨，景二少也是好心，怕我去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甄珍當然知道這番話是顧蕎故意說給景勛聽得，諷刺諷刺他。
“那可是我不對了，沒看出二少的好意，不過，這到底是空，還是不空，也得去了才知道。景家不想按約定辦事，那也不是不行，只是這之后的事兒別再口口聲聲說你們景家重諾就好，當時全上京都知道你們景家怎么做的。”
景勛自知理虧，只能溫溫和和地賠不是。
“喻夫人別生氣，這件事確實有些突然，只是我們也是為了之后項目更好推進。”
甄珍毫不留情地拆穿景勛的虛偽：“更好推進？我看都是借口，算了，景勛，你們景家怎么做事，我不想指手畫腳，不過，顧蕎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記得當年你母親生了重病，需要一味藥引，還是我把自己珍藏的藥拿出來，你們景家也說過欠我一次。”
景勛沒想到甄珍這么多年都沒以救命恩人自居過，只當兩家正常往來，這一次竟然為了顧蕎……
“喻夫人，這件事我們景家都沒齒難忘。”
顧蕎見甄珍這樣說立刻道：“珍姨，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決，你無需如此。真要說欠人情，景家也欠過我爺爺的人情，不過爺爺說過施恩與人不求回報。”
這話簡直讓景勛無地自容。
“顧小姐，這次確實是我們景家對你不住。”
甄珍有些急了，這可不是講道義的時候。
“蕎蕎……”
顧蕎只是微微勾唇：“珍姨放心，我自有辦法，還恩情的方式來逼迫景家，我倒也不想如此，但是你可以看看到時候是誰損失更大。”
說著，顧蕎抬手讓邢菲將所有競標公司的一些見不得光的黑料集中在一個文件袋里。
“就這些公司，你看哪個黑料爆出來會能繼續相安無事？你大哥一向自詡兩袖清風，可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要是和這些公司合作，你說會不會引起什么不好的猜測？
當然，我還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對你們景家的辛密不感興趣，只是……三思。”
景勛從來沒這么挫敗過，看著那些文件袋里東西，他甚至都了如指掌，這些人做過什么事，他怎么會沒做背調。
“顧小姐，你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不難，不就是海城陸家，雖然不知道你們在做什么合作，但是海城陸家能做的事，你猜猜看閻家做不做得？”
顧蕎最后簡直是讓景勛大為震撼，他可從來沒想到顧蕎竟然和閻家還能有交集。
“顧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并不介意和景家再重談條件，我只是想讓傅凌霄得標，之前濱城的標書因為我的關系讓他錯失的競標，這一次，誰想拿都不行。”
伸手看了一眼腕表。
“我在這瑟瑟冷風中和你說了快半小時，已經要遲到了，你可以在路上考慮，不耽誤我去競標會現場。”說著看了一眼甄珍身上薄薄的披肩：“珍姨，今天太冷，你這樣會受涼，趕緊回屋里去，等我回來給你帶好消息。”
甄珍張了張嘴，正想說什么，卻只能點了點頭。
景勛眼睜睜瞧著顧蕎上了車，然后開出喻家大院。
甄珍目光看向景勛，語氣比剛剛還要不好。
“你們景家可真是不辦人事兒，當時怎么去跟人家傅凌霄說的，現在說翻臉就翻臉？我真是……景勛，我就納悶了，那海城的陸家給你們什么好處了？”
景勛一臉無奈。
“喻夫人別急，這件事，我也是無奈，我大哥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甄珍才不買賬：“少來這套，我還不知道你們？我家老喻也是被你們支走的吧？當時還要勸著我一起去，我一想顧蕎年后一定會來上京，我得照顧著她些才留下來。
現在才看明白，是你們在做這些事，這老頭子越來越能跟我耍心眼了。看來，我也得為自己打算一下，不然的話，可沒你們這些自己人互相袒護幫助，哪天，我被賣了都不知道。”
這番話非常重，讓景勛不得不尷尬地笑笑。
“珍姨，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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