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兮兮抬眸，對上他嚴肅的目光，不以為然，戲謔笑道：“你不是醉酒嗎？怎么醒了！”
蘇凜方見狀，顯然被擺了一道，這女人知道自己在裝醉。
他忽然邪媚一笑，看看被褪去的上衣和脫了一半的褲子，流里流氣說道：“沒想到小娘子性情中人，也喜歡玩床榻猜謎，正好小生也擅長此道。”
蕭兮兮被他酥酥的聲音調侃，打個冷顫，趕緊掙脫手腕，后退幾步。
她嫁給這個二流子只是權宜之策，可沒打算圓房做什么賢妻良母。
“我們談談吧。”
蘇凜方起身，穿好褲子，不穿上衣，故意露出六塊腹肌，散發男性魅力，笑道：“小娘子想談什么。”
蕭兮兮皺起眉頭，她才不會被幾塊肉勾引，收回目光：“你裝醉都不想拜堂，想來是不滿這門親事，正好我也是，那就可以談談。”
蘇凜方打斷她的話，打趣道：“小娘子貌美如花，小生并無不滿，并沒有和離的想法。”
“你誤會了，我沒有要你和離的意思。你應該是迫于某種形勢不得不娶個妻子入門，我也是。如此一來，我們可以做對契約夫妻。”
蘇凜方覺得眼前這姑娘十分特別，饒有興致回道，“愿聞其詳。”
“我們不行房事，相敬如賓，我便不管你在外面如何風流，還可以幫你打掩護。等日后時機成熟便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蘇凜方啞然失笑，頭一次知道還能這么做夫妻的，這人倒是有趣。
蕭兮兮看他笑而不答，以為他不愿意，一咬牙，提高籌碼：“你在外花天酒地肯定需要銀子，等我掙到銀子承諾給你二十兩。只能這樣了，要是還不愿意，我只能告訴夫人你裝醉的事。”
蘇凜方雖然并不在意別人知道他裝醉的事，但做契約夫妻似乎也挺有趣。
“好，依你所言，就做契約夫妻。”
蕭兮兮頓時松了口氣，總算答應了。她伸出小拇指，蘇凜方一臉疑惑。
“拉鉤呀，代表一諾千金。”
蘇凜方學著她伸出小拇指，小指勾在一起，蕭兮兮低聲吟唱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蕭兮兮被他一臉看幼稚鬼的目光看得有些尷尬，抽回手，忍不住辯解道：“看什么看，這是我那的習俗！有神明保佑的。”
蘇凜方攤攤手，“我并沒有說什么。”
蕭兮兮懶得和他多說，走到床榻收拾出一床被褥，鋪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蘇凜方疑惑問道。
“當然是睡覺呀！契約夫妻的事只能你知我知，以后我睡地上，你睡床上，井水不犯河水。”
蘇凜方走過去，直接睡到她剛剛鋪好的地板上：“你睡床，病了家里可沒多余的銀子給你請大夫，還耽誤我出去喝花酒。”
蕭兮兮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已經側身睡去，根本不給她反對的機會。
“睡床就睡床。”
她抱著被子回到床上，躺下望著高高的樓板出神。沒想到就這么嫁人了，跟做夢一樣，好在這人雖然是個二流子，但脾氣不壞，能溝通，這次冒險替嫁，從目前看不算差。
夜晚十分寧靜，她聽到蘇凜方輕微的呼吸聲，忽然想到那種線，不知道他身上能不能看到。
她凝神一看，果然看到無數條虛無縹緲的光線，暗多亮少，命運多舛。所有暗線都沒有延續，在某一處都斷了，暫時不知道線斷意味著什么，不過他的光點剛剛越過一個分岔線，正在中間行進。
在她還想看遠一點時，腦袋一陣眩暈，趕緊閉上眼，差點暈過去。
她整個人冒虛汗，老命都少了半條。果然這種窺探人的事不能做，難怪神棍們總說天機不可泄漏。
緩了會兒漸漸有了睡意，第二天她醒來天色已經大亮，地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邊，房間不見蘇凜方的身影。
下意識翻開被窩，看到衣服上的記號沒變，蕭兮兮松了口氣，那個男人還算守信。
她起床，收拾好床鋪，來到正廳。
蘇母笑著朝她招招手：“起來了，正要讓彭姨去叫你過來用早飯的。”
蕭兮兮受寵若驚，她以前沒少看古言小說，家家都有個惡婆婆，別說喊你吃飯，嫁進門的第二天那是要跪著聽規矩，伺候大家吃飯的。
她初來乍到，可不想冒然起矛盾，上前行禮，“兒媳昨晚勞累，今早誤了時辰，請夫人責罰。”
蘇母扶著她，“不礙事，寄人籬下，不講那些虛禮。你愿意嫁進門已經很好了。”
“謝夫人。”
“怎么還叫夫人呀？”蘇母提醒道。
蕭兮兮愣了下，改口喊道：“娘。”
蘇母滿意地點點頭，然后給她介紹家里的人，彭姨就是昨天到門口接她的老婦，也是家里唯一伺候的下人，除了老婦還有一個年輕女子。
蘇母介紹道：“這是你嫂子燕燕。”
她福身行禮，“兮兮見過嫂子。”
劉燕燕臉上并沒有多少喜色，只是淡淡點頭：“在家里有什么不適應的隨時來找嫂子。”
“謝嫂子。”
蘇家二房就這么四個人，蕭兮兮心中疑惑，不見蘇凜方的大哥和父親。
蘇母沒有多解釋，轉口說道：“擺飯吧。”
蕭兮兮還真餓了，昨天就沒怎么吃東西。
桌上只有一鍋稀得只剩水的粥和糙得不能再糙的米糠餅，這桌“飯菜”都能和老蕭家比比了。
這飯菜，要是姑娘家條件稍微好一點的都會跑，加上蘇凜方又是這種名聲。
難怪蘇夫人說她能嫁進門就很好了。
蘇母面露尷尬：“家族給的月銀都用婚禮上了，到月底前大家委屈幾日……。”
蕭兮兮倒還好，只是沒想到蘇家二房的處境比她想的還窘迫，依靠家族給月銀過活，之后的日子可不輕松。
門外忽然來人打斷了屋內的氣氛，來人是族長家的管事嬤嬤。
她一進屋，看到桌上的食物，嘲諷道：“你們怎么把豬食放在桌上，不會是夫人和小娘子們要吃的吧？”
蘇母臉色難看，她實在拉不下這個臉承認，硬著頭皮說道：“怎么會，這是要送那些窮人的。彭姨，端下去吧，晚點送出去。”
老嬤嬤笑道：“夫人還是直接倒了吧，不然讓外人看到誤會蘇家二房吃這些東西，影響到家族名聲，你們可擔不起。”
蘇母咬著牙：“彭姨，倒了吧。”
彭姨就要端著去倒了，老嬤嬤一臉得意。
“等一下。”蕭兮兮突然開口，“嬤嬤讓倒了這些糧食，可是要觸犯朝廷節約糧食的律法呀！往小了說是冒犯朝廷，往大了說是蔑視天家。要是被有心人傳出去，蘇家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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