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師娘,請自重 > 第148章經營地方
  “大軍有法,無令后退者,十抽一殺,斬。”

  陽光下,剛剛從前陣潰下來的幾百先登營士兵,被解下了兵器盔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很快就有一群督戰隊走了過去,不由分說的抽出了幾十個被挑中的倒霉蛋,在他們哭爹喊娘中,就摁在了地上,直接砍去了腦袋。

  噴濺的血花,打滾的頭顱,落在后面那些沒被挑中的先登營士兵眼中,頓時把人嚇得更加顫抖了。

  其中一些人更是被嚇瘋了,但沒人管他。

  就算是瘋子,送上戰場上,烏泱泱的跟著沖上去,多少也是能消耗敵人弓箭的。

  死也得給我死在戰場上。

  已經習慣了戰場殘酷的士兵們,很清楚,如果不送這些先登營去沖城,那么就輪到了他們沖,因此一個個都沒有什么同情不忍。

  他人死總好過自己死,冷血的人總是能活得更久。

  處理完了一波潰兵,后面第二波的先登營,又繼續扛著攻城器械,嘶喊著朝城墻殺去了。

  城中的那些七星門叛軍,人數還是太多了。

  雖然近萬叛軍之中,將近大半,都是剛剛征集而來的民夫,不久前還在種地,沒什么戰斗經驗。

  在守城的時候,不少叛賊都手忙腳亂,犯了不少錯誤。

  一些甚至都不敢動手殺人,哪怕只是從從樓上扔個石頭下去,都要閉上眼睛。

  但架不住別人人多啊。

  上萬叛軍,哪怕分成數輪,輪流上城守衛,也足夠把四面城墻站的滿滿當當了。

  靠著這充足的兵力,陸淵派兵攻了數輪,在城腳下丟下了千把尸體,可依舊沒能撼動城防。

  城池依舊牢牢地挺立在大地上,那些沖擊的士兵,就仿佛撼樹的螻蟻,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

  “這樣打下去不行。”

  觀望了一天的城池攻防,陸淵看著又一波退下來的先登營,眉頭微皺。

  邵陽府城終究是座大城,不是先前在常寧那邊,打的那些簡陋營寨可比的。

  此城高有三丈,厚有兩丈,城墻上各種城樓箭塔,木石滾油,可以說是武裝到了牙齒。

  打這么一座堅城,守軍又有萬人,不花個一年半載時間,丟下五六萬具尸體,那是別想拿下的。

  可陸淵剩下的時間,也就只有六個月,手下更是只有兩萬人。

  哪有那么多時間與人手,在這城下慢慢耗啊。

  “師父,此城堅固,單純只靠強攻,怕是難以破城啊。”周青也在旁邊全程觀摩了攻城過程,此時也深感此城難打,不由頭痛。

  事實上,哪怕是這么個武俠世界,古來征戰,攻城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然先前朝廷在南邊打靜海國,在西邊平蜀賊,北邊梁人打廣陵郡,就不會拖延日久,數年都沒什么進展了。

  你大軍兵力是雄厚,可敵人憑著城池一心死守,打不下來你又能如何?

  ….總不能真的冒著數倍的損失,花費巨大的代價強攻吧。

  要真這樣,怕是沒打下幾座城池,自己人就先死光了。

  就算沒死光,一場嘩變也少不了。

  到最后仗沒打贏,自己反倒先慘敗了。

  所以北邊的梁人打了廣陵郡三年,前后動用上百萬大軍,死了十幾萬人,耗費無數,最后依舊只能灰熘熘的撤兵。

  朝廷打靜海國,把南邊的南海、郁林兩郡,都差不多打空了,花了三年時間,這才勉強拿下。

  至于西邊的西川,現在還打著呢。

  而洞庭郡的那些苗人,號稱數十萬又怎么樣?

  面對一心死守的朝廷,就算全郡官兵只有三五萬人,還不是一年時間都沒什么進展,至今才占了四郡。

  陸淵自己原先也是靠著死守不出,在邵陽府那邊把苗人隔成兩段的。

  但卻是沒想到,此時輪到自己面對這種烏龜殼了。

  “城中糧草積儲怎么樣?”

  陸淵皺眉沉思了一會,然后扭頭問道。

  “城中存糧?”周青微微愣了愣,隨后反應過來,自家師父是想圍城,圍到敵人糧盡。

  這倒是大軍攻城時,最為常用的一個手段。

  不過此事,周青倒是真不清楚。畢竟他也和陸淵一樣,才來這邊不久,哪能清楚這里的情形。

  好在他們師徒兩人不清楚,大軍之中,還是有人清楚的。

  很快前來投效的義兵中,一位叫做田景的義軍頭目,便被喚了過來。

  此人原先在府城中,擔任正八品的倉督之職,管的就是城中各種倉庫儲存之事,存糧也在他的職責范圍之內。

  后來七星門反叛,他趁機帶著自己手下的一些倉庫兵逃出了城,一直在城外鄉野中躲藏,靠著一些心向朝廷的豪強救濟,這才能勉強存活。

  也正是因為有此出身,所以這次看到陸淵帶著朝廷官兵前來平叛后,田景也是毫不猶豫,帶著手下倉兵,還有那些救濟豪強支持的幾百義兵,就趕來投軍了。

  陸淵對此人的評價是,這是一個如今值得信任,忠于朝廷的可用之人。

  如今各地騷亂,人心浮動的時候,正需要這種官員穩定地方。

  他都在打算,是不是給這個田景安排個重要職事,幫著自己穩定廬陽府了。

  田景很快就來了,等聽過主將的詢問,這個原倉督思考了一下,然后如實答道:“回將軍,按照朝廷制度,府城中設立的米倉,需得囤積足夠城中兩年所用之需。

  但近些年來,戰事不斷、叛賊四起,地方上農事生產受到影響,收入庫中的米糧大為減少。

  而今郡內又要支撐平蜀大軍的錢糧,我等地方上,又輸送了不少錢糧運往郡府。

  所以原先我擔任倉督的時候,城內倉儲米糧,只夠維持城中百姓半年所用。

  但前段時間,七星叛賊舉兵三萬,北上攻打衡陽府。

  ….這三萬大軍,再算上運糧的民夫,那就是五六萬人。

  如此多人,整個叛軍人吃馬嚼,耗費絕對不少。城內倉儲,恐怕又會被耗去大半。

  這幾日叛軍只顧著收攏人手,根本來不及從鄉野征集糧草,因此下官估計,城中存糧絕對不多。

  城中本就有三萬多百姓,如今又多了上萬叛軍,這么多人,城內存糧頂多吃個兩三個月,甚至可能只能支撐一月,就要耗盡了。”

  根據自己的職業經驗,田景做出了這么個判斷。

  而陸淵聽完,不由欣喜:“只能撐兩三個月嗎?”

  田景點頭,很是肯定:“是的,頂多兩三月。我廬陽府本就山多,并不怎么產糧。往年產糧,只是剛剛夠府內百姓自給自足罷了。

  若是碰到個災年荒年,更是要靠外府接濟。

  那些七星賊叛軍起事后,就匆匆北上攻打衡陽府,其實也未嘗沒有北上搶糧的原因。

  因為府內存糧,根本養不起他們那三萬大軍。

  這些叛賊想要維持如此多的兵馬,就必須外出搶糧。”

  陸淵聽到這個分析,心中不由更加欣喜。

  若是真如田景所說,城中只有兩三月,不,甚至只有一月存糧,那他此時根本就不用耗費人手去攻城。

  只需圍個兩三月時間,這些叛賊就會餓死在城里。

  到時這些七星門賊人,要么出來和他決一死戰,要么就只能乖乖投降。

  不管是哪一種,自己都贏定了。

  有了底之后,陸淵頓時心中大定,這時再看向田景,就不由笑道:“此次還要多虧了田倉督的消息,不然本將拿此雄城,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田景不敢居功,很識趣的道:“下官只是說了些分內之事罷了。身為倉督,卻棄倉而走,本就罪過。將軍不怪罪于我,反而容我軍前效力。

  如今能將功補過,幫上將軍,下官已經感激涕零了。又何敢居功。”

  陸淵笑了笑,對這位田倉督的好感,不由更深了。

  知進退,不居功,懂得讓功給上司。這等好下屬,只做個軍頭小校,實在太浪費了。

  于是他想了想,加上心中早就有著計劃,此時便道:“田倉督的能耐,本將是知曉的。城破乃是前任知府之過,與你何干?

  田倉督能在城破之時帶兵逃出,不從賊,這就是忠義。

  能夠籠絡手下倉兵,獲得地方豪強資助,這是能力。

  既有忠心又有能力,亂世之中,此等人才怎能不重用?

  平陽縣那邊,乃是我大軍后勤中樞,關乎大軍安危。如今地方上也沒了縣令,至今只能靠著軍管維持秩序。

  長久下去,如何能行?

  如今廬陽府收復大半,地方上缺失的官員,也要補充了。

  平陽縣令之職,我看田倉督便很合適。

  這樣,你先去那邊管著政務,稍后我向郡府推薦,等正式任命下來,就正式做平陽令吧。”

  ….巨大的幸福感,此時瞬間淹沒了田景。

  凡是官員,誰不想升官發財?

  可田景只是普通的舉人出身,背后也沒什么關系靠山,這等背景,想要升上去何等艱難?

  所以哪怕他每日工作勤勤懇懇,盡職盡責,但為官十幾年了,如今三十多歲,也只是個正八品的倉督。

  就這,升官速度還算快了。

  換做其他混一點的人,恐怕還在九品的級別打轉呢!

  可如今,眼前奮武將軍只是提一嘴,自己就從正八品升到正七品的縣令了。

  連跨兩個級別,最重要的是從原本的輔官成為一地主官,這是質的跨越。

  田景沒有懷疑陸淵的話。

  在這種亂世,尤其還是前線戰場,像陸淵這種將軍的權利,可以說是極大的。

  他推薦一個人做縣令,哪怕是為了前線大軍的勝利,郡府都不會推拒。

  所以自己升官升定了。

  想到這,田景二話不說,直接拜倒在地:“景謝將軍提拔,知遇之恩,下官此生不敢忘卻。今后將軍但有所命,下官竭盡所能,也不敢推卻。”

  官僚嘛,結黨營私,幾乎是本能了。

  田景雖然是個能干實事的官員,但這并不妨礙他給自己找個靠山,此時就是如此。

  “起來吧。”

  看著如此上道的田景,陸淵心中很是滿意,這小子沒提拔錯。然后叮囑道:“平陽重地,今后便交由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是,下官就算殫精竭慮,也不敢負將軍所托。”田景立刻表態。

  陸淵點了點頭,然后沒再多說,讓人下去了。

  提拔田景,并不是他腦子一熱的想法,而是深思熟慮后的計劃。

  首先如今廬陽府到處都缺官,各縣如今只靠軍管維持,無法恢復正常運轉生產。長久下去,確實不是個辦法。

  其次,既然打算在這里長久圍城,那大軍確實需要一個穩定的后勤基地,給大軍提供糧草。

  作為基地的平陽縣主官,田景此人便很合適。

  最后,如今大越朝廷,眼看著越來越不行了。

  陸淵率軍一路行來,各地所見,不僅百姓活得水深火熱,地方上的那些軍頭豪強們,一個個也對朝廷敬畏大減,開始擁兵自重。

  他作為洞庭郡最大的軍頭,如今雖然尊奉著朝廷名號,暫時沒想過造反。

  但人總不能不為長遠考慮。

  陸淵此時,便就覺得,自己其實也可以嘗試著,在郡內羅織自己的黨羽了。

  也不用做得太過火,只需在地方府縣,安排些自己的心腹,把持關鍵職位就行。

  這樣等到需要的時候,就能迅速掌握地方局勢。

  眼前的田景,就是隨手安插的一個棋子罷了。

  陸淵現在還打算著,向郡府請求,調一個自己熟悉的人過來,做廬陽知府,配合自己平叛。

  至于這熟悉的人是誰,那當然是好友孫思文了。

  孫思文如今在正六品的司馬位置上,也做了兩年,平日里政績不小。在郡府的年年考核中,都是屬于上等。

  如今越兩級提拔成正五品的知府,雖然快了點,但廬陽府這邊可是戰區,那些危險就不說了。

  單只是如今府城都還沒打下,就讓人很懷疑,這個知府能不能做得長久?

  畢竟廬陽府這里,除了七星門叛賊外,可還有苗人的十萬大軍。

  這么一處所在,絕不是一個好任官的去所。

  因此陸淵覺得,自己提名上去,郡府應該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

  所以廬陽知府的位置,孫思文應該穩了。

  而有著位好友看著自己的后路,他也能放心得去鎮壓叛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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