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首輔大人的寵妾四月顧容珩 > 第93章 孩子與奴婢誰更重要
顧容珩讓她們去求四月,幾個溺水的丫頭就像是找到了唯一的浮木,向顧容珩磕了頭,就跌跌撞撞往四月房間里去。
顧容珩靠坐在椅上冷冷看著那幾個奴婢的背影,周身都是冷的。
四月渾身渾身疼痛,躺在床上就聽見隔壁的哭聲,她有些心慌,害怕顧容珩為難她們,就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想要過去看看。
只是身體一動,小腹和身上就疼的不行,她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已經密出了汗。
門外的哭聲蔓延過來,四月看過去,幾個丫頭哭著從屋外進來,腳步凌亂,一見到她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四月臉色發白,忍著身體的痛問:“怎么了?”
紫玉跪在四月的面前,往日里老成內斂的丫頭,此刻全然沒有了任何寧靜,扯著四月的褲腿便嚎哭著:“大公子要將我們打一百板子送到妓館去。”
“求求四月姑娘救救我們吧!”
四月震驚的喘息,她咬牙忍著疼痛,手捂在胸口上也難以平復她此刻的心境。
為何顧容珩要這么對她們。
明明不是她們的錯。
開夏才不到十五啊……
她轉頭看向開夏,聲音顫抖:“開夏,是不是真的?”
開夏哭的接不上氣,臉上淚水未停過,只知道點頭。
“四月姐姐。”
“救救我……”
“我不想被賣到妓館去……”
四月跌跌撞撞扶著床柱站起來,她要去問問顧容珩,為什么要這樣對待這些奴婢。
在他的眼里,奴婢當真連人都算不上了么。
小腹疼的四月渾身冒著冷汗,她此刻卻恍然不覺,光著腳下地,只穿著白色的單衣就往顧容珩的房間里去。
旁邊顧容珩的書房一直大開著,似乎正等著她的到來。
四月顫抖的站在書房門口,外面一道閃電落下,照亮了顧容珩那張隱藏在桌案背后的臉,在四月看來,那一瞬間的顧容珩看起來猶如羅剎。
顧容珩看著從門口進來的四月,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眼神在觸及她細白的光腳時,還是微不可查的皺了眉。
他的旁邊鋪了一大塊地毯,顧容珩招了招手,四月便一臉慘白的往他的身邊去。
四月一身單衣,長發披散,額頭那道傷口在她白皙的臉上尤為明顯,可那張臉上只有驚恐和慌亂,沒有絲毫的悲傷。
她走到他的面前,趴在他懷里的第一句話便是:“大公子,能不能放過她們?”
顧容珩眼神看向四月,手指卻不再如往日那般留戀她滑膩的肌膚。
他一只手撐頭,一只手放在腿上,任由四月可憐又動人的求他,他依舊冷淡如冰。
四月跪在顧容珩旁邊,扯著他的衣袖,淚珠連連祈求他:“都是四月自己不小心摔的,不干她們的事情。”
“大公子放過她們吧。”
顧容珩冷眼瞧著四月,聲音冷酷的問她:“孩子沒了,四月為何不傷心?”
“不過是罰幾個奴婢,難道四月覺得她們比我們的孩兒更重要?”
聽了顧容珩的話,四月愣了一下,隨即身子就一陣顫抖,她哽咽:“可孩子落了也不關她們的事。”
“開夏還不到十五……”
“奴婢不忍心她……”
四月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容珩的手指就突然按在了她的唇上,他垂下眼問她,聲音冷靜如死水:“四月。”
“我問你的是……”
“是我們的孩子重要。”
“還是那幾個奴婢重要?”
四月啞了聲,沒來得急回答,長林就站在了門口:“大公子,管家來了。”
說著管家出現在了門口,冒著汗對著里面的顧容珩躬身:“大公子,我帶人過來了。”
他頓了下,不敢看屋內的情形,格外小心的又問道:“那幾個丫頭,可要現在行刑?”
顧容珩未看四月,嗯了一聲,管家便應聲帶人去屋內了。
接著只聽到一陣哭鬧驚叫的聲音,幾個丫頭就被高壯的小廝拖出來就往樓下帶。
開夏被拖著路過門口,看著屋內的四月,凄絕的開口:“姐姐救我……”
四月煞白著臉,心聽著開夏的聲音心如刀割,她哭著拉著顧容珩的手求他:“大公子,放了她們吧。”
“四月求求大公子了。”
顧容珩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四月,神情漠然:“四月還沒告訴我,到底哪個更重要?”
這個問題無論怎樣回答都是錯,四月被淚水花了臉,看起來更加脆弱。
她選擇了討好顧容珩,哭聲卻更加哽咽:“當然是我和大公子的孩子更重要。”
顧容珩卻忽然冷笑,手指勾起四月的臉,嘲諷的開口:“既然我們的孩子更重要,那四月又何必替她們求情?”
四月被迫仰著頭看向顧容珩,此時外面院子里已經響起了木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聲哀嚎聲,讓四月整顆心都在顫抖。
她的淚意更加洶涌,早已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疼哭:“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
“都是奴婢的錯,求求大公子放了她們吧……”
顧容松了手,看著四月低低道:“四月怎么會錯?”
“這些奴婢沒照看好四月,不然四月怎么會好好的自己摔了?”
說著顧容珩身體向四月傾去,冰冷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四月,我早就對你說過。”
“奴婢就是奴婢,需要承擔主子生氣的一切后果。”
“這是她們的命。”
四月被顧容珩的壓迫感逼的跌坐下去,她搖著頭,淚流不止:“可四月也是奴婢。”
“四月也不是她們的主子。”
顧容珩冷漠的看著四月:“可我是她們的主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
“并且我還賦予了你做主子的權利。”
“如果你與她們中的某一個對換位置,趴在外面挨板子的。”
“就是你了。”
四月此刻才覺得面前的顧容珩像是一個魔鬼,在他的面前她永遠是那么渺小。
他好似永遠都在提醒著她,她不過是他眼底的塵埃,一個需要仰息他才能存活下去的低微奴婢。
她不能有對他的任何忤逆。
亦不能有任何的情緒。
外面聲聲的哭喊聲此刻卻像是利刃,她覺得心在滴血,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連累到別人,也沒想過顧容珩會這樣無情。
她絕望的閉眼,心如死灰:“就算打死她們……孩子也不會在了。”
“是我自己摔下去的。”
“大公子要罰,就懲罰奴婢吧。”
燭光昏暗,外面的冷風帶著冷雨吹進來,四月冷的顫抖,身體這才感覺到疼。
小腹那里疼的最為厲害,手指落下撐著地面,身體幾乎快要支撐不住。
顧容珩未理會四月的話,在他的手指觸及到她手上的冰涼時,俯身將她抱在了懷里。
四月的整個人都是冷的,顧容珩溫熱的胸膛也不足以暖她,她依舊冷的顫抖。
大手將她小巧秀氣的小腳握在手里,冰涼就投入顧容珩的手心,即便他的手再炙熱,也被那涼意漸漸浸潤的冰冷。
脫下外袍蓋在了四月的身上,遮擋住她顫抖的身體,他將她的臉托到懷里,手指拂過她的唇瓣,聲音卻依舊是冰冷的。
“四月又不是故意掉下樓梯的,我怎么會罰你?”
“要罰也是罰那些照看不周的奴婢。”
四月顫栗,臉色蒼白,看著顧容珩不由淚水花了臉:“要是四月是故意落下去的,那大公子會不會一樣對四月?”
顧容珩眉目低垂,漠然開口:“四月怎么會故意?”
“那也是四月的孩子啊。”
四月哭的不能自己,想要再說話,顧容珩卻已經止住了她:“四月,我抱你出去。”
敞開的門被風聲吹得咯吱作響,顧容珩一身單衣抱著四月來到風雨交加的廊下站立。
外面的庭院里燈火通明,嚎哭聲也漸漸歇了,只余下依舊不曾停歇的杖責聲。
”四月要不要再看看她們?”
“或許明日四月就見不著她們了。”
四月在顧容珩的懷里顫抖,搖著頭不敢去看。
”不要……”
顧容珩此刻卻放下了她,將她放在地上,按著她的頭逼迫他往下去看:“四月該看看的。”
“她們畢竟都伺候過你。”
“還是四月這樣無情,誰都不在乎?”
四月哭著被迫往下看,那幾個丫頭軟軟趴在長凳上的人好似沒有了生氣,被雨水沖刷的地上滿是鮮血,似乎將地面都染成了紅色。
特別是開夏那張一動不動慘白的臉,讓她幾乎要死過去。
四月受不了的要起身,她拉住顧容珩的衣襟,哭著求他:“放過她們……”
“四月求求你放過她們……”
“都是四月的錯。”
“都是四月的錯……”
顧容珩此刻的眼眸里終于有了表情,他的眼睛泛起了紅絲,拽住四月的衣襟,力道大的幾乎咬牙切齒:“四月,你告訴我,我想要一個孩兒有什么錯?”
“區區幾個丫頭,怎抵得上我的孩子?”
顧容珩又將四月的臉壓在圍欄上,冰涼雨水打在四月的臉上,亦將顧容珩的面孔打濕。
他貼在她的臉頰上:“四月你好好看看他們,你告訴我,她們該不該死?”
“要是四月好好生下我的孩子,她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四月,是不是?”
顧容珩的話無疑又在四月的心口再挖了一道傷口,她捂著耳朵,驚叫著要逃開顧容珩:“不是這樣的……”
“對不起……”
四月大口喘著氣,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看著下面的庭院,那凄慘的場景,比起晉王府那次似乎毫無差別。
那次那個女人還懷著身孕,顧容珩一樣沒有放過,為什么這次他依舊不放過幾個奴婢。
“我代替她們……”
“都是我的錯……”
“開夏還那樣小,她是那么小……”
四痛哭著,顧容珩卻不理會,逼著她睜著眼看庭院里的慘烈,在顧容珩的一次次逼迫中,終于四月再也撐不住暈倒了下去。
顧容珩抱著暈倒在他懷里的四月,眼角才微微濕潤。
他抱著四月進到寢臥,親自為她換了里衣,看著那張姣好蒼白的臉,手指依舊眷戀于她的皮膚。
管家這時候適時的過來:“大公子,已經打完了。”
顧容珩看了眼床上的人,這才起身走到外面,神情又恢復了冷漠。
他負手看著下面在雨中的人,對著身邊管家問道:“死了沒有?”
管家在一旁立馬道:“有一個叫開夏的丫頭死了,另外兩個暈過去了。”
看了眼顧容珩冰冷神情,管家才又斟酌道:“那兩個暈過去的大公子打算怎么處置?”
顧容珩未置可否,說道:“暈了的兩個丫頭送去妓館里,長林就帶下去找個人給他瞧瞧。”
說著顧容珩才看向管家:“先去請個先生過來,再往梨花軒調兩個丫頭。”
管家一一都應了后,才退下去照辦。
顧容珩一直獨自站在外面,直到管家叫的兩個丫頭過來。
梨花軒不到一月的日子就接連換了好幾個丫頭,她們雖不知具體為何,但也聽到些風聲,不由心中慌張,見了顧容珩就立馬跪了下去。
顧容珩看了眼跪在他腳下的丫頭:“去里面伺候。”
兩個丫頭就連忙應聲,往里面去了。
顧容珩又在外面站了會兒才坐去了書房內。
書房內空無一人,只有顧容珩疲憊的靠在椅上,桌上也只點了一盞燈,且房門大開,燈芯要不是有燈罩護著,早就熄了,
管家上來時,險些沒有看到書房內的人,認真瞧了幾眼后才躬身道:“大公子,大夫來了。”
顧容珩的身形并不沒有動,唯一可以窺探他情緒的只有略顯疲憊的聲音:“帶他去看看四月,看完了再帶來見我。”
管家應了一聲退下。
隔了一陣,管家才將大夫請了過來,又識趣的將門也跟著帶上。
被帶來的先生小心看了眼主位上的顧容珩,跪了下去:“顧大人。”
顧容珩眼神疲憊,靠在椅上動也未動,看著跪著的人,低聲問:“她怎么樣了?”
即便是疲憊的聲音,顧容珩音色里也帶著不可抗拒的壓迫力道,讓人不敢輕易忽視。
那老先生就連忙道:“剛才老夫把脈,那位……”
老先生停頓了一下,不止該如何稱呼,他猶豫一瞬還是道:“那位姑娘的脈象不穩,需要修養調理一段時間。”
顧容珩沉默一下,又問道:“她今日落了胎,往后還能不能懷上孩子?”
老先生想了下道:“大人放心,只要平日里注意吃些暖宮的藥材,將來也能懷上子嗣的。”
顧容珩點頭:“去找管家吧。”
待老先生走了,顧容珩閉目靠著,就這么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