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舅舅。”舅甥倆說笑了一陣,凌攬月才提起正事,“那個陸霆……”
聽她提起陸霆,凌闖的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肅然之色。
他皺眉道:“陸霆啊,這段時間我派人暗中查了查他,確實查出了一些事情。”
“阿月,你為何會懷疑陸霆?”凌闖有些不解地問道。
陸霆是軍中年輕一代將領中的翹楚,今年也不過剛剛而立之年,就能成為龍朔軍中軍副將,雖然其中免不了秦家的提攜,但論能力和功績無論放在哪兒也能稱得上一聲青年才俊了。
要知道,陸霆并不是凌闖這種才十三四歲就被丟到戰場上廝殺,起點天生比尋常人高一些的將門之后。
陸霆雖然不是貧寒出身,但陸家也早已經沒落,在仕途上并不能給他什么助力。
陸霆是二十歲才入了軍中,短短十年時間便升到了正三品,可見能耐。
凌闖也從沒有懷疑過陸霆,甚至有大力培養他的打算。
按說阿月跟陸霆并沒有什么交集,為何會懷疑陸霆有問題?
凌攬月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小聲道:“我若說做夢夢到的,舅舅相信么?”
凌闖聞言哭笑不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道:“罷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舅舅,你還沒說呢,陸霆到底怎么了?”凌攬月問道。
凌闖皺眉道:“我回到邊城就派人查了陸霆,他在邊城這兩年一直循規蹈矩,并沒有什么可疑之處。不過早些年他還在明州的時候,倒是有些線索。”
“怎么說?”凌攬月專注地看向凌闖。
凌闖沉聲道:“明州是龍驤軍所轄,與龍朔軍并無什么聯系,我派去的人費了些功夫才打聽到。陸霆在龍驤軍那幾年,晉升的過程有些問題。另外,原本要調來龍朔軍的人并不是他,是他主動求了龍驤軍的大將軍才被調過來的。”
“秦將軍駐守北地幾十年,陸霆想來龍朔軍也屬人之常情吧?”凌攬月道。
“朝廷調令豈是兒戲?”凌闖看了她一眼,道:“原本應該調來龍朔軍的將領意外墜馬重傷,你還覺得正常么?”
凌攬月閉口不言。
“咱們自然不能只因為這一件事就胡亂懷疑,但派去的人按著這個線索繼續深入調查才發現,陸霆這些年晉升順利得有些詭異。阿月,你可知道為何整個大靖就屬龍朔軍的將領晉升速度最快?”
“因為龍朔軍直面北晉,常年都有戰事。”凌攬月道。
凌闖點頭道:“不錯,龍驤軍主要防守西邊的西榮,大靖和西榮已經相安無事多年,將領晉升的速度自然要慢些。”
西邊無戰事,對百姓,對朝廷將士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畢竟打仗是要流血死人的。
但對一些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業,或者向往縱橫沙場的感覺的人來說,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因此,也不乏有人想要主動調來龍朔軍。
但各軍之中互相串聯是很危險的事情,因此高層將領的調動越是十分繁瑣的事。
凌攬月明白過來,“陸霆的晉升速度,即便放在龍朔軍中,也是一等一的快了。”
凌闖身為凌老將軍獨子,龍朔軍少帥,十三歲正式上戰場戰功赫赫,坐上跟陸霆差不多的位置也用了八年。
要知道,龍朔軍上戰場的機會比龍驤軍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凌闖的位置都是實打實的戰功堆出來的。
且不說陸霆個人能力如何,龍驤軍哪里來的那么多戰功給他?
凌攬月心中一跳,忍不住脫口而出,“他莫不是殺良冒功?”
凌闖搖搖頭道:“倒也不是,只是…他駐守的地方,出現山賊土匪以及叛亂的次數,似乎總比別處多一些。”
凌攬月自然明白凌闖是什么意思。
“確定了嗎?”凌攬月問道。
陸霆如今還安然無事,可見先前舅舅是還沒有拿到證據。
凌闖道:“有些線索,但具體的物證人證,還需要時間。另外…如果真如我所想,這種事絕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
凌攬月道:“秦將軍素來為人正直……”
凌闖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敲,笑道:“胡思亂想什么呢?我懷疑誰也不會懷疑老秦。”
凌攬月笑了笑,沉吟了片刻,還是將陸夫人的事情跟凌闖說了。
凌闖臉色一沉,冷聲道:“看來這陸霆的事情還不少,本將軍也想知道,他一門心思往龍朔軍鉆是想要做什么!”
“舅舅打算如何處置?”
凌闖垂眸道:“暫時先不要打草驚蛇,他不是遇刺重傷了么?那就再多休息一些日子吧。”
凌攬月微微挑眉,陸霆遇刺的事情,果然是舅舅做的。
雖然還無法確定陸霆到底是什么底細,但大敵當前讓一個不確定因素掌握軍權顯然是不妥當的,讓陸霆多歇息一段時間也是好事。
希望那位陸夫人是個聰明人。
晚上凌家設了個家宴,算是為眾人接風洗塵。
凌闖如今并不空閑,第二天一早便又去了軍中。
公孫嫣然依然跟著鄒惠容在城中閑逛,府中倒是只留下了凌攬月和馮若愚。
凌攬月說干就干,干脆地將凌家的一應事務都接了過來。
對此凌朝等人自然是歡喜不已,凌家自從老將軍和老夫人去世,諸多事情就一直沒有個正經主人打理。
基本都是凌闖有空就凌闖處理,偶爾凌攬月也會處理一些。但她受過重傷連性情都變了不少,不愛理會外面的俗務,便只能有著凌朝等一干管事處理。
但他們畢竟不是正主,于是只要不是十萬火急的事,便只能放著等凌闖有空再處理。
如今好不容易大小姐愿意當家做主了,他們做屬下的自然也能松了口氣。
書房里,凌攬月飛快地翻閱著眼前堆了足足一尺高的幾摞賬冊。
另一邊不遠處,馮若愚跟前堆著的東西也只多不少。
凌攬月看得眼睛酸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后頸道:“讓馮公子陪著我看這些陳年舊賬,辛苦了。”
馮若愚這才從卷宗中抬起頭來,正色道:“大小姐言重了,這都是屬下分內之事,也是大將軍對屬下的信任。”
這話倒是不錯,若不是對馮若愚有一定的信任,他也看不著這些東西。
不過馮若愚對自己如今的身份,倒是適應得極好。
“馮公子原本是想入軍中做個謀士吧?”凌攬月托腮道。
馮若愚淡笑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如今這般已經比在下原本所想順利數倍了。”‘
“……”所以你原本到底想了些什么?
看著他淡定的模樣,凌攬月良久才緩緩吐出兩個字來,“佩服。”
這種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從容自若應對的本事,確實讓人佩服。
凌攬月自問,如果自己在馮若愚這個位置上,恐怕不會如此平心靜氣地接受。
說不定早就在心中恨死父母兄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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