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大嫂剛被禁足,這些事若是再抖出來,怕是會家宅不寧。”
蘇清妤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有些心虛,今日沈之修算是配合她演了一場戲。
其實她本該一五一十對老夫人直接說這些事,這么繞彎子,對老夫人有些不敬。可若直接說起,又顯得她迫不及待的想除了陳氏。就算老夫人不多想,還有大老爺沈之衡要顧忌。
沈之修也說,面子上該做的事還是要做,須知眾口鑠金的道理。他一心為蘇清妤的名聲考慮,兩人便又做了這場戲。
老夫人此時已經面色陰沉,“涉及到多少銀兩,這里面又有多少人參與?”
蘇清妤回道:“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每年沈家廚房開銷四成,都進了大嫂的私房了。廚房和采買的管事都知情,賬房那邊我還沒查,今日錢先生告假了。”
沈之修臉色冷凝,“賬房那邊我現在就去查。”
他迫不及待的要為父親報仇,起身輕甩衣角,便轉身出了慶元居。
蘇清妤也站起身,“母親,既然要查問清楚,那我再去整理下賬冊。”
花嬤嬤送了蘇清妤出去,若不是顧及邊上還有旁人,她都想給蘇清妤跪下了。
剛剛在老夫人身邊,她聽著三夫人的話,一顆心差點嚇的跳出來。
她以為自家妹子就是貪墨點銀子,卻沒想到是十數年如一日的替大夫人做事。
三夫人今日此舉,于她來說,等于是一條命的大恩。
“三夫人今日的恩情老奴記住了,他日三夫人若是用的上老奴,盡管吩咐。”
花嬤嬤低聲在蘇清妤身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蘇清妤給了花嬤嬤一個安慰的眼神,“嬤嬤太客氣了,我敬您如長輩一般,咱們自家人不說兩家話。”
一番話說的花嬤嬤眼睛酸澀,沖著蘇清妤重重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
整個下午,沈家內宅人心慌慌。先是三夫人審問廚房和采買的管事,后來三爺的人又押了賬房的錢先生進府。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有人被三爺身邊的侍衛帶走。這種時候,所有人都生怕被波及。
正在寒水院書房作畫的李朝云,得到消息后也開始坐立不安。廚房的事她不清楚,但是錢先生為什么還活著?不是說已經斬草除根了么?
心里暗罵陳氏,做事拖泥帶水。
直到貼身丫鬟進來稟告,“郡主,大夫人被帶去慶元居了。”
李朝云心里陡然一驚,“大少爺呢?你去喊一聲,我們也去。”
此時慶元居正堂,老夫人在上首坐著,面沉如水。
老夫人手邊,是一沓供詞。
從錢先生到底下的管事,廚房的婆子,說了什么上面寫的一清二楚。
里面關于陳氏這些年是怎么在背后動手腳,怎么伙同府里的管事中飽私囊,也都記錄的詳細。
老夫人手里還有一張紙,上面寫了關于前幾年替換藥材的事。還提到了老太爺去世之后,大夫人就不再吩咐他們替換藥材了。這里面有什么彎彎繞,老夫人看一眼就想了個七七八八。
沈之修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沉。“母親,別的事我都能容忍。但是唯獨藥材這件事,我今日一定要問清楚。”
“當年我問過劉院正,父親若是能吊住一口氣,他就有把握把人救回來。”
“現在明擺著,當年府里的藥材有問題。”
老夫人想起當年的事,心里也后悔不已。
這事確實是她疏忽了,那段時日沈月病重,她寢食難安照料著。老太爺這病又來的突然,以至于那兩日她精神恍惚,便讓這些人鉆了空子。
“查,今日這事一定給我查清楚。涉及到任何人,都不得輕饒。”
老夫人話音剛落,下人便進來稟告,說是大老爺,大夫人,二老爺和二夫人都來了。
“讓他們進來。”
四人魚貫而入后,老夫人犀利的眸子掃向陳氏。凌厲的目光猶如一把利刃,恨不得把陳氏千刀萬剮。
未等開口,又有下人進來,“老夫人,大少爺和郡主也來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他們消息倒是靈通,讓他們也進來吧。”
沈昭和李朝云一前一后剛進來,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就聽老夫人厲聲呵斥道。
“陳平惠,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