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抽回來背在身后,訕訕道:“沒事,沒事,我覺得不用剪也行,啊對,涂一些雪花膏,臉都可以抹,手應該更加沒問題。”
宋聞璟看著我,眼睛里充滿笑意:“逗你的,快去洗手泡一泡,我那藥箱有玉肌膏,等會讓石榴去找一找,涂上幾天就好了。”
我開心地沖他笑了一下,“好!”
石榴給她抹玉肌膏的時候,一臉心疼,“姑娘,這膏子這么好使,用在臉上多好。”
我一臉意味深長地說道:“石榴,這你就不懂了吧,這玉肌膏夫君那兒還有很多,不用擔心,這是藥膏,宮里的娘娘一般都是用玉肌膏祛疤的,現在拿這千金難求的玉肌膏涂我的繭子,已經是大材小用了好嗎?”
石榴驚呼道:“千金難求嗎?這么貴嗎?那我要小心一點,可不能浪費了。”
……
轉眼就到了第二日。
昨晚上我只要想到第二日要進宮,便有些輾轉反側。
早上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石榴幫我裝扮一番,看著銅鏡中散發光彩的自己,算了,我又不是去宮里耀武揚威的,打扮得這么光彩照人做什么?
“石榴,把我的妝化淡一些,我今日是去宮里交我的罰抄,而不是去跟太后敘舊的。”
石榴幫我擦掉了一些胭脂,唇妝也擦淡了些,發髻上的珠釵也拆幾支,現在看起來,嗯,順眼多了。
從王府進宮還有一段距離,宋聞璟再次囑咐我:“等會兒看我的眼色行事,皇祖母對你就是有些先入為主了。”
我點點頭,“好,我今日一定會緊緊跟在你的身后。”
慈寧宮內。
一個宮女打扮的女人進到大廳,對著上位道:“太后娘娘,聞璟世子和世子妃在殿外候著。”
“宣。”
另外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出來:“姑祖母,看來聞璟哥哥身體好了不少,可以進宮了呢。”
蕭太后拍拍侄孫女的手,笑著說:“能進宮來多多看看哀家,哀家便心滿意足了。”
蕭太后和蕭楹的說笑聲傳到了殿外,我們還沒進去,就已經聽到了聲音。
大殿里,我和宋聞璟雙膝跪下,叩拜,“參見皇祖母/太后娘娘。”
蕭太后看了一眼殿下跪著的人,“嗯,起來吧。”
“看座。”
難得這次蕭太后沒有為難我,我踏實坐在了椅子上。
殿上的蕭太后問話宋聞璟道:“聞璟,你最近身體怎么樣?”
“回皇祖母的話,聞璟的身體最近好了不少,偶爾還能陪著世子妃一起走一走。”
“真的嗎?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蕭太后的眼神從宋聞璟身上挪到了我的身上,“姜氏,做得很好。”稱贊的話說得也是冷冰冰的。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蕭太后這句稱贊,宋聞璟就說:“皇祖母,卿卿她每天都很認真在反省自己,這些是這個月抄的《女戒》和《金剛經》,還請皇祖母過目。”
宮女將那一堆書遞到了蕭太后身前。
蕭太后隨便拿了幾本翻了起來,面色漸漸和悅了起來,對我的態度終于和緩了不少,“姜氏,字跡工整,看來是把哀家的話聽進去了,這次小懲大戒,如果再在宮中引發矛盾,哀家就要罰你板子了。”
給一顆甜棗再打一巴掌,先揚后抑。
“是,太后娘娘,云卿定當謹言慎行。”
無論如何,和蕭太后硬碰硬,受罰的只有自己,說不定還要連累宋聞璟,得不償失,只要不過分,我低低頭也不是不可以。
蕭太后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蕭楹死死撰住手帕,宋聞璟的那一聲“卿卿”,讓她氣紅了眼。她低下頭,把眼里的情緒掩去,抬起頭來的時候,又是一副溫柔貼心的模樣。
蕭楹裝模作樣地說一嘴,“姑祖母,阿楹好像聽說我哥哥說,聞璟哥哥前段時間生病了,我哥哥也是聽聞禮哥哥說的。”
蕭太后原本和緩了的臉色,立馬又變嚴肅起來,“聞璟,這是怎么回事?”
宋聞璟面不改色地說道:“回皇祖母,聞璟那日從宮中回去之后,有些累著了,有點咳嗽,不過,在世子妃衣不解帶地照顧下,孫兒很快就好了。”
蕭太后道:“你這孩子,問你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呢?”
宋聞璟一笑,“皇祖母,孫兒不愿意讓皇祖母替我擔心,所以,這才沒有告訴您。”
蕭太后的臉色還是好看了一些,只是轉頭叮囑了我一句,“聞璟的身體,你要多多注意,切不可讓他過度勞累。你們二人獨自相處時,也要注意分寸。”
獨自相處,注意分寸?
蕭太后這是在點我,讓我不要纏著宋聞璟?
我扭頭看向宋聞璟,宋聞璟的耳朵有些紅,看來蕭太后確實是這個意思。
我趕緊回答道:“是,娘娘,云卿曉得分寸。”
蕭太后滿意了,又說道:“上次說的朱嬤嬤,這次你們一起帶回府中吧。”
我快速和宋聞璟對視一眼,宋聞璟立馬道:“皇祖母,卿卿將我照顧得很好,朱嬤嬤到王府來未免有些大材小用,還是讓她繼續留在皇祖母身邊伺候著吧。”
蕭太后不滿道:“朱嬤嬤去王府怎是大材小用,照顧你的身體就是頂重要的事。”
宋聞璟又補了一句,“皇祖母……”
蕭太后打斷他,“行了。這是哀家的意思,別推辭了,朱嬤嬤你們今日就一并帶回去。”
我拉了拉宋聞璟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搶先說道:“多謝太后娘娘,娘娘賜給云卿一個經驗豐富的嬤嬤,有朱嬤嬤在云卿的身邊,云卿也安心不少。”
“嗯,有朱嬤嬤在,哀家也能放心不少。”
蕭楹在一旁看著宋聞璟維護那個女人的模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拋出去的引子,就這么被宋聞璟糊弄過去了,甚至沒有引起姑祖母的注意。
蕭楹扭頭,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我若有所思地回望過去,蕭楹這是做什么?這是什么眼神?
還沒來得及深究,蕭楹便又收回了視線,再次看過來的時候,眼神清明,剛剛那個奇怪的眼神就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