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棉巾上,沾了一層綠礬油。手碰上倒是沒什么事,可若是用它用力擦珍珠,珍珠馬上就會被綠礬油腐蝕。
蘇清妤走到窗邊,順著窗欞的縫隙悄悄看向門口。引著她們過來的小宮女,正貼在門邊聽著屋里的動靜。
她不動聲色地朝著翡翠使了個眼色,又在翡翠耳邊低語了兩句。
翡翠心領神會,揚聲說道:“小姐,宮里這擦首飾的棉巾摸著真不錯,正好咱們這套頭面臟了。”
過了一會兒,翡翠忽然驚呼:“小姐,這花簪怎么忽然這樣了?”
蘇清妤也驚慌失措地喊道:“怎么會這樣?這可是先太后送給沈老夫人的添妝。這若是被人知道,可就是大不敬的罪了。”
翡翠又道:“小姐,咱們把簪子的盤花這一面朝里,別被人發現了。等到出了宮,再找人修上。雖說極品東珠不好找,但也不是找不到。”
蘇清妤嘆了口氣,“只能這樣了,梳妝吧,戴的隱蔽些。”
一刻鐘后,蘇清妤帶著兩個丫鬟走了出去。
那個小宮女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清妤再次走進太和殿,才發現滿殿的人已經按照座次坐好了。
她這一進來,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竊竊私語,說蘇家這位小姐膽子真大,宮宴馬上就開始了,她才姍姍來遲。
還有人說,她仗著沈家的勢,太過目中無人了。
這些人說什么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在往里走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摸向頭上那根珍珠攢花的簪子。但是手剛撫上去,又緊張地收了回來。
坐在百官第二位的沈之修一直看著蘇清妤,眉目微皺。沈月說她去梳妝了,可怎么看著這么緊張?
可由不得沈之修深想,蘇清妤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大殿之上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宣德帝帶著太子和賢妃走了進來。
眾人起身跪地行禮,又齊聲給皇上祝壽。
今年不是宣德帝整壽,所以萬壽節也是從簡操辦。按照規矩,皇上叫起后,就是眾人獻上賀禮。
蘇家的賀禮是蘇承鄴準備的,蘇清妤并不需要單獨再賀壽,所以只坐在位子上看熱鬧。
蘇清妤挨著沈月坐,兩人時不時小聲說幾句私密話。
沈月那邊是沈瀅,從蘇清妤坐下開始,沈瀅就抬頭看著她,尤其是看她的東珠頭面。
“蘇姐姐,你的簪子戴反了,我給你正一正。”沈瀅說著,就把手從沈月身后伸了過來。
此時蘇清妤正和沈月低頭說話,沈瀅的手已經觸碰到了蘇清妤的發絲。
蘇清妤卻緊張地避開身子,略微慌亂地說道:“不用二小姐費心了,咱們還是規矩點坐著,別被人看見了笑話。”
沈瀅若有所思地收回手,又深深地看了蘇清妤一眼,轉頭朝著坐在靠前位置的李朝云微微點了點頭。
賀壽之后,就是觥籌交錯的酒宴。
沈之修這些日子處理徐家的事,深得宣德帝的看重。君臣喝了杯酒之后,就聽宣德帝說道:“聽說沈卿和蘇家大小姐訂婚了,她來了么?上前讓朕瞧瞧。”
“等你們成親,朕親自給你們主婚。”
蘇清妤聞言立馬整了整衣襟,站起身走到大殿中間給宣德帝行禮。
哪怕在場不少人都說蘇清妤是撞大運才能和沈家結親,但是此刻她們也不得不承認,蘇家這位嫡長女樣貌生的極好,儀態也端正。一舉一動都透著清麗雅致。
甚至連臉上細微的表情,都無人能挑出毛病。
宣德帝微微頷首,面帶笑意地說道:“平身吧,沈卿好眼光。”
沈之修卻不動聲色地看了太子幾眼。
見太子看蘇清妤的眼神并無驚艷之意,反而有些嗤之以鼻,他才微微放下心。
坐在眾貴女之首的李朝云眼底一沉。
就在宣德帝要開口讓蘇清妤坐回去的時候,李朝云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