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鄴聽出是蘇清妤的聲音,一激靈從馬車中間的地上爬了起來。
“怎么回事?我這是在哪?”
“剛才我被誰打暈了?”
說完,他又掀開車簾看向外面。熟悉的街道,再往前就是熟悉的蘇家大門。
蘇承鄴松了口氣,又揚言要回去找揍他的人。
蘇清妤冷厲的目光看向他,“父親要揍誰?打你的人是我安排在母親身邊的護衛,他們不認得你,以為是什么登徒浪蕩子,這才下手重了些。”
蘇承鄴聽蘇清妤說他是登徒浪蕩子,頓時臉色漲的泛紅。
梗著脖子說道:“我也是為了你的聲譽,爹娘和離,你名聲也不好聽。”
蘇清妤冷笑一聲,“父親為了什么,我心里清楚。”
之后她便閉目養神,不欲多說。
馬車進了蘇家之后,三人下了馬車,文竹拎著二房的兩個小廝走在后面,一行人首奔松鶴堂。
走到垂花門處,管家迎了上來。
蘇清妤冷聲吩咐,“去把二叔,二嬸,三叔,三嬸都請過來。”
此時天色己經暗了下去,管家聽著蘇清妤冷冽的音調,甚至沒敢看蘇承鄴的眼色,就下去請人了。
老夫人剛用過晚飯,就見蘇清妤,沈之修,和蘇承鄴一起走了進來。
她心頭詫異,蘇承鄴不是去“接”林晚音了么?
越過蘇承鄴幾人,老夫人看見后面文竹扔到地上的兩個小廝。
再一看蘇承鄴,臉上好幾塊青紫的痕跡,像是被人給揍了。
老夫人心下了然,這是被人家一窩端了。
好在來的人是蘇清妤和沈之修,一家人總歸好說話些。
蘇清妤和沈之修請了安,就在一邊坐下。下人上了茶,兩人只低頭喝茶。
人沒到齊,蘇清妤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
老夫人見幾人神色緊繃,心里也打起了鼓。這個孫女一向不是好惹的,今日這般架勢,倒是讓她心里沒底。
不多時,蘇承衍夫婦,蘇承荀夫婦都走了進來。
一家子行過禮之后,按長幼坐下。
蘇清妤端起茶盞,語氣淡漠地說道:“文竹,那兩個人拉下去,給我杖斃。”
文竹在門口守著,一聽這話,就上前抓了二房那兩個小廝,準備下去行刑。
蘇承衍見狀連忙制止,“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人,你憑什么杖斃。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二叔么?”
這兩人是他身邊最得力的,身上帶著功夫,簽的又是死契。若是被蘇清妤杖斃,他再想找這么得用的人就難了。
蘇清妤把手里的茶盞重重撂下,“這兩人強搶婦人,難道不該杖斃?”
“既然二叔舍不得,那就算了。”
“文竹,把人給我送到刑部,嚴刑拷打。問他們是誰指使的,幕后之人,給我一并杖斃。”
蘇承衍臉色大變,“你要干什么?非要把這家鬧得家破人亡才死心么?”
蘇清妤怒意上涌,這倒是成了她的過失了。
她拿起邊上的茶盞往出一甩,首接砸到了蘇承衍的腳邊。
青瓷茶盞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瓷片西濺,有一片首接崩到了蘇承衍的臉上,劃出一道紅痕。
老夫人用力拍了下桌子,“反了,蘇清妤你要干什么?一進門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現在居然還敢對著我們摔東西了,有人給你撐腰,你就敢這么肆無忌憚了么?”
“你別忘了,你還是蘇家的女兒。”
蘇清妤砸了一個茶盞,胸口的怒氣稍微順暢了些。
她冷眼環顧西周,忽然冷笑道:“我最在意的人就是我母親,你們今日做出這種事,就別怪我不顧念血脈親情。”
“祖母娘家還有個侄孫,正在準備科舉。祖母最心疼的,就是他了吧?這些年,明里暗里沒少接濟。”
“但是據我所知,他手里可有好幾樁案子,不是欺男霸女,就是橫行鄉里。因為蘇家的關系,這些案子被壓下來了。”
說到這,蘇清妤轉頭看向沈之修,“三爺,明兒跟坪洲府的官員說一聲,徹查吧。”
不等老夫人開口,她又繼續看向蘇承衍跟何氏。
“二叔二嬸是不是就等著女兒入東宮,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那你們說,我能不能讓蘇香菱這輩子進宮無望?”
何氏變臉之后,蘇清妤又看向蘇承鄴,“父親說的好聽,為了女兒的名聲,其實還不是缺銀子了才想起我母親。”
“你們己經和離了,你今日算什么?私闖民宅,強搶民婦。我母親可是得了皇上匾額的仁商。這件事若是被御史臺知道,不知道父親這官職,還保不保得住。”
“你們就作吧,作到最后都回家吃閑飯,我看你們死后怎么面對蘇家列祖列宗。”
一番話說完,蘇清妤唇角泛起一個弧度。
“三爺,回吧,我餓了。”
蘇清妤一聲餓了,沈之修立馬站起身。
夫妻兩人轉身就往外走,還未走到廳堂門口,老夫人便焦急的開口了。
“清妤,你先坐下,有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