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儀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穩住心緒之后扯了扯唇角，語氣帶著擔憂：“蕎蕎，是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嗎？這當年……發生意外之后葬禮我也是參加了的，怎么突然就說南笙還活著？”
顧蕎盯著顧婉儀那張已經恢復平靜的臉，抿了下唇，下意識攥緊了自己手里的筷子又松了松。
“這其中的曲折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既然我婆婆還活著，那就是件天大的好事，大姑姑你說對吧？”
顧婉儀點了點頭，感嘆道：“那當然是好事了，說起來，當年南笙和你媽媽的關系也是不錯的，誰能想到這后面竟然會發生這么多事。這么看來，凌霄也是否極泰來了。”
傅凌霄注意到顧婉清的臉色有些白，也沒回答顧婉儀的話，只是淡聲問道：“二姑姑是哪里不舒服嗎？”
這一句話簡直讓人頭皮發麻，問，還不如不問。
顧婉清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就是聽說這件事有些震驚，實在是沒想到……南笙還能活著。”似乎覺得自己這么說有些不妥，連忙又補充道：“不過，這是件好事，恭喜你啊，凌霄。”
顧婉儀看了一眼顧婉清，眼底有嚴厲一閃而過，關鍵時刻就這么穩不住。
而坐在輪椅上的老爺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后只干巴巴地說出兩個字：“好……事。”
顧蕎一邊給老爺子盛湯一邊說道：“確實是好事，原本我想著等我婆婆調養好了再跟大家說這件事，可我又一想，終究是家里事，還是早點說的好，現在外面的風言風語也多，與其讓你們朦朦朧朧不知道真相，還不如坦誠些。
傅凌霄在上京的情況，大姑姑和二姑姑也是知道的，我現在又剛剛把二叔擠下去成了董事長，以后我是需要兩個姑姑多多幫忙的。”
這一番話直接到讓顧家兩姐妹震驚的程度，她竟然就這么當著老爺子的面說？若是從前，生怕老爺子知道甚至不惜以那些股份為代價讓給顧凡恒以換得老爺子的監護權，現在突然這么雷厲風行，轉變實在太大了些。
顧婉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顧婉儀，希望她能拿個主意，而老爺子則是滿眼心疼地看向顧蕎，要不是被逼到這一步，以她的個性，不會做的這么果斷。
唉，也罷了，孩子總要長大，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也不能再幫上什么忙，只能不出聲讓她沒有后顧之憂勇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顧婉儀注意到老爺子的神情，下意識攥了攥手，她不是不知道老爺子一項疼愛顧蕎，只是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用如此疼愛的目光看著她一個勝利者，未免也太過偏心了些，捫心自問如果今天是她這個大女兒做了這些事，老爺子會如何？
有些事，不能細想，只會傷人傷己。
“蕎蕎，我和你二姑姑不是不想幫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們一想都不管公司的事，我們——”
話不等說完，顧蕎輕聲打斷。
“大姑姑和李董私交匪淺，我新官上任三把火，得需要一些支持我的人，只要大姑姑能給我牽線搭橋讓我和李董達成共識，我不會忘了大姑姑的恩情。”
顧婉儀愣住，沒想到顧蕎竟然如此單刀直入，想要利用自己拉攏李兆祥？
“我和李董也只是舊時，并沒有什么深交，蕎蕎，你是不是聽誰說了什么，誤會了？”
顧蕎挑眉，沒想到顧婉儀直接不認賬，不過，她也不意外，畢竟今天原本想要翻盤的人被自己這個程咬金給打斷了計劃，心里有氣也是人之常情。
“大姑姑不方便的話，我也不強求。”
這么容易就松口，讓顧婉儀更是心里沒底，這顧蕎到底是想要自己出手還是試探什么？
這個小丫頭真的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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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結束之后，顧婉儀和顧婉清原本在老爺子的起居室和他聊天說話，歐伯過來送果盤的時候，顧婉儀接機拉住他往門口去，說了些私房話。
“老歐，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歐伯下意識別開視線，不敢看顧婉儀。
“大小姐請說。”
語氣也是公事公辦，絲毫沒有其他情緒。
顧婉儀盯著歐伯的側臉，蹙起眉頭：“你這現在對我的態度是不是有些太過冷淡了？”
沒急著說什么事，反而先對歐伯的態度進行了一番指責。
歐伯頓了下，回應道：“大小姐，你多慮了，我沒那個——”
“老歐，我很了解你，你不會無緣無故這樣，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誰說了什么？還是做了什么，讓你對我有誤會了？”
顧婉儀的語氣有些委屈，讓歐伯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在他看來，顧婉儀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顧家大小姐，她何必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這樣的小心翼翼。
“大小姐，有什么話就請直說吧。”
顧婉儀嘆了口氣：“你啊，這么多年個性都是如此，悶葫蘆一樣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說著，伸手輕輕拍了拍歐伯的手臂：“你對于我來說，和家人沒有任何區別。”
歐伯因為顧婉儀的碰觸頓時一僵：“我知道大小姐心善，沒有把我當過外人，不過，我沒什么能力，能做的事悠閑……”
顧婉儀淡聲打斷他：“怎么會有限呢？你現在每天都陪著我爸，這樣照顧他，就非常不容易了。不過……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老爺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我看他狀態并不是很好。
老歐，你也知道我常年不在國內，要是有什么事，你可要及時的和我溝通，我這身為女兒，肯定是非常記掛他的。”
歐伯緩緩抬起眼，對上顧婉儀一雙盛滿溫柔的眸子，有些話差點從嘴巴里沖出來，可是想想，到底沒說。
“大小姐放心，老爺子在這里，蕎蕎小姐照顧的很好，她對老爺子的喜好都十分了解，復建的事也十分上心，所以……”
顧婉儀有些聽不下去，她要知道的，不是這些：“那我爸就沒有什么別的憂慮和你說？比如……南笙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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