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聽了他的話,蘇清妤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她不該讓他擔心,也心疼他剛剛的焦灼。
所以這句撒嬌,更像是在彌補,也是示好。
沈之修聽見這話僵了一下,再開口語氣軟了幾分。
“我哪里跟你喊了,我是就事論事。”
蘇清妤哼了一聲,“還說自己懼內,誰家懼內的夫君敢跟夫人喊。”
沈之修又氣又忍不住想笑,伸手捏了捏蘇清妤的臉。
“看我回去怎么罰你。”
蘇清妤知道,這事算是揭過去了,繼續安心地窩在他懷里。
回到西院后,她吩咐文竹把那些賬冊都搬到東次間的小書房。
沈之修還沒來得及問蘇清妤是怎么回事,所以看著那些賬冊有些懵。
“這些都是什么?”
隨手拿起一本看了起來,“沈家的賬冊,這些怎么是在外面帶回來的?”
蘇清妤示意沈之修坐下,又吩咐人上了杯參茶進來。
“三爺,這個事我從頭跟你說。最后怎么處理,還得你拿主意才是。”
蘇清妤只要是說正事,就會神色肅穆,甚至連手都不和他拉著。
沈之修見她這副神情,便知道事情可能不小。也收斂了心神,認真聽著。
蘇清妤抿了抿唇,開口說道。
“昨日錢先生私下見了大嫂,我想辦法探聽到了兩人說話的內容。”
“錢先生威脅大嫂救他兒子,說他還有一套賬冊。”
蘇清妤話說到這,沈之修面色還算平和,只是沉著聲音問了句,“你的意思是,大嫂伙同錢先生做了假賬?”
蘇清妤點了點頭,又把即將要說的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還有一事,我聽錢先生說,當年老太爺去世,也跟大嫂脫不了干系。”
“今日匆忙,具體怎么回事我沒仔細問。后面要怎么審問,還得三爺拿主意。”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沈之修,臉色大變。
“父親去世和大嫂有關?”
沈之修站起身,揚聲吩咐文竹,“帶錢先生去地牢,我親自審問。”
又走到蘇清妤近前,俯身抱了抱她。
“你累了一天,先去休息。我去問明白怎么回事,明兒早上我們再商議這事怎么辦。”
蘇清妤確實累了,又累又困。而且就算她跟著去了,也幫不上他什么,他還要照應她。
送沈之修到門口后,蘇清妤便回了內室沐浴更衣。
躺在床上,本以為自己會很快入睡,可翻來覆去半個時辰,愣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累狠了,迷迷糊糊像是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間,又聞到了熟悉的氣息,緊接著就落入了熟悉的懷抱中。
沈之修從后面環住她,臉埋在了她的后脖頸處。
蘇清妤睜開眼睛,用力握住他的手。她不用回頭都知道,他此時情緒低到了谷底。
蘇清妤也沒主動開口,只是一下下輕輕摩挲他的手背。
過了好半天,就聽沈之修說道:“陳平惠她該死。”
音調平和的就像在說一句閑話。
蘇清妤聽出他話里的殺意,就知道這里面的事,可能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她坐起身,又下床點了一盞燈。
“那三爺和我說說,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床邊后,她又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看著還算平靜,但是能感覺到周身泛著的冷意。
沈之修坐起身半靠在床頭,蘇清妤則對著他坐下,手里抱著一個軟枕。
青絲垂下,冷艷的側臉比白日里要柔和許多。
沈之修在她坐下后,也開口說起了對錢先生的審問。
據說沒動一點刑,錢先生一五一十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對錢先生來說,賬冊已經被蘇清妤拿走了,他再瞞著什么都沒有意義。還不如老實交代,興許還能保住一家子的性命。
那場大火,也讓錢先生徹底看清了這事,他想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