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反應讓兩人都是愣了一下。
然而很快，顧婉清就解釋了一下自己這種下意識的行為。
“大姐，你說的對，我可能就是一時之間沒從失去女兒的悲痛之中走出來。所以剛剛在胡言亂語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顧婉儀嘆了口氣，語氣更是溫柔了幾分。
“我剛剛也是有些急了，你別放在心上。我也在想如果是我失去了惠陽，今天怕是還不如你呢。我說這些話可能有點殘忍，可是咱們這個年紀，見的也多了，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就是思思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這樣，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還有家里人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么事，我們姐妹都能齊心協力解決掉。”
齊心協力？
顧婉清垂下眸子沒說話。
沒一會兒，瞿智森推門進來，手里面還端著一杯熱茶。
“大姨也在。”
“小森真是孝順，你現在好好陪著你媽媽，好好照顧她，你姐姐突然出了事，你就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了。大姨知道你年紀還小，還不定性，可現在這種狀況之下，你得學會承擔了。”
顧婉儀一番苦口婆心的話，讓瞿智森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大姨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媽，我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的。之前我確實因為年紀小，只知道吃喝玩樂，沒有放心思在學業上面，但是從今之后，我一定好好學習，努力給我媽媽一個美好的晚年生活。
只是現在不管我說些什么，媽媽都對我……的確，之前因為我的緣故，導致姐姐一直都覺得爸爸媽媽太偏愛我了，也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媽媽覺得非常的內疚。”
這番話讓顧婉清立刻抬起頭：“小森，之前的事情就不需要再提起了。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想和你大姨聊聊天。”
瞿智森撇了下嘴，自己都把話說成這樣了，難不成還要被記著？又不是他要父母偏心自己的，好像自己得到多少便宜一樣。
“嗯，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把手里的熱茶放在床頭柜上，瞿智森轉身離開。
他前腳一走，后腳，顧婉清就直接說道：“小森年紀還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顧婉儀看著自己的妹妹，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笑。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說，顧家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我也認同了，思思是自殺。”
聽到后面這句話，顧婉儀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也是怕你太執著反而傷了自己。既然警察那邊都有了定論，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呢？不過，昨天這場大雨也是下的有些……唉，也許就是注定吧。
你現在身邊還有小森陪著你，至于其他的事，你也不要多想了。及時享受天倫之樂其實比其他的都重要。你說呢？”
天倫之樂？顧婉清聽到這幾個字都覺得十分諷刺，自己還有機會享受什么天倫之樂嗎？
“我已經準備把自己手里的股份賣掉給他還債了。”
顧婉儀蹙起眉頭，語氣立刻又變得嚴肅起來。
“你瘋了？那是你最后的保障，如果你把這些錢都給了他，那你手里就再也沒有任何可以給自己養老的棺材本了。你一向的吃穿用度要怎么辦？你有沒有想過？”
顧婉清凄然一笑。
“事已至此，我看在小森的份上也不能不管他，那畢竟是小森的爸爸，這樣我們也是兩不相欠了，畢竟在一起二十幾年，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就最后幫他這一次。”
顧婉儀覺得自己這個妹妹真的是平日里咋咋呼呼看上去十分精明，但是關鍵時候就是喜歡犯傻，圣母心泛濫。
“你當初嫁給谷鑫那個男人，就是因為戀愛腦被拋棄了，現在嫁給一個老實人，還要為了他散盡千金，你到底能不能學聰明一點啊？怎么老在男人這里摔跟頭呢？
今天如果是你遇到這種事，你不會以為你老公會為了你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吧？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
顧婉清知道顧婉儀說的這些話都是真話，可是她已經做出決定。
“大姐，你就別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我這輩子自詡聰明，但是從來都沒有聰明到地方，總是被人占了便宜不說，自己還活的一團糟。我真的不想再這么下去了，所以……我就想做個了結。”
顧婉儀總覺得顧婉清有什么事在瞞著自己，抿了抿唇，循循善誘道：“你該給自己找個后路才行，要是一直這么下去，你后半輩子就會孤苦無依了。突然發生這么大的事，小森年紀還小，以后怎么樣都還不知道。
你難道就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嗎？聽我一句勸，這件事還有其他的辦法，你……”
“所以，你不準備幫姐夫？”
“我……”顧婉儀頓了頓：“我知道我這樣做心狠，可是我不能不考慮孩子，如果我把所有的錢去給他堵這個窟窿，那我和孩子以后怎么辦？我哪怕背負無情無義的名頭，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
我就惠陽這么一個女兒，讓我看她受苦，都不如讓我死了好。她也不能理解我的選擇，覺得不管怎么樣都要幫她爸爸度過難關，可那不是兩個億，是二十億，是我所有的積蓄，我……
這么多年，我也仁至義盡了，幫了他不知道多少次，要是繼續這么下去，我怕是都別想有個好下場。”
顧婉清沒說話，可是眼神里卻閃過一絲復雜。頓了頓，才又幽幽地開口。
“大姐，你一向都是有自己主意的人，這么多年，我也都特別聽你的話。但是這一次，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管怎么樣，我不能和他鬧得太僵了，我就小森一個孩子了。錢沒了，可以再去努力賺。可是孩子一旦和我離心，我就再也不能補救了。
之前因為我沒辦法一碗水端平，就讓思思對我特別不滿，只不過那時候，我也都沒當做一回事，現在想想，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對。所以，我還是勸你，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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