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哥哥,你說她今日反應這么大,是不是因為看見你的喜房了?”
沈昭眸色微動,是這樣么?
手臂上的疼讓他不能集中精神思考,一會兒是昨日在西院聽見的聲音,一會又是今日蘇清妤的決絕。
程如錦的話,他信也不信。
“如錦,你說若是三叔親眼看見她對我還有情,還會這么寵著她么?”
按照三叔的脾氣性子,蘇清妤怕是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想起蘇清妤會被沈之修打罵,厭棄,甚至侮辱,沈昭幽深的眸子就不自覺暗芒浮動。
程如錦被他問的,再次愣住。
“三老爺若是知道,會不會休妻?就算不休妻,她在家里肯定也不會像今日這么風光。”
馬車從廣福樓門口路過,沈昭忽然幽聲說道:“后日兵部尚書楊文士在這宴請三叔。”
程如錦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沈之修的行蹤,但是懂事的沒多問。
而是順著沈昭的意思說道:“表姐應該不會出來。”
起碼她叫不出蘇清妤,蘇清妤現在對她多有防備。
沈昭用那只沒受傷的手臂攬住程如錦的肩膀,“事在人為。如錦你放心,三叔不要的人,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我就是不甘心,憑什么她和三叔夫妻和美,把咱們兩個名聲弄臭了。”
“往后咱們兩個相依為命,我對李朝云也只是應付家里。咱們兩個,才是真的要相守的人。”
程如錦把臉貼在沈昭的胸膛上,“你放心,我會幫你的。咱們兩個,一起看著她跌落到塵埃里。”
沈昭摟著程如錦,因劇痛緊皺的眉頭下,一雙眸子幽暗陰鷙。
蘇清妤還不知道,她正被這兩人“惦記”著。
從寒水院出來,她直接去了針線房。今日這事,擺明了是沈昭故意的。
之前針線上的錢婆子是楊氏的心腹,上次被老夫人罰了之后,楊氏就又提拔了一人上來。
這人夫家姓馬,府里人都叫她一聲馬老大家的。
馬老大在外院,管著老夫人的兩個陪嫁田莊。所以這馬老大家的,也算是背靠慶元居。
楊氏提拔她管著有油水的針線,也是怕老夫人再挑出什么毛病。
但是楊氏有一點疏忽了,這馬老家的背靠慶元居,還一直沒做上大管事,就是因為凡事有些拎不清。
所以楊氏把她放到這個位置,是為了安老夫人的心,也害了她。
蘇清妤進了針線房,在廳堂上首坐下。馬老大家的得了消息,小跑著進來。
“三夫人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吩咐差人來說一聲,老奴親自去您那。”
一張憨厚的臉上,堆滿了奉承般的笑意。
蘇清妤手里端著白瓷茶盞,見馬老大家的進來,茶盞重重撂在了桌上。茶盞和蓋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嚇得馬老大家的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怎么給大少爺喜房的床幔還能繡錯樣子?你們怎么辦事的?”
蘇清妤冷眼看向馬老大家的,見她神色慌亂又糾結,心里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回三夫人的話,那是之前錢婆子在的時候弄錯的。老奴已經吩咐底下的人,重新繡了。”
蘇清妤轉頭吩咐珍珠,“去把針線上的繡娘都叫來,我要問話。”
馬老大家的一怔,“三夫人,您有什么話,問我就是了。”
蘇清妤沒說話,翡翠開口呵斥了一句,“你這老虔婆,別倚老賣老。三夫人要問話,自有三夫人的道理,哪有你插嘴的份。”
“老奴多嘴,三夫人息怒。”馬老大家的站在一邊,身子不自覺晃動了兩下。
不多時,針線房十多個繡娘都魚貫而入。
蘇清妤凝眸看著她們,“我只問一遍,大少爺喜房的床幔真的繡錯樣子了么?”
“第一個說實話的,往后就是這針線房的管事。”
蘇清妤話音剛落,站在邊上的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就抬腳上前。
“回三夫人的話,之前的樣子沒錯,是被我們管事藏起來了。”
蘇清妤滿意地點點頭,“你叫什么?繡完的床幔在哪?”
“奴婢春娘,繡好的床幔就在裝料子的庫房里。”
蘇清妤吩咐珍珠,“你去帶人找出來。”
又說道:“往后這針線房,春娘就是管事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后悔怎么沒早點開口,讓春娘占了先。
馬老大家的撲通跪在地上,“三夫人,您別聽這小賤蹄子胡說,老奴興許是記錯了。”
“老奴剛接管這針線房,有疏忽也是可能的。”
蘇清妤冷冷看著她不說話,等到珍珠把繡好的百子千孫大紅床幔拿來,蘇清妤才開口問。
“你還不說實話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讓我聽見一句謊話,我立馬杖斃了你。”
“本夫人從嫁進來管家開始,還沒手軟過,不信你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