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客氣也就罷了,可老夫人這是擺明了想捧著沈之修,故意拉踩她女兒。
林氏剛要說話,就聽沈之修已經開口了。
“祖母該問我有沒有失禮的地方才是,清妤嫁到我們家,初來乍到難免拘束。沈家生怕待她不周,我也生怕她心里不舒坦。”
林氏聽出這是沈之修維護蘇清妤的話,一顆心算是徹底放下了。
老夫人卻沒聽出沈之修的深意,自顧自地說道。
“能嫁到沈家,是她的福分。她若是還不舒坦,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這句話說完,沈之修臉色也冷了三分。
他的夫人,他還沒舍得說,別人憑什么說?
“祖母這話說的,我不敢茍同。能娶到清妤才是我的福分。”
“她若是不舒坦,就是我做的不好,可怪不到她頭上。”
沈之修之前說話還帶著隨和的笑意,這兩句的音調卻冷了不少。
老夫人就算再拎不清,也聽出了他是在維護蘇清妤。
雖說對沈之修的態度有些不喜,但是蘇清妤能拉攏住沈之修,她心里又高興了幾分。這個孫女別的不說,樣貌是一等一的好。就算以色侍人,應該也能拉攏住沈之修幾年。
這么一想,老夫人便又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幾人說起了家常,沈之修的神色慢慢也緩和了幾分。
正說的熱鬧,有小丫鬟走了進來,低聲在林氏耳邊說道:“夫人,管家有急事找您。”
林氏雖有不悅,但是想著別是有什么大事,便起身走了出去。
管家蘇忠在門口恭敬地站著,見林氏出來,上前說道:“夫人,侯爺說今日要給即將入府的兩位姨娘置辦首飾。賬房現在只有不到五百兩銀子,怕是不夠啊。”
林氏沒想到蘇忠見她是為了這事。
不悅地說道:“昨日我已經跟侯爺說過了,這銀子公中出,有多少出多少。再說今日是什么樣的日子,你為了這點小事來跟我說?”
林氏知道蘇忠是蘇承鄴的心腹,蘇忠的祖父,父親,都做過侯府的管家。
但是這人平日做事也算圓滑周到,今日這般莽撞,還是頭一次。
蘇忠其實心里也為難,侯爺和夫人拉扯,他倒是被夾在了中間。
他想起侯爺的吩咐,作勢就要跪下。
聲音也大了兩分。
“夫人別為難小的了,就是一千兩銀子的事,夫人就高抬貴手吧。”
林氏冷眼看著已經跪在地上的管家蘇忠,知道這是蘇承鄴對她的一次試探。
雖說一千兩銀子不多,但是只要她這次妥協了,后面就還會有數不清的事。
蘇承鄴在試圖用女兒女婿拿捏她。
正堂內,外面的動靜也引起了屋內眾人的注意。
幾人還在聊著家常,但是都一心二用聽著外面的動靜。
蘇承鄴在等著林氏妥協,只要林氏今日能為了女兒回門的顏面拿出銀子,明日他就有辦法讓她拿出多余的嫁妝銀子。
蘇清妤臉上笑吟吟的,實則眼底一片寒涼。她也在等,等著關鍵時候為母親出頭。
蘇忠瞄了一眼屋里,低聲說道:“夫人,大小姐回門的日子,姑爺還在呢。夫人就別為難小的了,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在蘇忠看來,林氏拿出一千兩銀子,這事也就過去了。何必在這樣的日子,找不痛快呢。
林氏站在那紋絲不動,也沒讓蘇忠起來。今日她要么忍了,要么把事情鬧大。
她忍了二十年,不想再忍。
既如此,那就索性把這塊遮羞布扯下來。
林氏神色漸漸堅定了下來,冷聲說道:“納妾這種事,還要當家主母出嫁妝銀子操辦,這是侯府的規矩還是京城的規矩?”
又高聲呵斥了句,“起來,你這么跪在這像什么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侯爺用苦肉計逼我拿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