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見蘇忠從松鶴堂的方向來,便開口問道:“忠叔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蘇忠停下腳步,說道:“回大小姐的話,侯爺吩咐我操辦云夫人和四少爺的喪儀,我要去賬房支銀子采買東西。”
兩人死的突然,要采買的東西還不少。蘇忠說完,就打算抬腳往外院走去。
蘇清妤卻開口把人喊住了,“等等,別去了。拿塊草席卷起來,埋到西山腳下就是了。”
蘇忠一愣,然后為難地說道:“大小姐,這可使不得啊。侯爺親口吩咐的,我若是不辦,侯爺還不怪罪我。”
“侯爺說了,這關乎到侯府的臉面。”
蘇清妤冷笑了一聲,“臉面?侯府現在還有臉面么?我不為難你,我這就去跟父親說。你就在這等著吧,你就是去了賬房,也支不出一兩銀子。”
她說完轉身進了松鶴堂。
蘇忠也不敢動了,只能在外面等消息。這喪事到底怎么辦,還得主子們拿定主意。
蘇清妤進去的時候,老夫人正和蘇承鄴在說話。
“人已經死了,該給的體面還得給,這也是給侯府體面。”
蘇承鄴說了聲“是”,就沒再言語。
老夫人繼續說道:“不管外面怎么傳,只要我們不承認,就是謠言。再好生的操辦一場喪事,這事也就過去了。”
“依我看,這喪事不但不能從簡,還要辦的大點。”
昨日蘇承鄴捉奸的事,已經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這時候顧若云和孩子身死,傻子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此時正滿心盤算,怎么能維持住蘇家的體面。
蘇清妤示意翡翠掀起簾子,她眉目冷凝地走了進去。
寒聲說道:“我不同意。”
蘇承鄴見蘇清妤進來,下意識的別過臉。
說起來這件事他能知道真相,還是蘇清妤的功勞。
但是他總不能說,謝謝女兒帶他去捉奸。父女倆一起捉奸,這事傳出去都讓人笑話。
蘇清妤像是沒看見蘇承鄴尷尬的神色一般,直接在蘇承鄴下首坐下。說道:“昨天的事,京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這時候風光大葬,算怎么回事?我們蘇家成什么了?父親成什么了?”
那可真成了活王八了。
蘇承鄴依舊沒開口,老夫人沉吟著說道:“就是因為這事傳的沸沸揚揚,才要好好操辦,平息了流言。”
蘇清妤眉心緊皺,她以為“掩耳盜鈴”就是圣人教化世人編出來的,今天倒是見識到真的了。
祖母這樣,是拿京城的百姓當傻子?
老夫人見她眉心緊皺,又嘆了口氣說道:“清妤,人死了,這恩怨也就消了。有些事,是做給活人看的。”
蘇清妤心里冷笑一聲,死了恩怨就勾銷了?在她這可勾銷不了。
前世今生的恩怨,她都會一筆一筆跟那對母女算清楚。死了又怎么樣?誰說死人就不用還債了?
“祖母,就算她死了,也改變不了她通奸的罪名。再說了,這些年母親兢兢業業操持外面那些產業,才讓她在府里鉆了空子。”
“現在要用我母親辛苦賺的錢,給顧若云發喪。別說母親了,我也不會同意的。”
蘇承鄴心里其實也不想給顧若云操辦喪事,但是他最聽不得別人提起蘇家的錢都是林氏賺的。
蘇清妤這么一勸,倒是激起了蘇承鄴的反骨。
他沉吟了片刻,說道。
“喪事還是要辦,不然別人怎么看我們家?你祖母說的對,這事是做給活人看的。”
“就按照你祖母說的,辦的風光體面些。你們兄弟姊妹,都回去換上孝服,怎么說她也是府里的平妻。”
蘇清妤見這兩人油鹽不進,也失去了耐心。
冷聲說道:“你們能咽下這口氣,我卻咽不下去。你們要辦也行,那我只能自己找出氣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