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可在給二號高爐平整地基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個這呸逆子留下的小菜窖。
本來打算自己開春的時候住的,誰知他趁著隔壁縫紉機分廠不備,弄回來一百多斤大米、白面。
這里就成了他的藏寶地。
在銷贓沒有完成之前,是萬萬不能在里面住的,萬一讓人家人贓并獲。
自己之前的罪就算是白糟了,這個臨時工人家也不能讓他繼續干。
糧食到手了,問題也出現了。
附近的住戶,都和縫紉機分廠和紅星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真要是把東西賣給他們,崔大可就等著挨抓吧。
往遠處賣到也行,可就是來的時間太短人生地不熟。
跟一起干活兒的臨時工打聽鴿子市兒在哪兒的時候,讓人家給點了。
他還茫然無知,打算到總廠食堂再弄一票,到時候發一筆洋財,再找個說了算的人,把他鬧進縫紉機分廠。
這樣一來,他崔大可就成了公家人了。
在那個年代,能進工廠,讓進機關都不干。
崔大可琢磨著工作、老婆和錢財,酣然入夢。
縫紉機分廠的哥仨,這一宿的換班又白熬了。
好消息是確定了盜賊十有八九就是崔大可。
壞消息是這家伙機靈得嚇人,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他就該吃吃,該睡睡。
肯定不去藏贓物的地窖,也不去踩點兒準備再干。
總算是熬到周末,崔大可休班兒。
哥仨一心以為這家伙肯定忙著去銷贓,這崔大可反其道而行之,去總廠食堂吃了頓飯。
南易早接到了唐英的通知要嚴加防范,誰知道人家沒走夜路,直接明著就來了。
好在唐英早就和南易商量好了,崔大可一來就下餌。
輪到崔大可打飯了,南易故意停下來,低聲對旁邊兒窗口的馬華說:“食堂收著了錢和糧票可都在抽屜里呢,你今晚兒可小心這點兒。”
馬華用幾不可聞地聲音答道:“放心吧師傅,明天就送銀行去了,誰知道這事兒啊?”
崔大可意識到自己要發大財了。
好幾百口子工人一禮拜的糧票和錢,要是得了這個,那他崔大可絕看不上丁秋楠了。
打底兒也得是婁曉娥這樣的呀?
進廠時間不長,本廠外廠的美女富二代,他倒是掃聽了一圈。
本打算去丟掉權柄的丁秋楠,再謀工作。
誰知道總廠食堂這倆傻子,把如此大的秘密泄露了。
那就是活該崔某人發大財。
該找他姓崔的命好。
后半夜,總廠食堂里連燈都沒看。
和熱鬧的分廠食堂不同,在這兒吃的大多數都是總廠坐辦公室的。
這些人里極少數有排夜班兒的,犯不著在食堂留一波人,要吃飯去別的分廠食堂就可以了。
崔大可沒敢砸后窗戶玻璃,那樣動靜太大,這么大一座辦公樓一點兒聲音能傳出去老遠去。
他用螺絲刀別壞了窗框,生生把玻璃摘了下來。
接著頭和肩膀慢慢探到樓里,崔大可閉了會兒眼睛再睜開,看清了不少東西。
他三下兩下鉆了進來,走進后廚,一個大辦公桌相當突兀的擺在地當中。
能不突兀嗎?為了讓他有目標,人家現從財務科劉會計那兒弄來的。
原來總廠食堂的錢按天兒都上繳廠里,根本就不在食堂過夜。
怕的就是食堂的監守自盜,或者是有心人惦記。
在廠里待久了都知道這規矩,唯獨崔大可這個生瓜蛋子,才來沒兩天就惦記著發財。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人要是見了錢,就忘了世間王法了。
崔大可用螺絲刀再別抽屜的時候,燈啪的打開了。
崔大可反應到快,他猛地把螺絲刀扔向身邊的人影,蹭一個健步就沖向了來時路。
就聽身后連慘叫再腳步聲亂作一團。
崔大可真急了,自己怎么就不知道知足呢?
老老實實干個臨時工,不比大冬天回村刨大糞強多了?
正后悔呢?
眼前剛剛被他撬開的窗戶出現了,崔大可一個健步右腳和頭同時鉆過窗口。
剛一直腰,一股鉆心的痛苦結束了他所有的動作。
完了,傷口裝在窗框上了,就這一下崔大可沒暈過去,已經算是相當堅強了。
即使如此,他悶哼一聲,汗珠子從體內唰一下兒就遍布全身了。
曹老大在窗外一點兒把崔大可摘下來的心思都沒有。
“挨凍了一個禮拜,總算逮著這只大耗子了。總算沒白忙。”
吳老二早就想痛揍崔大可一頓了,為了這小子,自己被縫紉機分廠的工人叫成傻子。
打小二吳老二最煩的就是這個詞兒。
無奈李老三死死的抱住了他。
“二哥,等老大來處置。”
“老大這不在這兒呢嗎?出了事兒我擔著,我豁出去這飯碗丟了也弄死這做損的玩意兒。”
李老三更急了,按體格說,仨李老三都未必保得住吳老二這個呆霸王。
“英哥,得等英哥來呀?二哥。”
“英哥,英哥是誰呀?聽著倒有點兒耳熟?”
曹老大掄圓了巴掌,照著吳老二后腦海,啪就一大巴掌。
就連處于痛苦之中的崔大可,聽了這動靜都分心抬眼看了看,準備吃瓜。
“唐廠長,咱廠長。英哥是誰你又不知道了。廢物!”
吳老二稍微晃了晃他的大腦袋:“英哥讓上咱就上,英哥呢?哥我要干他。”
曹老大正要叫哥倆把崔大可弄下來,南易手執長勺,出現在了屋里。
他本來還只是在罵小偷,根本沒敢上前。
這一看崔大可徹底卡在窗戶扇兒里面了,他來了能耐了。
南易仗著和唐廠長關系不錯,照著崔大可就是一頓長勺。
他也顧不得分腦袋和屁股了。非要弄死這個潛在威脅不可。
過了這個村,再想找這么好的理由,可就真不容易了。
崔大可被打急了,下意識的再次用力掙扎,這一下拽動了傷口,疼勁兒一上來,暈了。
南易趕緊兩個后撤步:“大家伙兒給我作證,這可是他自己掙扎暈的。跟我的勺子沒關系。”
“大家伙兒看看我勺子上都沒血。”
說罷,南易趕緊用白套袖擦了擦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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