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妮這才信了大半，剛剛她忙著裁油紙，包鹵肉，收錢找錢，確實沒怎么注意。
但長鶯剛剛嚇唬走那群人的時候，她有看到，一時竟有些尷尬。
剛剛她那小家子氣的樣，肯定巨丑吧?
想到這蔡春妮頓覺臉上無光，揉了揉臉感覺尷尬還是沒有緩解，借口去看爐子，掉頭就跑。
長鶯雙手一攤，我可沒給她難堪，不要賴我身上啊！
她那欠扁的樣，看的馮明頭一次覺得手癢癢，剛想開口說教她兩句，就有人上前來問價。
長鶯立馬放下手里的東西，趕忙把口罩戴上，湊到窗口處。
靜靜看著老爸先是介紹價格，見對方連眉頭都沒皺，立馬拿出牙簽插了一塊切好的豬頭肉遞過去。
最后又麻溜的從一旁，還未切的口條上切下一小塊，讓他嘗。
男人嘗完，一樣都要了兩斤，還特意要求不需要佐料調制過的。
見此，站在一旁的長鶯立馬拿出一張大油紙，利落的裁成兩半。
在一旁靜等著老爸切肉，長鶯笑吟吟的同男人搭話，
“同志您好，要鹵汁嗎？這鹵汁不管是燙菜下面還是拌飯，都很美味的喲~”
男人身著白色翻領襯衫，手里拎著公文包，梳著油亮大背頭，一看就是體制內的！
就算不是，大小也是個小領導。
這可是個大客戶！
哪怕犧牲一個碗也在所不惜！
男人掀起眼皮，掃了一眼她，依舊癱著臉不為所動，
“沒帶碗。”
“那沒事，我這里有碗啊，改天來把碗還了就行。”長鶯絲毫不受影響，笑瞇瞇的揚了揚手里的大海碗。
白瓷藍釉的海碗在她手上輕盈的像紙片似的，隨著她手腕的轉動，露出白凈的碗底。
男人遲疑片刻，隨后點了點頭，“我大概要明天才能來還。”
長鶯麻溜的給盛了一碗溫熱的鹵汁，放在窗口無所謂的笑笑，
“沒問題，同志貴姓啊?”
“高。”依舊是惜字如金的回答。
長鶯眼底滑過一絲詫異，拿下墻上掛著的寫紙板，在上頭寫著何年何月什么人借了一個什么樣的碗，邊上還備注什么時候還。
一邊寫一邊狀是不經意間的笑笑，
“好巧呢，隔壁大爺也姓高。”會不會是親戚?
“嗯！”
人家一副明顯不想多說的模樣，長鶯也沒再開口，而是幫著老爸一起把東西包好。
男人留下錢拿上東西轉頭就走。
馮明脫下左手戴著的輕薄塑料手套，一屁股坐下，扭頭看向裁油紙袋的長鶯，想到她剛剛圓滑的表現，很是欣慰的笑了，
“不錯，適應的挺快，我跟你媽這下總算是能放心了。”
長鶯側目看向他，不解的眨眨眼，“爸，你別放心的太早，就我這小胳膊小腿，咱家的大梁，我目前還扛不起呢！”
她這番不按常理出牌的話，直接把馮明給逗笑了，指著她搖頭失笑，“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懶散慣了。”
“罷了，罷了，現如今我跟你媽還能干得動，還能幫你撐著幾年，就讓你再松快松快幾年吧！”
聞言長鶯驀地瞪大眼睛，隨即俏臉一皺，“那不行，幾年時間哪里夠我松快的?怎么也得幾十年才成！”
“咳咳咳！你，咳咳……”馮明被她這話驚的，一口氣上來直接給嗆到了。
長鶯本還得意的不行，見此嚇得立馬把手上的油紙一扔，趕忙上前拍他的后背。
就他咳的滿臉通紅，莫名覺得好笑，忍不住又皮兩句，
“爸，我知道你感動，但你也得注意身體啊，不然后面的幾十年誰來幫我頂?”
“咳咳，你，你這孩子，咳咳，”我什么時候得罪你了，要遭這樣的罪?
馮明一激動咳得更厲害了，余光瞥到有人往窗口這邊來，忙捂住嘴壓住咳嗽，起身就跑。
生怕自己再這劇烈咳嗽，給人留下說嘴的理由，影響了小店的名聲。
“誒！爸，你……”長鶯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窗口出來人了，立馬明白過來。
忙把口罩戴上，快步走到窗口旁，語氣歡快的介紹自家鹵味。
那人一聽價格比新鮮豬肉翻了一番，臉色立馬就變了。
長鶯臉上的笑依舊不變，拿了根牙簽插了一小塊肉遞出去，
“同志先嘗嘗看怎么樣?”
女人聞著香氣撲鼻的鹵肉，面上閃過一絲掙扎，猶豫片刻，還是放進嘴里。
一嚼，雙眼瞬間亮了，臉色也好看許多，
“小老板，你這鹵味能不能便宜點，實在是太貴了，這可比新鮮肉翻了一番呢！”
長鶯面色一苦，一臉的為難，“我看同志是實在人，我也不跟你繞彎子。”
“你也知道如今的肉價，再說我家的肉可是是不用票的。”
“常年做飯的都知道這新鮮肉鹵熟至少要縮水三成，要是控制不好縮水四成的也有，還要用各種名貴香料鹵制，又要費不少材火和人力，我這真心不掙錢。”
女人聽著她的話，心里的算盤打的啪啪作響。
這么一劃算，還真是那樣！
心底的那絲猶疑瞬間消散的差不多。
大手筆的來了一斤原味的豬耳朵，長鶯按照她的要求稱了足足一斤肉，還特意給添了兩片。
見此婦女臉上的笑瞬間出來了，隨即迅速從挎著的籃子里翻出飯盒，
“我表嫂說在你們這買肉，就免費送鹵汁是不是?”
長鶯一邊飛快折著油紙包，一邊笑著回，“是的，買肉就送一勺鹵汁，不管是下面、燙菜還是拌飯都是極好的。”
把手中捆嚴實的紙包遞出去給她，再順手拿起飯盒，在女人的目光下打了滿滿一大勺鹵汁后，又添了一點。
遞出飯盒，接過錢確定錢數沒錯后，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姐姐要是吃的覺著好，就跟身邊的親朋好友宣傳宣傳唄?”她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滿眼的真誠。
女人被她一聲姐姐喊的心花怒放，笑的眼角處的褶子都出來了，連聲答應道，
“哎呦，小老板嘴真甜，就沖你這聲姐姐，我說什么也得給你宣傳宣傳。”
“姐姐確實年輕嘛，看著就像二十出頭，不叫姐姐還能叫什么?”彩虹屁堅持不懈的繼續輸出。
“不行了不行了，再聽你說下去，我都快成那比肩青頭姑娘的存在了。”小姑娘的連番夸贊，讓女人實在有些頂不住了，慌忙擺著手。
就怕再聽下去，回頭就想把家里那口子給踹了。
可她的嘴角卻不受控制的直往耳后根咧，就沒見過比這小老板還能哄人開心的小姑娘。
不止是開眼，最重要的是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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