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崢眨眨眼,一本正經道,“方才不是說了?在我心底,你和綿姐兒是一樣的。”
話音落,他又警惕地往書房那邊兒覷了眼,旋即朝李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話可不能叫阿爹聽見。”
“那,兩顆果汁兒糖可不夠封口的。”
“你盡管吃,我還有兩匣子呢,一匣子給綿姐兒,一匣子給你。”李崢大手一揮,十分大方地道。
李若聽得笑起來,順勢咬了口果汁兒糖,那糖在口中迸開,甜滋滋的,把她心底那些苦都給沖淡了去。
直到晚飯前后,陳集才從大理寺衙門里踏出來,這會兒,他通身舒暢,看什么都覺得順眼。
“殿下,春滿樓那邊已經訂好廂房了,靳家二爺說是要先在府上陪他家老夫人用飯,大約,一個時辰后才能到。”百辟不知從哪兒閃身出來,拱手稟報道。
陳集抻了個懶腰,視線往不遠處張記早點攤子一瞥,“那感情好,咱們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
這張記早點攤子,說是早點攤子,但他家一整天都有東西賣。這家味道和幽州那頭差不了太多,陳集就好這一口,回回來大理寺這邊辦事兒都要在他家吃上一頓。
“來三份牛肉火燒,再要三碗云吞,都多放辣。”陳集進了攤子,隨手挑了張靠路邊兒的四方桌坐下,揚聲朝老板吩咐了一句。
“你們也坐下,今兒忙了一天,都吃點兒。”陳集轉過頭,招呼百辟青犢一塊兒坐下。
沒多會兒,云吞和火燒都端了上來,油亮亮的辣子一澆,配上鮮香的云吞,簡直叫人口齒生津。
百辟青犢也確實餓了,倆人埋頭便是一頓苦吃,呼啦啦一陣,那云吞便見了底兒,陳集見狀,又叫人添了兩碗云吞來。
等陳集解決完牛肉火燒,一抬頭,就瞧見剛從大理寺門內踏出來的寧王。
“王叔!”陳集伸長了胳膊,使勁兒朝著寧王揮了揮。
寧王循聲望過來,瞧見是陳集,當即便哎呦一聲,扭頭就想走。
“王叔,王叔!”陳集撒丫子跑過去,也不管人愿不愿意,三兩下把人拽到了攤子上,“這家的牛肉火燒和云吞都好吃,比宮里頭做的都好,王叔嘗嘗?我請您!”
“得得得,松開,松開!”寧王抽回胳膊,“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什么樣子?”
陳集見他虎著臉坐在空位上,嘿了一聲,“王叔這是怎么了?今兒個王叔為民除害,這是天大的好事兒,您怎么還一臉不樂意的樣子?”
“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哪里不樂意了?”寧王瞪了陳集一眼,旋即又往四周環視了一圈兒,沒瞧見什么人,這才低低道,“你膽子倒是越發大了,連我都敢設計?”
陳集打了個哈哈,兩眼望天裝傻,“王叔這是什么話?什么設計不設計的,這可冤枉侄兒了。”
寧王剜了他一眼,半晌,自暴自棄一般擺擺手,“算你小子有一套。”
這一回,他被這小子往前一推,算是徹底站在了王家的對立面上了!
雖說他從前也沒和王家交好,但總歸沒撕破臉不是?這一回,當街來了那么一出,從今往后,王家還不得視自己為敵人!
哎!寧王一聲長嘆還沒嘆完,便被店小二端上來的那碗云吞勾出了肚子里的饞蟲,陳集眼尖兒非常,立刻拿茶水給他燙了燙筷子調羹,隨即殷勤地遞過去,“王叔嘗嘗!”
寧王瞥了眼那碗鮮香非常的云吞,暗暗咽了咽口水,算了,反正現在王家都已經得罪完了,再后悔也沒用!還不如吃點兒好的!
一口云吞下肚,寧王只覺得這一整天的疲累都散了,嗯,明敕這小子心眼兒雖然多了些,但這口味,還真沒得挑!
王荊從大理寺出來,他的小廝立刻上前,抬手指了指不遠處那攤子上正忙著胡吃海塞的寧王陳集幾人,“四爺,王爺一出來,便被燕王世子爺拽了過去,小的親眼見著了,王爺都不想去,是燕王世子生拉硬拽的!”
王荊咬了咬牙,抬腳朝著那往日里他壓根不會多看一眼的攤子上走過去。
“王爺。”這會兒,王荊顧不上攤主和小二打量的眼神,直勾勾奔著寧王便去了。
如今王四爺早沒了往日四平八穩的樣子,他胸膛里那顆心仿佛從天堂落到了地獄,這一下午,他心底都沒能平靜過。
寧王聽見這一聲喊,臉瞬間便垮了,連帶著嘴里的云吞都不香了,“濡臨啊,這,你怎么還沒回去?”
“王爺,黃氏姐弟.......”
“哎停停停!”寧王滿臉哭笑不得,“濡臨,這事兒,任由你們怎么推,全都輪不到我五城兵馬司頭上來,這事兒,我說了也不算。我就是倒霉,今天恰好遇上了。你找我,他沒用啊!”
“再說了,濡臨啊,那黃氏姐弟,慘成什么樣了?你也不是沒見到。哎,素日里,這上京城的百姓,都說你們王家,你們王氏,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善人。
哎,一個家里頭,人多了,少不得要有些臭蟲,這個,我都懂。你這孩子打小就聰慧,定然也懂我的意思不是?
旁的不說了,你說,那姐弟倆,慘成那樣,要是不給個交代,往后,你們王家在上京城還有什么顏面可言?”
王荊聞言,只恨不得當即嘔出一口老血。合著定了罪判了罰,他們王家就有顏面了?
寧王從前可不是這樣得罪人的性子!
如今,怎么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今兒但凡他肯替王家說一句話,或者,早早把黃氏姐弟攔下來,這事兒,又如何能鬧到這樣的地步!
祖父說過,圣上這幾個兄弟里,寧王最為守成老實,這樣的老實人,怎么會突然轉了性子?
王荊心底半是惱怒半是疑惑,眼神落在一邊兒吃相優雅的陳集身上,頓了頓,才道,
“王爺所言晚輩都明白。不過,此事真假,還有待商榷,總不能僅憑黃氏姐弟一面之詞,僅憑一句他們可憐,便判了我王氏守祠之人的罪過,那樣,未免太過不公,明敕說,可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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