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到欽安殿前,凌攬月才后知后覺得想起來,她怎么跟著蕭九重進宮了?
最后也只能感慨一聲,美色誤人啊。
“陛下,凌小姐。”冷言早早地等在了定外,上前恭敬地行禮。
“如何了?”
冷言道:“回陛下,招了,人就在殿中。”
踏入欽安殿,陸觀月神色陰郁地坐在一邊一言不發。
殿中的地上跪著三個人,一個柔弱憔悴的中年女子正是陸氏。
另外兩人一個是之前跑了的中年婦人,還有一個身形高大消瘦的中年男子。
蕭九重目光落到那中年男子身上,冷聲道:“北晉人?”
凌攬月有些驚訝,仔細朝那男子看了過去。
那男子三十七八的模樣,一眼看過去,倒是看不出來像北晉人的模樣。
但蕭九重和凌攬月都是在邊關長大的,從小就沒少跟北晉人打交道,仔細看那人確實有幾分北晉人的模樣。
至少不是個純粹的中原人。
那男子抬起頭來,桀驁地瞪著蕭九重。
若不是他被打腿了一條腿,雙臂也軟噠噠地垂在身側,只怕早就朝蕭九重撲過來了。
冷言道:“這人是領頭的,嘴里有些不干不凈,屬下只能卸了他的下巴。暗衛圍困住這些逆賊的據點,共抓獲賊人十六人。除了這位陸夫人,都是二流高手,這人勉強算得一流。屬下將這三人帶回宮中復命,剩下的已經全部斬殺。”
都是些亡命之徒,聽人命令行事,沒有多余的價值。
“是她招了?”蕭九重看向跪在中間的婦人。
冷言點頭稱是。
那婦人很是識趣,連忙磕頭跪拜,“草民、草民叩見陛下。草民一時貪慕錢財,才犯下此事,求陛下恕罪。”
蕭九重并未理會她,而是看向冷言。
冷言道:“郭玉娘,三十二歲,并州人。出身草莽,父親曾經是并州以北有名的山賊頭子。多年前山寨被官府剿滅,父親和未婚夫都被處斬,郭玉娘從此流落江湖。后與江湖中有名的盜賊司徒金結為夫妻,十多年間兩人屢犯大案。司徒金也是前幾日闖入宮中意圖救出蕭璩的人中的一員,當天便被暗衛所殺。”
“丈夫死了,還敢在洛都犯事,你想報仇?”凌攬月問道。
郭玉娘連連搖頭,道:“草民不敢!是這人說只需要綁了裘明的女兒,就給我們一人一萬兩銀子。草民想裘明是江湖人,與朝堂扯不上關系,洛都離連云堡又遠,這才……草民只想賺些銀子傍身,做完這一票就離開洛都,絕不敢跟北晉人勾結。”
冷言躬身道:“啟稟陛下,據查這兩人是一個月前剛從崖州來到洛都的,他們在崖州惹了大麻煩被人追殺,想到洛都躲一躲。入京之后,經熟人介紹才和這些人搭上線的。”
蕭九重微微點頭,暗衛若是查不到便罷了,只要查到的消息無不是再三核實確認才敢上報的。
更何況以這女子的身份能力,大費周章地作假也沒有必要。
蕭九重牽著凌攬月的手走上大殿,坐下之后才道:“你們想要陸觀月做什么?”
那婦人道:“草民暗中偷聽此人和一個年輕姑娘說,這位…陸公子知道什么、什么…定國令的下落。”
那中年男子眼神陰冷地盯著郭玉娘,甚至想要不顧自己重傷撲上去。
只是他才剛一動,就被冷言一腳踢開,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定國令?”
凌攬月和蕭九重對視了一眼,比起除了代表前朝天子以外并沒有什么用處的天子劍,定國令倒是更有意思一些。
蕭九重和凌攬月都不算普通人,對前朝的事情知道的自然比尋常人多得多。
這定國令是前朝曾經赫赫有名的定國軍的兵符。
但問題是,前朝尚未滅亡之前定國軍就已經解散,一個定國軍的兵符有什么用?
已經快一百年過去了,即便是定國軍的后人只怕也早死干凈了。
他們連前朝滅亡后爭奪天下的戰亂時代都沒有出現,又怎么會在多年后的現在出現。
但蕭璩不會做無用功,這些北晉人明顯也對定國令和天子劍很感興趣,這其中必然隱藏著什么秘密。
一個蕭璩知道,北晉人甚至西榮人都知道,大靖皇室卻不知道的秘密?
蕭九重眸光幽深地看著那郭玉娘。
郭玉娘以為他不信,連忙道:“陛下明鑒,民婦不敢欺君,我真的聽到他們的談話。還有、還有這個女人!”
她指著陸氏道:“她也說那勞什子定國令在陸公子手里。還說…只要幫她救出雍王,她有辦法讓陸公子將定國令拿出來。”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陸觀月。
陸觀月嗤笑道:“什么定國令?本公子連聽都沒聽說過。”
陸公子性格倨傲,并不屑于在這種事上撒謊。
他面帶嘲諷地看向跪被迫跪在地上的陸氏,“原來你是想靠這個籌碼救蕭璩?我很好奇,你打算用什么法子讓我拿出那所謂的定國令?”
“觀月……”陸氏紅著眼睛,神色幽怨地望著陸觀月,與那日見到的有些瘋癲的女人判若兩人。
陸觀月冷笑一聲,道:“我沒見過什么定國令,至于蕭璩……”
他盯著陸氏陰惻惻地道:“他死定了。就算別人不殺他,我也會殺了他!”
陸氏單薄的身子不由一顫,失聲道:“觀月!王爺他是你親生父親!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王爺?一個聲名狼藉的亂臣賊子而已。”陸觀月不屑地道:“他姓蕭,我姓陸,他算我哪門子的父親?”
見陸氏還想要說什么,陸觀月冷聲道:“你最好什么也別說了。”
對上他陰冷的視線,陸氏瑟縮了一下,似乎真的不敢再開口了。
“誰告訴你,陸觀月知道定國令下落的?”蕭九重問道。
陸氏抬頭看向蕭九重的目光里充滿了怨恨,即便蕭九重的視線讓她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威懾,她也依然死咬著嘴唇不肯開口。
一直忍到臉色慘白,整個人簌簌發抖。
“不說?”蕭九重挑眉道:“上次陸觀月帶了一截手指給你,這次你想看什么,朕成全你。”
陸氏尖叫道:“不!不許傷害王爺!你怎么敢!誰也不能傷害王爺!”
凌攬月秀眉微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奮力朝蕭九重撲去的陸氏,抬手輕輕一掌打在了她的頸后。
陸氏尖銳的叫聲瞬間安靜了下來,整個人也無力地軟倒在了地上。
凌攬月側首看向陸觀月。
陸氏這瘋狂的模樣著實有些不正常,難怪敢捅陸觀月一刀。
只因為蕭九重說了一句話,她就敢往蕭九重身上撲。
且不說弒君是什么罪名,單只是蕭九重的實力,隨便一掌就能拍得她五臟俱裂。
陸觀月對此好不驚訝,似乎已經習慣了。
凌攬月嘆了口氣,抬手飛快地在陸氏身上的幾處穴道彈過。片刻后,陸氏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有些眼睛,有些迷茫地望著凌攬月。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推開凌攬月,畏懼又警惕地盯著凌攬月。
看來還記得凌攬月打暈她的事情。
“陸夫人,冷靜下來了么?”凌攬月問道。
陸氏扭頭去看陸觀月,卻見陸觀月毫無形象地攤在椅子里閉目養神,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陸氏眼睛一紅,淚眼婆娑地望著蕭九重和凌攬月。
“求求你們,饒了王爺吧!”陸氏哀求道:“王爺他不是壞人,只要你們饒了他,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蕭九重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掠過一絲煩躁。
“陸觀月。”蕭九重沉聲道。
陸觀月坐起身來漠然道:“既然如此不舍,就成全她吧。”
蕭九重深深地看了陸觀月,那眼神似在說:你不后悔?
陸觀月冷笑一聲,并不答話。
“好。”蕭九重吩咐道:“帶她下去,雍王謀逆,按律雍王府家眷也應一同問罪。”
“是,陛下。”冷言恭敬地應道。
“將她和蕭璩關在一起,擇日一道送他們上路。”
“觀、觀月?”陸氏驚愕地看向陸觀月,仿佛不敢相信陸觀月真的會對自己不管不顧。
陸觀月不為所動,平靜地道:“這不是母親想想要的么?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陸氏當然不滿意,她是想要陸觀月救出蕭璩,不是想要陪著蕭璩一起死。
但冷言并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飛快地上前制住了想要說什么的陸氏,將人帶了下去。
凌攬月打量著坐在一邊,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冰冷陰沉氣息的陸觀月。
陸觀月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陸氏一眼,或許蕭九重說的不錯,他是真的徹底放棄了。
以陸觀月的心性,一旦心中那朦朧美好的濾鏡被打破,無論什么身份都無法讓他再有絲毫的動搖。
同樣的骨肉至親,陸觀月可從來沒有對雍王有過絲毫的父子之情。
蕭九重并沒有關注陸觀月如何,他將目光落到了那中年男子身上。
“你們如何知道定國令的消息的?”蕭九重問道。
那中年男子惡狠狠地瞪著蕭九重,眼底滿是仇恨和挑釁之色。
蕭九重揚眉道:“想死?將你知道的說出來,朕給你一個痛快。”
中年男子口中意味不明的怒吼聲,隨著無法控制的口水一道滑落出來,看上去很是狼狽。
他的下巴被人卸了,哪里說得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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