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本是一家,興亡一體,榮辱與共,希望你任何時候都能記住這一點。”
“明白。”
“我知道,你們之間還存在一些爭端,但是現在大敵當前,首要任務是打贏這場戰爭,之后要怎么分配利益,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你說是不是?”
“丞相大人說的是。”
“如果那邊,我是說如果,那邊戰事吃緊,你必須派兵援助,確保全線勝利。”
“明白……”
“別嘴上說著明白,背地里卻是另一套,陽奉陰違,我可警告你啊,這事兒不能含糊,對付你的手段我可多著呢!”
“明白!”
放下電話,陳興眉頭還皺著,一點兒也沒有放松的樣子。
對面的白夜風華也就是表面上比蕾西·馬里斯順從一些,聽話一些,嘴里說著明白,但是真遇上事情,會不會見死不救還是兩說。
這一南一北的大統領,實在讓人頭痛。
“咕咚!”
灌了一大口白蘭地下去,陳興將杯子重重地砸在茶幾上,扭頭看向軍師林詩遠。
“你覺得……”他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問道,“我要不要親自到前線督戰?”
被問到的人卻是渾身一緊,冷汗不由自主地冒出來。涉及后宮內斗,必須謹慎再謹慎,得罪任何一方都可能招來滅頂之災。但他身為臣子,又不得不為主上分憂。
“您是擔心兩位長公主貌合神離,一方遭到進攻,另一方袖手旁觀?”林詩遠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興點了點頭,看向酒瓶的目光有些惆悵。
林詩遠斟酌了一會兒,說道,“屬下覺得,丞相大可不必過度擔憂。”
“其原因有二。”
“其一,兩位長公主出身高貴,又為當世英杰,識大體,知進退,可能會在一些小問題上發生摩擦,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肯定能保持清醒,以大局為重。”
“其二,丞相掌管全局,個人安全至關重要,現在身邊強者又悉數派出,只身穿越敵陣太過冒險。”
“萬一情報泄露,對方狗急跳墻,后果極其嚴重。”
林詩遠頷首抱拳,說道:“屬下不才,懇請丞相大人三思而行,切莫以身犯險!”
沉默了許久,陳興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是不應該冒險……”
不管怎么樣,該說他也說了,該威脅的也威脅了,剩下的就看她們自己了。
與此同時,蕾西·馬里斯正在營帳里和她的副官卡蜜拉交流。
“情報部有沒有新的進展?”蕾西倚在貴妃椅上,聲音里透著慵懶。輕紗曼羅掩蓋著傲人的嬌軀,蕾絲花邊點綴著渾圓白皙的大長腿,手中輕搖著花扇,香肩外露,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體態婀娜,酥軟溫香,視覺沖擊力極強,若是某人在此,估計已經撲上去了。
副官卡蜜拉搖了搖頭,“沙民的進攻時間很亂,每個部分的信息都不一致,我們很難判斷出對方的真實意圖。”
“是陷入混亂了,還是另有圖謀?”蕾西收起紙扇,敲著手心,仿佛在自言自語。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沙民被前后切斷,首尾不能相顧,指揮系統陷入紊亂也在情理之中,但后者也不能完全排除,沙民高層是否在做一個更大的局。”卡蜜拉說了一堆沒營養的話,有時候主子太過聰明也是一種負擔,不得不說些廢話表示自己有在動腦子。
“無論對方的意圖是什么,我們都必須掌握主動權……”蕾西低聲沉吟,緩緩抬起眼簾,“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讓那群臥底更激進一些,反正打完這場仗,沙國還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蕾西淡淡地說著,那聲音毫無溫度,目光更是冷得嚇人。旁邊的卡蜜拉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即便日夜相伴,伺候了主子好幾年,依然時常為其狠辣感到不寒而栗。伴君如伴虎,仿佛隨時都會人頭落地。就像現在,犧牲自己人根本不帶猶豫的。
但話又說回來,盡管手段凌厲,冷血無情得讓人感到害怕,她對這位長公主卻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決策既果斷又高效,用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解決問題。
“告訴他們,每一個為國捐軀的戰士,王國不會忘記,紅堡更不會忘記!”
“他們的家族,他們的血脈,將永沐榮光!”
“遵命!”卡蜜拉鄭重行禮,轉身出去發布命令。
從頭到尾,蕾西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不忍、愧疚,或者是同情,仿佛犧牲他人性命都是理所當然的。但這也難怪她,出身王族,從小就是以上位者來培養的。在王國利益、政治利益面前,沒有什么東西是不可以犧牲的,為此伏尸百萬,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變得活躍激進的臥底們很快就傳回了新的情報,但與之前并無兩樣。
沙民各個部落的進攻時間都很混亂,最早的有數個小時后的早上,最晚的有數天之后,總之就是混亂異常,仿佛指揮系統已經癱瘓,各部落一盤散沙,各自為戰。
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感到疑惑——難道阿拉丁·巴塞木是個草包?
這顯然不可能,但對方到底在謀劃什么,也無從思考。
蕾西當然不知道,這一切的計劃,都是針對她而來。
早上剛過七點,沙民的第一波進攻就開始了。
服裝各異的駱駝騎兵,以及從紅國搶來的民用車輛混雜在一起,浩浩蕩蕩地沖向各處防線。
旗幟花花綠綠,上百個部落摻雜在一起,行動也沒有統一的指揮,似乎就只是一窩蜂地沖過來。
“開火!”
“干死這群沙狗!”
戰事一觸即發,各處陣地喊殺震天,槍炮齊鳴。無數子彈和炮彈飛入戰場,將沙民部隊打得人仰馬翻。
遭遇打擊的沙民部隊頓時亂作一團,無頭蒼蠅般亂沖亂撞,互相踩踏,還沒接近戰壕就死傷過半。
“這算什么?”
“來送死的嗎?”
戰壕里的紅國士兵剛開始還有些緊張,但是看見沙民部隊如此不堪一擊,都放松了下來。
不過沙民的進攻雖然混亂,戰斗意志卻非常堅定,悍不畏死,即便被打得潰不成軍,也依然沒有逃跑和撤退的,拼命地往紅國陣地沖,一副拼命的架勢。
“沙神在上,賜我永恒!”
騎著駱駝的沙民嘶吼著沖向戰壕,紅國士兵紛紛起身射擊,無數子彈打在沙民和駱駝的身上,靈能護甲逐漸破碎,人與坐騎血花四濺,卻依然速度不減,勢如破竹。
“紅國豬玀,去死吧!”
伴隨著嘶啞的吼叫,沙民扯開上衣,紅國士兵頓時驚呆在原地,逐漸放大的瞳孔中閃過綁滿炸藥的身軀。
下一秒,沖進戰壕的駱駝騎兵轟然爆炸,血肉橫飛,沙土掀起數丈高。數名紅國士兵猝不及防,被炸得渾身焦黑,躺在戰壕中痛苦哀嚎。
“殺死他們,殺死他們!”
緊接著,上方傳來哭喊和尖叫,幾個蒙著臉的沙民婦女撲進戰壕,將手中切肉刀扎進紅國士兵的胸膛。她們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尖叫著,一遍又一遍地將尖刀扎進對方胸膛,即便對方已經沒有了動靜。
隨后一陣槍響,從側面趕來的紅國士兵將沙民婦女擊斃,這才讓尸體免于被切成碎塊。
戰場的另一邊,數名抱著炸彈的沙民孩童在撲向紅國士兵時拉開了引線。曾經天真無邪的眼睛,此刻卻帶著無比的怨恨,讓人觸目驚心。
抬眼望去,戰場的后方,無數沙民老人拄著拐杖,互相攙扶著,一步步挪向戰壕。他們沒有任何戰斗力,別說拿槍了,就連挪動身體都非常費勁,但他們還是走向戰場,僅僅是為了吸引敵方的火力。
這種同歸于盡的戰術,逐漸讓占據優勢的紅國士兵感到不安和恐懼。
對沙民而言,無法回到大方州的懷抱,都等于全族、全部落覆滅。到了這一步,無論是男女老少,都得上戰場拼命。
“不要同情畜生!”
“想想泰澤拉,想想白虎城,想想那些被沙狗蹂躪過的地方,想想那些駱駝踐踏過的土地!”
“它們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無論是公的母的,老的少的,手上全部沾滿了龍河公民的鮮血!”
“我們今天站在這里,就是為了替那些慘死的冤魂復仇,為我們的同族,為我們的兄弟姐妹討回公道!”
“天降正義,復仇萬歲!”
“殺啊!”
軍官們的一番慷慨陳詞,重新將紅國方的士氣拉起來,畢竟殺害孩童和手無寸鐵的老人,實在有些折磨良心。
終于,在中午時分,沙民退卻了,第一波進攻結束。
戰場上尸橫遍野,濃稠的血腥味讓人作嘔。雖然到了午飯時間,但大部分人都吃不下東西,坐在戰壕里發呆。
下午三點,沙民發起了第二次進攻,這次的進攻更加決絕,更加猛烈。
同一時間里,沙國的主力,五大圣戰軍團悄然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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