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只佬,你走運啦。我今天來,是幫你扯身份紙的。”
大只佬確實大只,一米九的身高,二百六十斤往上的體重。
他看到柯立安回來看他,本來挺高興。
聽說,要幫他扯身份紙,頓時連請柯立安進寮屋喝點兒水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擺著蒲扇般的大手:“算了,我可出不起五百塊。”
柯立安連忙搖頭。
大只佬一點兒機會都不給他:“我聽他們說了,最少也要兩百恒幣。我沒錢。”
柯立安急出一頭汗:“不要錢的。我能找到人,不要錢就給你擔保。”
“真的?”
大只佬連忙回到寮屋,捧出一碗水來。
別看是一碗泛黃的水,這也是他每四天排一次隊,才弄來的。
“喝點水,慢慢說。”
“我找到工作了,我和鎬頭他媽,一個月賺了三百塊。正好聽到這個消息,就來找你了。”
在恒空要說誰不想有正式身份,那是假的。
最起碼有身份,遇到各方勢力欺負人,還敢報警、告狀。
要不然,打碎了牙齒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真不花錢?我在碼頭上扛魚獲,有個兄弟聽說人家兩百恒幣賣身份紙。
他把所有積蓄都拿去,誰知被騙的一文不剩。你可不要騙我。”
大只佬目露兇光,他是個碼頭上扛活的。
什么苦都吃過,要不是肚子太難填飽,騙子又太多。
他如今也能過上賣力氣,吃喝不愁的日子了。
柯立安和他做了這么多年鄰居,自然知道他的脾氣。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呀?不信你看我氣色,是不是好很多?
我看你的衣服都破了,走吧。跟我去找鎬頭他娘,補一補。”
大只佬想想自己也沒什么能騙的了,便和柯立安來到公寓。
見了鎬頭和他娘的現狀,大只佬終于相信了柯立安。
他把柯立安拉到沒人的地方。
“哎,小可憐兒。這是個機會呀!”
“什么機會?”
“你還管我叫大傻。這是個發財的機會呀?”
柯立安一個勁兒搖頭:“不行的,唐生就我兒子。我怎么能用他的善心去發財呢?”
“人家唐生要的是信得過的人手。我第一次聽你說免費扯身份紙,覺得你肯定是個騙子。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真有搞頭?”
“比你家鎬頭都真啊。”
柯立安頓時來了精神,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到處是鬼佬的地方。
為了什么?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發財。
“一個人收多少錢好呢?”
成大傻鬧著自己的一頭卷發,也做了難了。
他要是能答得上來,就不至于叫這個名了。
“不管了,先去見唐生問問他的意見。”
唐英在辦公室見到了進門都得低頭哈腰的成大傻。
聽柯立安說了大傻的來歷之后,唐英寫了個條子給保羅。
隨信還附贈了一張一百塊的恒幣。
“我要蓋一棟大廈,你來幫忙看場可以嗎?”
“多少工錢一個月?”
大傻實際上并不傻,不過平時裝得憨憨傻傻。
讓他吃虧的事兒,他不干。
“跟老柯一樣,一百五十塊一個月。包住。
身份紙上大名叫什么?”
“成大傻。”
“太難聽。要不叫成奎武吧。”
成奎武并沒有感恩戴德的謝謝唐英。
而是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也要和柯立安一起給唐英未來的工廠拉人。
保證信得過,不過要適當賺點跑茶水費。
茶水費也好,鞋底兒錢也罷。
唐英知道,人只有為了利益,才會主動做事。
也就答應了。
只是要求,必須做過工,聽話可信。
茶水費不能超過一百塊。
大只佬和柯立安一個接近兩米,一個一米五十多。倆人感恩戴德地出了門。
他們沒走電梯,在樓梯間也沒干出聲兒。
直到來到了街上,才放聲大笑。
“到我家去吃飯,今天發薪水,鎬頭他娘一定做了好吃的。”
柯立安的老婆還真沒做什么好吃的。
好在有樓上公寓的客人,剩下的飯菜管夠。
倆人吃得直仰脖子。
“一人一百塊,哈哈哈,老天爺終于讓我發財了。”
柯立安在門房,從未如此大聲說話。
此前他就像是一只被別人收養的流浪貓。
走路都貼著墻,生怕別人嫌他擋路。
“大只佬,你說咱們要是到第四墳場一喊,是不是滿墳場都得跟著咱們走。”
成奎武倒是沒那么高興。
長這么大,他頭一次吃飽飯。
要說不高興,那是假的。
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這要是能找個樹蔭睡一覺。
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你要是想一輩子干個門房,就可以這樣干。”
柯立安沒想到大只佬會反對。
“為什么?”
“你信不信,只要這些人里有一個人,出了紕漏。唐生就不會再讓你查手這事兒的。”
柯立安搓搓手,他本來就是個膽小的性子。
剛剛猖狂一下,就被大只佬給一盆涼水澆滅了。
“老鄰居們,我都找不到了。他們不知道去哪兒了。”
“跟著我在碼頭混飯吃唄?還能去哪兒?”
原來第四墳場緊鄰魚獲碼頭,本來他們中間基本都靠女的做織工賺錢。
如今搬到了魚獲碼頭,男的就干起了扛魚獲的生計。
女的也找了些分魚、殺魚的營生來干。
倆人吃飽喝足,決定先幫成奎武把身份的事兒定下來。
于是穿上最好的衣服,起身奔鬼佬的巡捕房。
保羅本來以為,給唐英開了這個口子。
這家伙絕對會一窩蜂的找人來,畢竟這年頭,這么好賺的生意不多。
哪知等了好些天也沒個動靜。
要不是今天兩個汗流浹背的人,打著唐英的名號找了來。
保羅還以為唐英忘了這事兒呢。
一邊兒辦手續,保羅一邊兒探問倆人。
“還有別人要辦嗎?”
柯立安趕緊說:“有的,不過唐生說了,必須要信得過的兄弟才給辦。”
保羅掏出錢來的同時,對唐英又高看了一眼。
看到機會就急著發財的人有的是。
著急發財突然翻車的也屢見不鮮。
像唐英這樣乘機想拉攏人心的,還真沒有。
在恒空,沒有一批自己人,不過像是潮水一樣。
興風作浪容易,歸于平靜也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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