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她......”蕭太后欲言又止，抬頭看了看楊凌的眼神。
“她雖有過錯，也曾是我大烈帝王，侄兒不會將她遷出宗人府，但帝位恐怕就只能無能為力，也不會對外提起此事。”
楊韶華作為天下第一尊女帝，展現出來的效果并不好，甚至很多人都認為大烈大亂的原因，皆是由于她登基導致的。
罷黜帝位，遷出宗主府的說法在朝中不斷有人提起，可能這里面有一部分是在揣測楊凌的意思，但要保留帝號是不可能會被接受的。
如今的大烈還是儒學昌盛，男尊女卑的思想禁錮了多年，想要朝夕之間改變是不可能的。
蕭太后有些沉默，對于她的女兒，與其他兩個姐姐不同，楊韶華從小就表露出了極強的野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還是想要給楊韶華一個體面。
“皇叔母，還請體諒！”
“我懂了，不遷出宗人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我替韶華謝謝你！”
楊凌對楊韶華無感，但對眼前的蕭太后，楊凌的心中是有些感情在的。
“皇叔母，洛都如今安穩，你也可以回去了！”
“回去？我正想與你說此事，今后我想留在江州，留在蕭家！”
“可你是大烈的太后，你這樣留在江州，只怕朝中大臣們會指責侄兒的。”
“不，那個冰冷的地方困住了我那么多年，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自古深宮內院多寒情，多少絕艷的女子，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再無人能出宮門。
楊凌不語，他自然是希望蕭太后能夠回去的，他不想落得一個虐待親族的名頭。
蕭太后的身份很尊崇，天下人都在看著楊凌會如何對待下先帝遺孀。
“阿凌，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皇叔母請說！”
“以謀害你父王的罪名，將我身上的太后褫奪掉，你覺得如何？”
“不，父王的死與你無關，侄兒早已查過，這件事不可能，不論何時，你都是我大烈的皇太后！”
“哎，你還是如此執拗，與你母親一樣！”
這是楊凌第一次在人口中主動聽聞母親的事，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們都說我母妃當年消失在龍虎山，并沒有死去，這是不是真的？”
似乎是這件事太過神秘，又或是蕭太后不愿提起，她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來。
“阿凌，如今的你很強，你母妃在龍虎山消失，是被人帶走了！”
“帶走？帶去哪里？北離嗎？”
“嗯！”蕭太后點了點頭，“她當時生下你不久，你父王陷入昏迷，逼不得已去龍虎山求天師府，等她趕到龍虎山的時候，卻傳來了你父王薨世的消息！”
“后來龍虎山天師府有大戰，蕭劍堂出現，帶走了你母妃！”
“蕭劍堂，他為何要帶走母妃！”
“因為蕭劍堂是你母妃的師兄，他們同出一門！”
這個答案楊凌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猜測過母妃是被蕭劍堂帶走的，但母妃與蕭劍堂同出一門，他以往是不知道的。
“那母妃她還活著？”
“不知道，她被蕭劍堂帶走后就沒了消息，或許只有去了北離，問過蕭劍堂才會知道！”
“蕭劍堂，侄兒終有一天會去北離找他的！”
“阿凌，李正道稱帝，或許你也要早做準備了，最厲害的對手，不在李正道，也不在北離，更不會是涼州王府，而是那座皇城中！”
“皇叔母是想說朝中的關中世家？”
蕭太后搖頭，“一個關中世家而已，我知道你有手段，可以讓他們覆滅，但一個世家的結束，就會有另一個關中世家從他們腐爛的尸體中滋生出來。”
朝中的事楊凌并沒有過問太多，六部制度建立后，大部分都是他簽到的人，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但這些人百年之后，會不會還有這么忠誠的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蕭太后對關中世家深惡痛絕，大烈的動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關中世家操縱朝柄。
尤其是楊韶華的死，與關中世家脫不了關系。
“朝中侄兒已經改革，侄兒相信，未來不會有關中世家這種權傾朝野的世家聯盟存在！”
“朝中的新政我知道一些，六部的出現，將中書、門下、尚書三省裁撤，將權力放在皇帝一人手中，如今看來固然是好，但你有沒有想過未來會如何？”
楊凌確實沒怎么考慮過，他只是想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六部帶來的中央集權，讓很多事都讓皇帝親自處理，給皇帝本身帶來的工作量也會增加。
若是明君還好說，要是遇到不喜歡處理政務，只怕也會成為被內閣左右的傀儡。
他倒是想過，用前世某個朝代一樣，利用內廷來平衡內閣的權力。
但前世的結果已經擺在那里，只能解決一時之需，并不能穩固。
“還請皇叔母賜教！”
“朝中能人名臣無數，哪里讓我一個婦道人家來說的，說不定拿下整個大烈，你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我不過是將我看到的提出來！”
“多謝皇叔母！”
楊凌很清楚這些話旁人不會說，高隱也好，他簽到出來的房玄齡等人也好，他們都不會將這個問題提出來。
因為在他們眼中，楊凌是帝王，是撥亂反正的大烈武王，是可以直追太祖的圣君。
意識到這些問題后，楊凌也開始思索解決問題的辦法。
其實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可以借鑒，那就是日不落帝國，傳承久遠！
“阿凌，南江的事你別往心里去，他是一員難得的猛將！”
“嗯，我知道的，沒什么事的話，侄兒也要準備南下了！”
“你也要去唐州？”
“嗯，侄兒想趁早將李正道滅了！”
“好，那你多加小心！”
剛入九月，山上的菊花盛開的季節，江州出兵唐州，由江州年輕將軍蕭南淮領軍。
同時楚州方向，武王府五萬精銳也順勢南下，進入唐州境內。
宇文成都在江南道整頓兵馬后，進入江州與江南道的大山中，將李江洲從大山中逼了出來。
一時間大烈烽煙四起，武王府加快統一大烈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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