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微微頷首,“這樣也好,善郡王府人口不少,妯娌間難免事情多。你多教教她,不說別的,嫁妝銀子和陪嫁產業,總得管明白了。”
沈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兩只手絞在一起。
蘇清妤笑著打趣沈月,“這有什么害羞的,出嫁前都是要學的。只是這幾日你別嫌累,外面鋪子有事,我也是要帶你出去的。”
說著,還在沈月看向她的時候,沖她眨了眨眼。
沈月心領神會,“我都聽三嬸的。”
之后,沈月跟著蘇清妤出了慶元居。
蘇清妤帶著她去了廚房,打算先讓她管著廚房的事。
沈月心里沒底,“我若是管不好怎么辦?這一大家子的吃喝,可別因為我耽誤了。”
蘇清妤失笑不己,“怎么會耽誤了,我先教你看賬目。”
“這管家其實簡單的很,該緊的地方緊,該松的地方松。讓底下的人知道你的忌諱,適當的也要給點甜頭。”
又打趣道:“你若是能把這管家的差事都接下來,我可就輕松了。”
沈月聽的似懂非懂,聽到后一句又嘟囔道:“三嬸不嫌我笨就行。”
蘇清妤見西下無人,捏了捏她的手,“這我哪敢,哥哥也不會饒了我。”
沈月臉色一紅,又問道:“他什么時候去北疆?”
蘇清妤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走之前,我一定讓你見他一面。”
吃過午飯,蘇清妤再次出府去了榆樹胡同。昨日母親忽然知道這些事,怕是要吃不好睡不好了。她不過去看看,實在是不放心。
她到的時候,恰好碰上蘇老夫人身邊的元嬤嬤,來送茶葉。因林晚音沒許她進去,元嬤嬤正為難地在門口打轉。
見蘇清妤來了,元嬤嬤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
“大小姐,老奴照吩咐來送茶葉,您幫著跟林娘子求求情吧。”
老夫人今日差她來,是為了示好,有些話她總要傳到了才行。
說起來老夫人也是被嚇著了,昨晚上做夢都是侄孫被抓起來了。
蘇清妤示意珍珠接過茶葉。
“這茶葉我替母親收下了,母親心里有氣,不想見蘇家的人,嬤嬤別往心里去。”
元嬤嬤連忙笑著說道:“大小姐哪里話,林娘子有氣是應當的。老夫人昨兒也訓斥侯爺了,讓他萬不可再做這等糊涂事。”
蘇清妤心里冷哼,昨兒那兩個小廝可是說了,是奉了老夫人的令。她們還以為她不知道,在這打馬虎眼呢。
“原來祖母竟不知情,還好我昨日杖斃了那兩個小廝,他們竟說是奉的祖母的令。”
元嬤嬤頓時眼神閃躲,生怕蘇清妤發作到她身上。
但蘇清妤只是擺擺手,示意元嬤嬤可以回了。
進門后,蘇清妤把那包茶葉順手賞給了外院的管事。
正房內,林晚音正在縫制衣裳,屋子里幾個丫鬟也都在忙著。有忙著裁布料的,有忙著納鞋底的。
“這是忙什么呢?”蘇清妤問話的時候,看清了母親手上的衣裳料子,是寶藍色的杭綢。
因在屋里的都是林晚音的心腹,所以蘇清妤說話也沒避著。
“母親這是要給哥哥做衣裳和鞋子?”
林晚音示意她坐,又吩咐白露去拿她愛吃的點心果子。
“北邊苦寒,我想著抓緊趕制幾身衣裳和鞋襪出來,讓他走的時候帶上。”
蘇清妤在林晚音身邊坐下,一眼就看見她紅腫的眸子。
“母親眼睛怎么腫的厲害?昨兒我走后,您又哭過了?”
林晚音笑著安慰她,“沒有,我就是沒睡好。”
蘇清妤卻不信,看向荷葉和楓葉。
荷葉開口說道:“昨兒小姐走后,夫人問起了少爺在李家的事,又看了他身上的傷。少爺走后,夫人哭了半宿。早上又早早起來開始做衣裳,幾乎沒怎么睡。”
蘇清妤心疼地看著林晚音,“我知道您心疼他,可也得保重身子。”
想起李云州這些年的遭遇,蘇清妤又冷聲說道:“李家對哥哥做的這些,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林晚音卻脫口說道:“都怪我,是我疏忽了。”
從昨日李云州離開后,林晚音的腦子里就是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只要想起,便覺得全身鉆心蝕骨般的疼。
她甚至開始責怪自己,若是當年她再謹慎些,他怎么會受這么多苦。身為母親,她失職且失敗。
對兒子的虧欠和愧疚,讓她迫不及待的想做點什么。
蘇清妤看出她眼里的情緒,伸手握住她的手,“母親不必自責,這是意外,怎么能怪您?”
所有害過母親和哥哥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見林晚音眼睛紅腫的厲害,蘇清妤吩咐楓葉去拿些冰和熱毛巾。
她則搶過林晚音手里的針線和布料,“衣裳我來做,母親先敷敷眼睛吧。”
林晚音首說沒事,明兒早上也就消了。
蘇清妤只說了一句,“若是哥哥今日來看您,不得心疼?”
就這一句話,林晚音便聽話地躺下,由著丫鬟幫她冷熱交替的敷眼睛。
還真讓蘇清妤說著了,林晚音眼睛消腫沒一會兒,李云州便悄悄來了。
還好這處宅子僻靜,加上伺候的人不多,又都是林晚音的心腹。不然讓人知道李他整日來這,也是一樁麻煩。
李云州進門后,給林晚音認真行了禮。又問她昨日睡的好不好,吃過午飯沒有。
林晚音一一答了,母子倆都有些生疏,又都在努力關心對方,試圖融入對方的生活。
蘇清妤仰頭看向李云州,眉目溫和。
“你昨日回去,永嘉公主沒刁難你吧?”
“什么時候離京,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