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瞥了眼正房邊上的偏廳,花嬤嬤心領神會引著她走了過去。
“三夫人請喝茶。”
花嬤嬤接過小丫鬟送進來的茶,遞到了蘇清妤手邊。
蘇清妤示意花嬤嬤坐,又吩咐她身邊的人守在門口,不許無關的人靠近。
花嬤嬤弓著身子道:“老奴不敢,三夫人有什么話請說,老奴這么聽著就是。”
蘇清妤嘆了口氣,“嬤嬤就別和我見外了,還是坐吧。我此時過來,也是想趁著母親午睡,請嬤嬤給我想個主意。”
花嬤嬤也不再推脫,三夫人給她臉面,她若是過于推辭就是不知好歹了。
她在蘇清妤邊上的椅子上坐下,戰戰兢兢地坐了小半個椅子。
蘇清妤掃了眼花嬤嬤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異樣。
想起剛剛底下人回稟的,說是郡主來過,還待了好一會。李朝云這時候來,八成就是因為她查賬的事。老夫人在午睡,那自然就是奔著花嬤嬤來的了。
剛進門沒幾日,就捋清了府里錯綜復雜的關系,李朝云看來是有備而來。
“嬤嬤應該聽說了,早上三爺因為一碗粳米粥,跟我發了火。”
說到這,蘇清妤眼眶泛紅,像是想起了什么傷心事。
花嬤嬤見狀忙開口安慰,“三爺可能也是一時氣急了,不是沖著夫人,是生氣底下那些人貪得無厭。依老奴看,三爺還是敬重夫人的。”
蘇清妤聞言神色稍緩了一些,“別說三爺跟底下人生氣,我也生氣。平日我也算待她們不薄,她們竟欺上瞞下做出這些讓人糟心的事。”
“我氣不過,便去廚房那邊看了。她們信誓旦旦的說這米沒問題,我自然也信了。”
“可我還沒等離開呢,就眼看著她們把銀平魚當金平魚收了。”
“我當即就吩咐身邊的人查賬,把廚房和采買的庫房都查了。”
“查了賬我才知道,這魚的事根本不算事,里面的爛事多了。”
花嬤嬤聽到此,心頭猛地一驚。她那個妹妹管著采買好多年了,不會糊涂到犯下大錯吧?
若是平日里的小油水,三夫人不會如此大動干戈。能讓三夫人特意來說,還說的這么重,事情明顯不小。
“三夫人別氣壞了身子,若真是有人犯了府里的忌諱,您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您若實在拿不定主意,不如等老夫人醒了再問問。”
蘇清妤沒明說,花嬤嬤也只能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心里雖擔心,面上又不敢露出端倪。
蘇清妤神色為難,“從前我信任兩位嫂子管家,這些陳年舊賬和底下人做事的習慣,我都沒去管。可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瞞是瞞不住的。”
“別人倒是還好,是罰是賣,我都做得了主。唯獨閆管事……”
蘇清妤說到這遲疑了一瞬,花嬤嬤心里便明白了。三夫人是來跟她要人情的吧?
可若是搭上她這老臉,能保住她那妹子,她也認了。
花嬤嬤剛要開口相求,就聽蘇清妤繼續說道:“閆管事向來得母親喜歡,母親若是知道她犯下大錯,難免傷心失望。”
“再者說,她能走到今天也是因為母親的提攜。若是讓人背后說母親識人不清,終歸是影響母親的威嚴。”
花嬤嬤有一瞬間的錯愕,緊接著又恢復正常。
看樣子三夫人是一時沖動查了廚房和采買,沒想到查出這么多事。
三夫人沒挑明她們姐妹的關系,是給她留了顏面。又刻意提起老夫人,言外之意就是想幫忙保住人。
花嬤嬤沉吟了一瞬,也開了口。
“老夫人那邊,怕是也瞞不住。”
“三夫人可能不知道,您過來之前,郡主來過了。當時老夫人沒醒,她坐這等了會。閑聊間,還提起了您查賬的事。”
花嬤嬤這時候提起李朝云,就等于向蘇清妤示好。以三夫人的手腕,不可能不知道李朝云來了慶元居。她此時主動提起,就是在告訴蘇清妤,她并未相信李朝云的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